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江临枫带着沐风间青去了密语阁。
三人步履匆匆,杜韵自然猜的出他们要去做什么,果然不多时她就看见密语阁数名黑衣人驾船进入了沄水幻境。
领头之人便是江临枫。
她藏在岸边的树丛后,看着小船远去,心里极其复杂。
她自知阻止不了江临枫,所以她希望南宫一剑逃走。
她知道南宫一剑的本事,心底明白江家密语阁暗卫兴许根本不是南宫一剑的对手,所以她希望南宫一剑不在沄水幻境里,不然江临枫去里面抓人,冲突之下,非死既伤。
她在岸边焦急的等待的时候,柳云亭来了,柳云亭并不知道二人在沄水幻境里发生的事,也没看见江临枫进入了沄水幻境,只是见杜韵惴惴不安的在岸边踱步,觉得奇怪问她在做什么。
杜韵本不欲瞒着柳云亭,想将自己在沄水里遇见天下第一剑的事情告诉他,可如今却牵扯出了莫家的事,是以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她打算瞒着柳云亭。
于是她笑着说自己那日在沄水幻境里看到了她娘的幻影,所以想在走之前再来看看。
柳云亭听她提到她娘,面色柔和了几分,牵起了她的手“我与你一起”。
午后的阳光照在柳云亭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他一身白衣站在迷雾蒙蒙的水边,恍若下凡的谪仙。
“不等了,云亭哥哥,我们回去吧”杜韵望了一眼身后茫茫沄水,牵起了柳云亭的手往回走。
不知怎地,她并不想让柳云亭知道她在等江临枫。
黄昏的时候,江临枫回来了。
正在竹阁院子里跟旋风玩耍的杜韵看到他从外面回来急忙站起身走了过去“南宫一剑呢,你可是抓到他了”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江临枫的脸色不太好,闻言目光沉了沉“没有,他人不在茅屋里”。
“幸亏幸亏”杜韵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其实她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若是南宫一剑还在茅屋里,江临枫或许就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江临枫看着杜韵的动作,眉头一紧“怎么,你还关心南宫一剑”。
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一愣,杜韵忽然觉得分外委屈,心里瞬间拱出了一团火气“是呀,我关心南宫一剑,害怕他一剑将你杀了”语罢扭身气冲冲的离开。
江临枫一愣,脚步一动准备追过去,可在看见从杜韵房里出来的那抹白色身影时顿住了步子,敛眉,再抬头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朝柳云亭笑着打过招呼然后进了自己的屋子。
“韵儿怎么了,怎么这般气呼呼的”柳云亭站在廊上温柔的看着廊下正将一颗苹果咬的脆响的杜韵。
“有人不识好人心”杜韵囫囵答了一句。
江临枫关门的手一动,目光透过门缝落到杜韵嚼着苹果鼓起的圆润白皙的腮帮子上,嘴角弯了弯,然后关上了门。
晚饭的时候,江北承又命厨房给杜韵做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还将江月山庄地窖里的珍酿百日醉搬了一坛出来,说是要给第二天离开的杜韵践行。
他原本知道杜韵与柳云亭第二天要离开江月山庄时面露不舍的要她多留几天,杜韵笑道杜家还有些事要她处理,她已经出来的很久了,不好回去的太晚,太晚了她爹该担心了。
江北承听她如此说,也不好再留,于是便将白日醉搬了上来给她践行。
百日醉,用数十种珍贵岭南独有的花蕊辅之露水当日万滴新叶之上的纯净露水酿成,酒气清甜,香飘十里。
所以当那一坛子百日醉被打开时,屋子里瞬间被酒香环绕,平日里本就爱饮清酒的杜韵闻着那醉人的酒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待侍女给她杯中倒满,她便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四肢百骸如同被瞬间打开了一般的甘洌,杜韵没忍住,又多喝了几杯。
动作快的一旁的江临枫与江北承阻止都来不及。
百日醉看似若清酒,其实后劲极烈,不能喝的过快,不然极其易醉。
这不,杜韵四五杯下肚后,就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脸上也浮起了两朵红霞,她强忍着醉意吃了几口饭菜之后,脑袋晕的更厉害了。
没办法,只好失礼告辞。
江北承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吩咐下人去熬醒酒汤,然后要差人将她送回竹阁休息。
只是那竹阁里有机关,一般丫头进不去,间青与沐风又刚好不在跟前,他便差江北承自己将杜韵送回去。
柳云亭闻言站了起来“韵儿还是由我来将她送回去不吧”说罢伸手去扶杜韵。
江北承朝柳云亭身后的两个侍女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女立即上前先柳云亭一步扶住了杜韵的身子。
“竹阁里机关重重,你进不去的,且老夫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这一桌子饭菜还未动呢,凉了就不好了,你是客,枫儿是主,自然由他去送”江北承开口。
柳云亭看着被侍女扶着的杜韵有些迟疑,大家族中都注重礼节,他自然不好拂了江北承的好意。
见柳云亭迟疑,江北承继续道“老夫与你爹是旧识,经年不见,正好有些事想要与贤侄你说说”。
四大家族之间互相认识并不足为奇,柳云亭听了江北承的话,终是坐回了凳子上。
侍女扶着醉醺醺的杜韵出去,江临枫神色平静的跟在后面,出门时朝江北承与目光一直担忧的落在杜韵身上的柳云亭道了句他去去就回。
二侍女扶着杜韵走了一截,便到了江月山庄的花园。
月明风清,已是二月末,花园里的花争相开放,在月光下十分美丽,杜韵被风一吹,顿时清醒了几分,睁开眼,便看见朦朦胧胧之中的一园子蔷薇开的正好。
哪个少女不爱花,所以等侍女扶着她经过蔷薇花架时她便伸手去摘。
蔷薇花上满是刺,侍女小心翼翼的拢着杜韵不让她去摘花,可醉酒之人的力气原本就比平时要大上几分,杜韵趁二人不注意从迷迷糊糊的从怀里掏了个瓶子出来,拔开塞子在二侍女鼻下一晃而过,二侍女瞬间身子一歪朝地上倒了下去。
杜韵蹲下身子在二侍女脸上捏了一把,咯咯笑了几声,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蔷薇花架下,随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香气钻入鼻端。
“阿嚏”一个喷嚏过后杜韵发觉自己刚刚清醒了一些的头脑瞬间又变得晕晕乎乎的。
“闻个花还能醉人?”她小声嘀咕一句,身子一歪向一旁倒去,旁边是满树的带刺蔷薇,杜韵哀怨的想掉进去肯定被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