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聂军骑马立在笼城外,抬头仰望着那两个鲜红的大字,心中不由得生出豪迈之情。
这里是他另外一个家,是大唐权力顶峰的象征,也是边关将士们共同的归宿,那每一个从这走出去的战士们都会因为笼城的存在,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倍感安心。
三人下马,手拉缰绳,陪同聂军来到了笼城门口,在那数米高的城门前看到了把守的官兵。
此时,有很多的人员进出笼城,他们安静守序,被要求排成整齐的队伍,挨个接受检查,免得有不怀好意的细作混在人群中,悄悄入内侦查军营内部的情况。
这也是笼城的规矩,只要进城的,一般百姓必须排队等候,而军士需要下马,同样接受守门官兵的正常盘查。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军情紧急的时候,手持战报的官兵可以提前通过,不需要下马接受盘查。
但此时大唐国力强大,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会下马步行入内,聂军也不例外。
“聂校尉,你回来了”
刚到城门前,聂军三人正在等待官兵按例行事,就发现有个人边打招呼边走了过来。
微笑的点了点头,聂军抱拳说到:
“古参军,我有事禀报王朗将”
此人名叫古勇,是把守城门的将领,也是聂军同期的战友,曾经在同一人手下并肩作战,是共同流过血的好兄弟。
“是吗?急不急,难道是你管辖的区域有事发生?”
古勇目光在聂军身上扫视,发现他满身尘土,表情疲劳,有意让聂军先一步通过,免得耽误正事。
“不是什么大事,慢慢等一下也没关系”
聂军面带微笑,没带一点犹豫搪塞,他铭记着此事只能秘密禀报,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影响到整个军营,弄得人尽皆知。
然后聂军心中稍作思考后再次说到:
“实际你也知道,我更多只是想见一下那位大人”
聂军跟那位的关系,基本军中人士都知道,所以古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地方,心想聂军的到来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于是抱拳说到:
“明白了,是专程来拜见恩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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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再次寒暄了两句后,古勇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让聂军在队伍中一同等待进城。
不消片刻,队伍移动中,聂俊三人来到了卡口,只是按照流程,稍微费了点功夫就走了进去。
进城之后,聂军也按照城里骑马不能急行的规矩,慢慢来到了内城闸口。
在这里,又是一阵盘查,相比外城还要严格。
到这时候,他们三人才进入真正目的地,听到了整齐的口令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嘿!哈!!
在那内城中,整个中心区域就是一个巨大校场,正有千余人在督军的带领下演练格斗姿势,精炼战斗技巧。
看到熟悉而热血的景象,聂军心中感慨了一下:
“回家了!”
然后他跨上马背,对着两名部下说到:
“你们两下去休息,有事我在传令你们”
“诺!”
在得到聂军的话后,两名部下抱拳接令,牵马走向专门休息的兵站。
“走吧!”
小声嘀咕了一句,聂军轻赶缰绳,让战马慢慢走向内城深处。
他一路绕行,避开经过的兵士,时不时回头看向正在操练的士兵们。
在校场中心,那里有数百步兵,他们手持刀盾,在口令中不停做出防御劈砍的动作,每一击都吼声震天,似有滚滚热流汇聚到了一起,一起冲起无形的战意。
更远的地方,有持斩马长刀的普通骑兵,他们骑着强健的战马,组成骑兵战阵,在做数百米外冲刺,挥刀之间斩向固定靶子,每一刀都会斩断一个粗壮的草人,看得聂军一起心情澎湃。
回头,目光远眺,聂军看向了一角,在那里有着弓兵训练营,他们每二十人一组,在五十步之外抬弓仰射,箭矢齐刷刷的射向了靶子。
突然,在这组弓兵退开之后,走出十人,穿戴着聂军从来没见过的装备,在一百五十步开外用一种新型武器,射出箭矢,以飞快的速度击中了靶子。
看到这场景,聂军不由得停在了原地,仔细打量起来,片刻后,他嘴角微翘,露出了然的表情独自说到:
“那就是弩吗,能射这么远的?”
聂军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些弩箭射击距离竟然超过了两百多米,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到:
“看来朗将上次说的新兵器已经到手了,让我们又多了一种对敌手段”
聂军又看了一下校场,望着那些正在太阳下热血训练的男儿们,看着他们挥洒汗水,脸上笑容更胜几分,就像看到以前自己在校场中训练的模样,不由得期待这批战士未来的表现。
接着,他才骑马离开,向身边经过,准备出城巡逻的陌刀强骑兵点头招呼后,走向了一处特别的房屋,去见那个屹立在这军队顶端的男人。
抵达!
目光中房屋尤其的显眼,他比其他的房屋还要庞大几分,外形就像是行军之中的大帐一样,简单却充满了霸气。
来到门口,聂俊不有了肃然起敬,赶紧下马整理了下仪容,带着严肃的表情说到:
“致果校尉聂军,有事向王朗将禀报”
他双手抱拳,头颅微底,身形挺拔的在这房屋前大声宣告。
“请稍等!”
门口两个卫兵目光扫了聂军一下,表情不变的回答,将聂军到来的消息通报了进去。
片刻,一人踏出,抱拳迎向了聂军:
“朗将有请,还麻烦校尉跟我同行”
有人过来牵走了聂军的战马,聂军回头看了一下跟随此人走了进去。
“有劳了!”
他两走过了一条弯曲的廊道,引路的这人单手示意说到:
“还请聂校尉稍等片刻,王朗将正在武场训练将士”
点头示意,聂军再次抱拳还礼:
“多谢!”
两人点头,引路者离开,只留下聂军一人在廊道出口。
这时候,聂军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再来,攻击要快,下盘要稳”
这声音很是熟悉,充满了血气之意,饱满中含着男人的威严。
“诺!”
又是数人同时应答,接着他们发力大吼。
哈!!
然后就是力量撞击,乒乓的打击与战斗不断。
心有感,听到这声音的聂军慢慢移步,来到了廊道出口,一眼就看到了武场中间那个男人的背影。
这背影是如此的雄浑,他狂野的长发紧束在一起,正裸露着上身与五人同样坦胸露乳的彪行壮汉战成一团。
他每一击都充满了爆发力,迅速简短,鼓动之时还能看到布满的伤痕肌肉,这是他在无数次战斗后留下的功勋。
这背影正是聂军要见的人,他的名字叫做王凯,官拜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正四品下,是笼城最高领导者,也是管辖包括聂军驻扎地的最高指挥着,坐镇整个西域以西的大人物。
而且,王凯还有一个别称,从十多年前就被军中人物称为天策师,说他智勇双全,万中无一。
更有甚者,还有人拿王凯跟现任大都护裴行俭相比较,说他两一个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战场更是武勇无敌,一个仁智无双,言语之间千朋相拜,化不可能为可能,说他两都是大唐西域两大行走的重器,缺一不可。
但是,王凯虽于斐行俭有相似之处,却有更多不同之意,因而有人私下称呼王凯是诡狼王凯,其中尤为吐蕃跟突厥更是恨他入骨。
因为王凯在几十年从军过程中,曾一次次与吐蕃突厥交锋,他依靠出色的谋略将这两个劲敌打的肝胆寸裂,以至于后来,这两个老对手只要听到唐军中有王凯指挥,就会鸣金退走,全然没有再战的心思。
这就是王凯,不管是唐军敬称他为天策师,还是敌人畏称他为狡狼,这都是说明他对于大唐是何等重要,都说明这些荣称是他亲手打出来的,说明他是何等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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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聂军被武场中间的战斗吸引。
只见王凯正被五人夹在中间,他们从每一个方向使出致命招数,同时攻向了王凯三路。
但是,王凯悍然未动,像是一颗挺拔的古松,等待着攻击临门。
突然,就在一人的拳风抵达他的头颅时,王凯于瞬息之间做出了反应。
他先是身体微蹲,腰间侧动,一记下勾拳直接击中了此人腰间,速度之快,就连聂军也没看见他出拳的轨迹。
重击之下,被击之人后退两步,痛苦的捂着腰间趴在地上。
“说了多少次,要快,要隐蔽”
这一回合之后,其它的攻击也到了身边,但王凯居然在这瞬息之间还做出点评,纠正被击之人的错误。
接着他两手伸出,两段式握住感觉到的中路攻击,死死地抓着一只手。
又见他全身肌肉凸起,一瞬间力量释放,将攻击之人来了一个过肩摔,在空中抛向了另外一人。
啊!
啪!!
躲闪不及,这两人当场撞在了一起,翻滚着落向了武场一边。
“不要只顾着自己,攻击时还要将同伴的位置也计算在里面,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发挥联动效果”
又一次点评,王凯说话的同时反击最后的两人。
他单腿一蹬,在空中来了一个侧身上段踢,一击踢中第四人防御的手臂,将他踢出数米远。
“防的好,就是要这样!”
没有停顿,话音刚落,反手反手就是一击,来了个重拳对击,将最后一人的攻击暴力阻挡。
然后,王凯欺身而上,先是以势压人,两次连击暴力而出,将他击倒在地。
“战斗的时候不要害怕对方气势,敌强你就更强,只有这样才能御敌杀敌”
一边点评,一边结束战斗,整个过程只用了十数个呼吸,王凯的攻击行云流水,尽显大家风范,看的聂军也不住点头,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诺!”
在王凯严厉的眼光中,五人赶紧起身,低头抱拳。
直到这时候,王凯发现了有人正在身后注视这自己,于是转过了身体,露出了正面。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微带一点婴儿的圆润,就如同绝世画家勾勒出的美卷,即使女人也会羡慕万分,嫉妒这张脸没长在自己身上。
但与这张脸不符的是,王凯拥有着线条分明的肌肉,不夸张却又隐藏着力量感,像是一座大山一般,不可撼动。
“聂军,原来是你”
当两人目光对视之后,王凯露出了笑容,略为欣慰的点头招呼。
“属下拜见王朗将!”
聂军赶忙抱拳,低头称礼。
“今天武训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以后万万不可松懈,要时时磨炼自己的武艺”
“诺!”
先是对着聂军点头,接着遣散陪练壮汉,王凯走向了聂军,随手还抽来汗巾,擦拭了身上的汗水。
“我们边走边说吧”
走近,他知道聂军一定有重要的事才会亲自拜见自己,要不然聂军绝不会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放弃自己的职责。
“诺!”
再次抱拳,聂军慢慢的跟着他走进了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