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走出天下第一楼,后面立即有人相随。
“王大人!慢我一下!”
那人出声,正是刚才和他一桌之人柳如,两三步赶上王砚,此人却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们这国师大人,不是很好相处啊。”
王砚摇头,仿佛智珠在握:“我等在朝堂活了大半辈子,他一个年轻人就算武道不凡,最多就一莽夫而已。”
“没有经历过人世几十年的城府,哪里懂得一些道理。”
王砚说到这,幽幽道:“柳大人不如说说,将来这朝堂之上,到底会剩下谁?”
这!
柳如有些迟疑,可就这迟疑片刻,他就听到王砚拉长的声音。
“你说,若是这朝堂没了诸公,这天下该如何治理。”
王砚说到这里,信誓旦旦:“大丰可以没有一个国师,但却不能少了诸多朝堂之臣。”
“不然,这大丰皇上如果治理这天下!”
“何况!”
王砚似有深意:“大人不会觉得,这是我一人之意吧,有些事情,其实早有定数。”
“柳大人该早下决心才是!”
柳如看着王砚的眼神精光闪烁,一时间有些沉默,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试探了。
从和亲王赵赢到达丰都的第一天起,就有人来试探他,一直到今日。
王砚那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也在试探于他。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暗潮,丰王一死,什么事情都冒了出来。
几天前朝堂之上反对黄龙,不过是为了天下各地冒出的各种不好声音。
这些声音看似是反对披麻袋桑,实则是在削弱朝堂威信,他那天才如此激烈。
现在却因为这事,隐隐涉入到了新皇和和亲王之争。这让他有些头疼。
因为他还不想站队。
........
黄龙指摘朝堂诸公猪狗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丰都,并且以风一般速度往天下而去。
和亲王赵赢,此刻就光明正大的住在亲王府,只因为丰王对这些从来没做出过规定。
到了晚上,赵赢很自然的也听到了这则传闻。
但此刻的和亲王,却正与一人对话:“听说我们的国师大人,把满朝诸公比做猪狗一般的东西。”
“范先生怎么看?”
范进坐在和亲王对面,和亲王一身五爪金龙服,仿若天下最雍容华贵之人。
一身气质远胜于现在的赵政。
可范进此人虽然坐于下首,但却与和亲王隐隐持平,他哈哈一笑:“我们这位国师真是个妙人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朝堂之道,还是真的年轻,口无遮拦。”
“又或者真的就一市井之徒。”
范进好像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这都不妨碍,这是一件妙事。”
和亲王赵赢听到范进的话,反而没什么反应,倒是轻轻似有思索:“我知晓这神意大宗师,以神意见世界。”
“这国师大人,是否真的在说那一朝诸公是猪是狗,范先生同样贵为神意大宗师,恐怕应该知晓一二。”
范进听到此言,他看着赵赢,看见的是一只黑蛟,然后微微一笑点头:
“或许大抵如此罢。”
“范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是这朝堂诸公都犹如猪狗一般。”
赵赢略微思索:“恐怕以后这朝堂得清理一番,才能更好的治理天下。”
此时的赵赢,只是一个亲王,却已经将整个朝堂视若己出。说到这里,赵赢话音却是一转:
“这朝堂无人,范先生不如来帮我如何,以范先生之谋,自当是朝中首府之位。”
范进听到这话,心中忽然冷笑,国师之位他都不一定出任,这位还没成丰王,竟然就想要自己辅佐于他,还不想拿出国师之位,真当现在还是丰王时候的大丰不成。
他心中一肃,丰王压制天下太久,这天下人早已经忘记了神意大宗师的神威了。
忽然,就在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人,直接跪地一拜:“军情大事,丰都禁卫军动了,直接在丰都大开杀戒。”
“王大人差使在下,向亲王求救。”
这!
听到这话,不仅在场的和亲王皱眉,就连范进也皱眉,这黄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又错了。”
丰王死了,天下神意大宗师鱼龙起跃,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谋划,皆为修行,他范进也是如此。
但哪里想到,先是在国师一事上,失了算计,突然闯出一个黄龙。
现在赵赢和赵政,双龙之争一事上,这黄龙又不按常理出牌,这让他有些头疼。
和亲王听到手下的汇报,没有着急动手,发而似有所叹:“本想兵不血刃,逼我这弟弟退位。”
“没想到我这弟弟,竟然敢自己起操戈。我当年还抱过的人,竟然一恍眼就长大了。”
和亲王忽然看向范进:“范先生你说,当年我若是一直出任这太子一位,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事情!”
范进笑而不语。
果然,话音一转,和亲王似有感慨:“可这天下哪里有六十年之太子。”
此时的和亲王已然六十岁了,他看起来三四十岁,不过是因为他修行武道。
和亲王虽然不是神意大宗师,却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宗师修为!
就在此时,话音落毕!
四名强壮的不像人的壮汉,抬着一幅兵甲走来,一起一落之间,竟然在满院的青石板上留下脚下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