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检做了吗?”
张玨合上验尸报告,轻声反问。
熊洪林摇头。
“没有,山上没有这环境,镇上也没有。证据带回城里的话,一来一回又是一天,很难……”
张玨亦也明白。
“你给靳嘉禾打个电话,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亲自看看尸体。”
熊洪林不敢耽误,点点头就跑到另一侧给靳嘉禾打电话了。
张玨漫不经心的摩挲了一下报告的边角,幽幽道:“这应是一起群体作案。出现在夜游现场的所有村民都有嫌疑。”
若是有条件,她很想验一验自己找到的那天陶罐。
还有……
思及此,她脑中忽而闪过一个画面,眸色骤然一变。
云宴敏锐捕捉到她情绪这一息的变化,眼色也随之一变。
“想到了什么?”
张玨半阖眼帘,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那个老板家,有相似的陶罐。”
被挡住视线的那一瞬,就是她看到的陶罐的时候。
当时她注意力不太集中,目光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东西。
没想到啊……
她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你说,这是每家每户都有的呢,还是,就是那老板的特产!?”
因他们提前发现了第一案发现场,导致仪式被中断,被“腌制”的四肢还放在现场,说明了,凶手很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他们留下柳慧的用意,让张玨心里不由多了一分计较。
她心中的猜测隐隐加重,有种摸到了真想的感觉。
现在,就差证据的加持了。
熊洪林很快与靳嘉禾沟通好,跑过来告诉她靳嘉禾同意让她看尸体了。
张玨虽不意外,但还是不明。
靳嘉禾态度的改变太大。
她暂时放下,与熊洪林一道去看尸体。
死者的身体依旧放在了中心广场,除了周围血迹被破坏了,尸体一如当初的模样,齐齐整整的摆放在广场的中心位置。
她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套与脚套,走近尸体。
云宴在圈外等待。
靳嘉禾也在尸体旁守着,见她过来面色不太好的同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随意”后,又欲言欲止的看着张玨。
张玨假装没看到他的表情,蹲下身检查尸体。
她细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五官,还有头顶。
口鼻耳处,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但头顶……
她努力扒拉开头发,一下就到了死者后脑勺处,有一个青黑的伤口,伤口是因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显现的。现在还很小。
她一一扒拉的七位死者的脑袋,相同的位置,相同大小的伤口。
她脑中起了一个念头,手顿住,敛眸思量如何说服靳嘉禾同意。
她……想开颅。
话一出,靳嘉禾就炸了。
“开颅?你怎么不上天?我看你这么厉害,应该上天入地七十二变都会吧?你还做什么凡人?回天上去啊?”
张玨:嗯?
她不就是想开个颅吗?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再说,你无法做药检,将脑袋敲开来仔细检查,不也是可以吗?
再则说,因环境的问题,尸体也还没有进行完全解剖,不开颅,就切腹吧?
她也不是一定非是脑袋不可,肚子也行。
她不挑。
靳嘉禾“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尴尬闪过,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
张玨歪头:“哦。”
靳嘉禾:……
他拍拍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才开口又道了一声歉。
“我与勾昭,是同期的同学。”
张玨眉眼划过一抹了然,藏着一分讶然。
这姓勾的同学、同事,还挺多。
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所以,我可以借个勾昭面子,开颅吗?”
靳嘉禾:……
你怎么就惦记敲人家天灵盖?
张玨:里面有东西。
靳嘉禾呼吸沉沉,挣扎了许久,还是有些摸不住,偏头唤了一声法医,问他开颅的可行性。
法医也有些为难。
现场环境太差,他的工具也不齐全,这要想,开了以后,又再合上,有很大的困难。
张玨轻轻的摆手。
“你放心,我就用手术刀,就能开了。”
法医惊的瞪了眼,音调一下没控住,大声叫了起来。
“手术刀!?”
尖的都破了音。
张玨略略有些嫌弃的蹙蹙眉,偏头躲了一下,对他勾勾手。
法医:“什么?”
张玨叹气,生活不易。
她指尖微微搓了一下。
“手术刀。”
法医回神,看她脸上闪过的不耐,似带了几分冷意,吓得一哆嗦,不敢耽误,急忙将手术刀找出递给她。
张玨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就在头顶伤痕的位置,直接竖着,一刀就捅了进去。
动作看似轻,却是十分干净利落。
靳嘉禾与法医就听“咔”的一声,就见死者的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了出来。
若是剃了头发,他们就能很清晰的看到死者头骨碎裂的画面了。
张玨手一转,在死者脑袋开了个壳,就像买西瓜时,让人给破个三角块尝尝味道那般。
张玨动作利落的将头骨刚一打开,就“噗噗”的掉出了好多东西。
白色的,一条条的,蠕动的飞快的朝四周爬窜。
张玨直接掏出一张黄符,掐诀一丢。
黄符落地“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靳嘉禾与法医还没反应过来,那火苗就“唰”的一下将的死者脑子里掉出来的东西给烧了。
靳嘉禾面色乍然一变。
“你烧的是什么?那可是证据!你烧了,我要怎么向上面交代!?”
张玨反手又将取下的头盖骨给死者按了上去,就是已经断了,塞上去了,又“啪叽”一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还dengdeng的转了几圈才停下。
张玨像是没看到办,取下手套,扔给法医,拍拍手心。
“你把卷宗整理交给勾昭,不用向上面交代。”
“你什么意思?”
“这是襄城的案件,勾昭是虞城刑侦局的,我没有向上申请协查,他就不能碰这个案子,这是规矩。”
“我插手的案子,就归我咯。你如果不信不懂,就给你同窗打个电话,了解清楚情况。”
说罢,她也不管靳嘉禾反应,转身朝云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