陈童收回手机,跟顾霆说了再见,挂完电话。
屏幕往下,放在腿上。
沉默着,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只能看着前方,眼角余光瞄着他。
身边的人,是生气了吗?
以前没见过他,那么容易生气啊?
可是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因为合同的事,哥哥跟他说了什么?
气压陷入了短暂的低沉。
明明车内开了冷气,陈童还是觉得后背在流汗,挺直着腰杆坐着,只能扣扣安全带。
但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周围的景色不动了,车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来,陈童还有些疑惑,朝着窗外看去,发现马路对面有间药房。
但没有停车位。
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
利时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车外的热气扑面而来。
周围的行人不多,撑着伞在马路上疾步的走着,仿佛再慢一点,这太阳就会把人烤焦。
显然这辆黑亮色的宾利,在便利店前停靠,略微格格不入。
撑着伞的人,不时回头看了看。
“那个、不用,胃药是中医特调的,药店没有。”
陈童没多想,只是觉得外边肯定很热,脱口而出。
本来还在生气的人,没能及时调整语气,反问:
“不用吃饭,还是不用吃药?”
语气稍微强硬,对陈童来说,也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说话。
“那买一盒奥美拉唑c2吧。”生气的莫名其妙,那么凶干嘛?
陈童望着窗外利时勋过马路的身影,叹了口气,那么好的身材,竟然是别人家的。
她就靠在车窗边,从他走过去,到提着药回来,一直盯着那个身影发呆。
不一会,利时勋带着一袋胃药打开车门,坐回车里,脸上的汗还在沿着鬓角流到喉结,消失在淡蓝色的衬衫上。
车内的空调,怕陈童冷,特意比平时调高3度,只是微微凉意。
此刻,他实在是太热了,随手将西装外套脱掉了,解开领带,打开衣领上方两颗扣子。
陈童被他的一系列动作给迷住了,心里又叹了口气,这该死的魅力随时随地都在释放,是个女生都会喜欢的吧!
声音软软开口:
“空调,要不要开低一点?”
利时勋冷冷地一声不吭,拿起放在车卡座上的保温杯,扭开盖子,递过去给她。
陈童见他不说话,自己把药乖乖吃掉先吧。
双手接过杯子,将手中的三颗药丸,放进嘴巴里,加上一大口水,苦涩还没晕开就喝下去了。
利时勋像盯小朋友一样看着她闭上眼睛把药吞下去。
睫毛长长的,根根分明,一颤一颤在颠在他心上。
待陈童吃完后,车子才缓慢开动。
狭小的空间里,又陷入安静的尴尬。
利时勋打转着方向盘,沉声开口,略带薄怒:
“顾家是破产了吗?没你饭吃?”
陈童垂眼看着手上的保温杯,要不要这么狠啊大哥,诅咒我们顾氏破产,对你有什么好处?
“呆在瑞士海边,是缺粮断水吗?”
那倒不至于,瑞士是发达国家,又不是非洲沙漠地带。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瑞士海边?陈童转眼看他,不知从何问起。
“就没人给你做饭?”
陈童抓住个时机,呛声回去:“那肯定是没有金屋藏娇做的好吃。”
“.......”
利时勋其实是想说,顾家那么多保姆是不做饭吗?
哪知小妮子,还是如此伶牙俐齿。
楞是让他一愣,没想到合适的话回去,陈童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dl简约美食,一家复式餐馆,只有两层楼,全都是落地窗,加窗画组成,很特别。
在寸土寸金的c市区内,可并不多见。
利时勋下车将车钥匙交给服务员,让他去停车,自己疾步跟着陈童进去。
这家店的主人,也是这家店的主厨。
瑞利刚好端着一盘意大利面出来,直接迎上进门的利时勋,将手中的意面放下后,说了句:“bon/appetit!”
走过来给利时勋胸肌处一个拳头,咧着嘴笑说,“好久没来。”
陈童看了下眼前戴着帽子的男人,年龄估摸着比利时勋大不了几岁,在市中心经营这种寥寥无几人的餐馆,八九不离十就是花钱追梦想的富二代。
瑞利开始就见到利时勋身边的女孩了,酷酷的,又令人着迷。
“哇,好漂亮的女孩。”瑞利讲着一口五川夹着咖喱口味的中文,“你女朋友?”
“不是!”
“是!”
“时勋,这两个词汇,我还是听得懂的!”瑞利一个小锤锤又上来,满脸坏笑。
“嗨!美女,我叫瑞利,法国人,我可以追你吗?”伸手就想握住陈童的手。
下一秒,人差点没了。
“你可以死吗?”利时勋上手一个锁喉,将瑞利的头夹在腋下,整个人的重量压得他弯**子。
瑞利是还没反应过来这套动作,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手拼命地拍着脖子上的手臂,“哥哥哥,我错了!”
“叫什么?”
“哥!”
“嗯?”
“嫂子!嫂子!嫂子!”
瑞利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力气松了,业内传言是真理,惹谁不能惹利时勋。
立马换上一脸狗腿样子,学着古代的店小二腔调:“嫂子,楼上雅座请!”
陈童只觉好笑,一个法国人,拽着一口怪异的中文,像演杂耍一样。
两人跟在他跟后,进了一间独立雅间,房间一面是落地窗,可以看见街上的行人,一面是大型女娲补天图苏绣屏风,有些不搭,但又跟窗花相得益彰。
陈童对这样的设计,有些迷惑。
利时勋坐在对面,看着她视线在屏风与窗花之间转换,说:
“他很喜欢中华文化。”
“嗯。”轻轻地,回了声。
瑞利带着菜单过来,“来来来,随便点,我请客。”
利时勋在菜单上点了几道清淡的中式小炒,未了加了句:
“不要葱和香菜,还有不要出现花生,花生酱也不行。”
“ok!嫂子稍等,马上就来。”
陈童原本的设想是,先送个合同,可能会不太愉快,也没想过节奏完全在他手上。
搭车、吃饭好像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这样坐在餐厅里吃饭了?
时隔五年没见,利时勋不应该是怪我不辞而别的吗?
怎么那么像在、撩我?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