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嘉禾心口一紧,再看她的眼色变了变,眸底浮起一抹他自己也不懂的神色,一言难尽。
张玨满目平静,好像一巴掌……哦,不,一抚手将茶几拍断的人不是她那般。
两人虽然没有对视,但无声对峙在两人之间萦绕,气氛十分僵冷。
熊洪林后背不由冷汗涔涔,明明站在火炉旁边,却有种置于寒风中的感觉。
他几次试图开口打破一下眼下的僵局,但嘴巴就像被冻住了那般,撕都撕不开。
他心里不由“呜呜”哭了起来。
他想回家找麻麻。
不知过了多久,靳嘉禾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轻笑一声打破寂静。
“既然如此,我便谢谢张玨小姐的鼎力相助了。”
张玨摆摆手,一脸“小意思,无需多言的表情”。
靳嘉禾心口一哽,忽而有种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呵——
还真是不客气。
他冷然的深深的看了张玨一眼,抬脚大步流星离开。
熊洪林回神,人已经甩开门帘离开了。
他犹豫了一下,对张玨飞快道歉一声,才追上去。
张玨不介意,就是看着这茶几有点头疼。
阿尔贝在旁,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脑子,苦哈哈的叫了张玨一声。
“张小姐,雪儿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件事对于我们村子而言,就像是灭顶之灾那般。
那位警官,将昨天所有参加夜游活动的村民都集中控制住了。他怀疑这件事是我们的村民做的。
连雪儿都被她抓了。
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张玨眉梢一跳。
“什么意思?这活动是凌雪策划的?”
阿尔贝急忙摇头。
“不是。这活动是我们自己策划的。也给书记备案的。意在宣扬传统文化。
雪儿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我便将策划书给她看了一遍,然后将当晚的现场监督权给了她。
这位警官来了以后,就看了一圈现场,便让他的同事将参加夜游活动的村民集中了在了一起。
现在都被关在了祠堂里。”
张玨歪头看了一眼窗外有些过分亮的天。
明明被白云完全覆盖了,却不见一丝阴,亮的让人心不由生出几分不安。
她微微抿唇。
“他也许只是集中起来好问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阿尔贝苦笑,脸皱在一堆,都快哭了。
“你信吗?雪儿与我,带着几个村民,一直在帮民警收集游客的资料,做简答的问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可那位警官来了以后,就直接将我们给控制了。我也是因为这两天有事,吗,没有参与到活动中,才被暂时放出来的。
你觉得,他真的相信我们是无辜的吗?”
张玨语塞。
她静默片刻,抬眸,眸色沉静的与之对视,缓缓的摇摇头。
“你们,其实不无辜。”
阿尔贝心口蓦的哽住,呼吸卡在心口,疼的脸蓦的皱做一团,本就泛白的脸瞬的更白了,怔愣的浑身不由抖了一下,声色颤颤,结结巴巴。
“您……您这话……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玨沉默的摇摇头,没有回答。
“回去休息吧。你要相信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亦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等真想查明,他们自然也就回来了。”
说罢,她也不管阿尔贝是什么,便站起身离开了。
她走出堂屋,看了一眼时间,上楼敲响了云宴的房门。
云宴开门时,正在打电话,用眼神示意她稍等。
张玨点点头,从他身侧溜进房间,到沙发上抱起一个抱枕,懒洋洋的坐下,下巴垫在抱枕上,软软靠在沙发上发起呆。
云宴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她软趴趴的瘫在沙发上,双眼涣散,好似睁着眼睡着那般。
他走近,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张玨回头,脑袋轻轻转了一下。
“好了吗?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去吃饭吧。”
云宴低低应了声“好”,伸手将人牵起。
两人牵手出门,慢慢悠悠的在村里转悠。
张玨这时才是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起这个发展中的新苗寨。来的这几天,她的活动范围就在民宿和后山禁地。
此时的苗寨,因活动而布置的一些装饰还没拆掉,还能感觉到一些未散的热闹。
虽然四周安静,但张玨脑海对之前的活动的场面也有了几分勾勒。
两人沿着标识的告示牌来到小吃街。
想象中的热闹不在,许多店铺都紧闭着大门。
他们随意找了一家开着门的餐馆进去。
点了菜,张玨看着离开的老板,只觉他周身散着的郁气,也不由影响了她的情绪。
“谁能想到前一天还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地方,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呢?”
死了人,对他们冲击还是很大的。
云宴也能明显感觉出区别,轻轻摇头。
“不过是自己选择罢了。”
张玨叹气。
因为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菜上的很快。
张玨先尝了尝,味道都不错,是一种她不熟悉的味道,很有本地特色。
她扬声对老板说了几句夸奖的话语。
老板也不由笑了。
“你们喜欢就好。其实我这店平时生意也很好的。就是昨天那事闹的,现在空荡荡的,游客没了,村民也出事了,村子一下就空了。”
张玨一边吃,一边与老板闲聊。
“我很喜欢的。我看旁边的店基本都关门了,您怎么还开着呀?”
“哎,我家只有我一人,不开门,在家闲着我也没事做。还不如来店里转悠转悠。你放心,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很新鲜的。”
张玨看老板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您没成家吗?”
“年轻的时候啊,一门心思的想学好手艺,也就没顾得上其他事,等发现自己没那个天赋。年岁也蹉跎大了,渐渐也就歇了那些心思,感觉一个人也不错,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张玨咬了咬筷子,忽而神色一变,神秘兮兮的探头左右看看,像个地下党接头那般,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小气的问他。
“大叔,你说的那个手艺,是不是养蛊啊?”
大叔先还饶有兴致的,随她意凑过了脑袋,听清她说什么以后,脸色咻得的一下就变了,冷厉而肃然。
“这是封建迷信,丫头可不能瞎说!让人听见,我可是要挨批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