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说的可是星五,他的模样确实长得不错”女子朗声回了一句。
少年一噎“阿姐”他认输一般叹息,他可以剑挑江湖,唯独在她面前总是败下阵去。
树上的被点到名的星五老脸一红,脚下一滑从树下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惊起一堆啄食的麻雀儿。
女子听见声响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谁摔下来了谁就下山去城里给我买糖葫芦”她朝墙外喊。
“出来吧”少年朝墙外唤了一句。
黑衣影卫星五从墙上飞了进来,面带尴尬,边走边形象全无的揉着屁股。
“呦,星五,是你呀,正好,你轻功最好,快去给我买糖葫芦”女子伶俐道。
星五躬身应下,正待离去,却被少年叫住,他转身“少主有何吩咐,可是要查探什么事情”。
少年以手抵唇轻咳“你去树上待着,叫星四去买”。
星五一怔“不用了,属下的轻功最……”。
“莫要多言,快去”少年淡道。
星五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话的一个飞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哎,他怎么走了”女子见影卫离开,不满的瞪向少年,少年一哂“阿姐,星五好看,还是我好看,星五的轻功好,还是我的轻功好”。
语气似撒娇,带着执拗的孩子气。
正要飞身下来的星四与星五对视一眼,忽而促狭一笑“星五,你日后可要当心了,小心少主打发了你离开”。
“胡说,怎么会”星五不明所以,薄怒。
星四耸耸肩飞身跳到了院子里,甫一落地,便听得院内白衣女子无奈道“好好好,你最好看,无人能及,你的轻功胜过星五”她虽语气无奈,可望向少年的眼里却是明亮又柔和的笑意。
少年一身黑衣若暗夜寒芒,却在那白衣如月之人的一汪笑眼里化尽了锋利。
星四想只有在女子身边,他眼前这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孩子才更像个十四岁的少年。
此二人正是杜拾儿与杜韵。
当初杜拾儿带着杜韵回一剑阁,听从大夫的话忐忑难安的等了四日。
四日之后,杜韵并未醒来,可也没死,她如一个正常人一般会呼吸,能吃饭,就是不醒。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自己醒了,醒了之后失去了记忆。
杜拾儿带她去了蓝月城里那家白胡子老者的医馆里,那大夫听他说完也大呼惊奇,只叹杜韵造化不浅,又猜测或许正是杜韵体内那味他查不出的药物救了她。
至于失忆,大概是中剑受了重伤留下的症状,或许某一天会突然找回记忆。
尽管如此,于杜拾儿来说,已是万幸。
他虽失落于杜韵将他忘记了,可索性万事不知的杜韵对他极其信任,相信了他告诉她的那些青云镇的里发生过的事,也愿意暂时待在一剑阁里。
星四走过去朝二人行礼。
“嗯,去吧,记得多买些糖葫芦回来”杜拾儿难得露出明朗的笑意。
星四应下准备离开,又被叫住“将蓝月城里做糖葫芦做的最好的师傅请回来吧”。杜拾儿吩咐。
星四听罢心里一震,却有些迟疑,“少主,这一剑阁的规矩……”不许外人进来,杜韵本就是破例为之。
“莫要……”
“莫要为难星四,规矩不能破,再说,糖葫芦吃多了牙齿会坏掉的”杜韵忽然开口,打断了杜拾儿的话朝星四眨了眨眼,嘱咐他快走。
星四小心朝杜拾儿看过去,见他只是稍有无奈并未阻止,未免少年变卦,赶忙飞身离开。
日落时分,深山里开始变得清冷,杜拾儿唤来丫鬟取了披风替坐在秋千架上的杜韵披上:
“阿姐从前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吗,为何不要我请师傅来,这样就能每日都吃到了”。
“若真的每日都吃,总会腻的”杜韵漫不经心。
杜拾儿一怔,“那阿姐同我一直待在一起也会腻吗”。
杜韵没好气的看向他“我同你怎会一直待在一起,等我找回记忆便会离开,而你,将来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
语罢起身伸了个懒腰,只是那手还没放下去,就被杜拾儿紧紧的抓住了。
她微怔,诧异的看向杜拾儿,却发现他神情很是严肃。
严肃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紧张。
“如果我说,我愿意同你一直待在一起呢”杜拾儿双手微颤,几乎不敢正视杜韵。
“你这是什么意思”杜韵不解,心头却划过一抹怪异。
被杜韵那清透的黑眸盯着,少年忽然泄了气一般慢慢松开了手“没什么”。
杜韵完全没有将杜拾儿的奇怪放在心上,她揉着自己被握过的手腕:
“无聊,无聊,整日拘在这宅子里太过无聊,星四都能下山去,我也要出去,南浔,我们去后山的崖壁上看夕阳吧,此时夕阳正美”。
杜韵半是抱怨半是央求,杜拾儿听见那声南浔,心里一柔“好,我陪阿姐一起去”。
语罢带着立马精神抖擞的杜韵出了后山的落霞崖。
晚风徐徐的落霞崖背后挂着一轮慢慢下坠的巨大太阳,枕着一脉伸向远方的秋日山峰,登高望远,倦鸟归林,景色醉人。
“这落霞崖果然崖如其名”杜韵懒散的倚在崖边一颗歪脖子树上抱胸看着远处落日,赞叹。
“青云谷里的落日也十分漂亮”杜拾儿回了一句。
杜韵想了想,摇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阿姐可记得那只咬了你一口的白兔”杜拾儿不放弃。
杜韵笑“若有兔子敢咬我,我一定将其炖了吃兔肉,那兔子现在在何处”。
杜拾儿一吓忙摆手道了句丢了丢了。
杜韵得意一笑。
夕阳的柔光照在她的一身白衣上,熠熠生辉,衬得她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杜拾儿看的一呆。
“阿姐,我们真的不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吗”
杜韵闻言一愣旋即随手折下一截树枝在杜拾儿头上一敲:
“你这孩子,要我跟你说几百遍,你将来是要娶媳妇儿的,能陪你一辈子的只能是你媳妇儿”。
杜拾儿听她又提起娶媳妇儿,忽然有点生气“我不娶媳妇儿,阿姐莫要再如此说了”。
杜韵见他忽然冷下脸,语气也很是委屈,摸了摸鼻子“不娶媳妇儿,你要打一辈子光混吗”。
“我........有阿姐你.....我怎么会打一辈子光棍儿”杜拾儿脱口而出。
说完猛的怔住,一抹羞赫闪过面上,他急忙轻咳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同杜韵说话。
杜韵终于感到了一丝奇怪。
“你这孩子,怎么总说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话,有什么话直说的好”她不满。
杜拾儿听见那句“孩子”陡然炸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