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满怀愧疚的说道:“是我们,亲自斩杀了前反叛小队!那时的我们对神主绝对忠诚,经过不懈的努力,找到了他们的基地,一举歼灭了。”
“直到死,他们都在高呼着自由,没有任何人畏惧我们的刀剑,当我的利刃插入他胸膛的时候,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痴痴的望着漆黑的星空,眼里闪着光亮,嘴里呢喃着,自由~”
“我近距离看到那双对自由充满向往的眼神,再也无法忘去,我偷偷藏起了他写的日记,看过后,我完全无法相信,他写的那些是真的。外面有更大的天地,外面的人居住在庞大的星球上面,他们成年后,有几千上万个职业可以去选择,他们可以去不同的星系和不同的星球,见不同的人,经历充满奇幻的人生,是绚丽的七彩斑斓。”
“想比之下,我们的未来连黑白都算不上,只是灰色,包裹了全部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
“起初我还不确信,只是在心里种下了一颗萌芽,去奢望他的描述是真的,真的有一个广阔的世界。直到我也被神主选中,加入了火种星盗团,离开了这里,进入了真正的宇宙。”
“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那璀璨的星河,那巨大无比的恒星,那诡异的黑洞,还有哪些蔚蓝色的星球时,我哭了,当我眼泪流下的那一刹那,我此前的世界,崩塌了。”
“回来后,我无数个日夜无法入睡,我获得了一半的自由,可是我的孩子呢?他没被选中,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只能在十几个他不喜欢的职业里面去做出选择,我的孙子也将如此,世世代代不得翻身。还有生活在这片虚假世界的所有人,他们与繁殖机器有何区别?说的难听点,他们与家里饲养的肉鸡有何区别?禁锢的范围,指定的人生,最大的价值居然是繁衍。”
“我思考了很久,我认为没有区别,我终于理解了上一批反叛者的行为,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于是我走上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道路,我要尽我的全力,去解放这里,让所有人都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让每一个人都能享受自由,这是最基本的权利!”
陈开平双膝盘着,坐在桌子上,这样他说话的时候就不用仰视了,微笑的问道:“哪怕是死也无所畏惧是吗?”
克伦点头道:“是的,这一刻我也和此前的反叛者一样,无惧死亡,没有恐惧,只有对自由的向往和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陈开平试探的问道:“那现在追杀你们的人?”
克伦自嘲一笑:“新的火种传承小队。”
亚青忍不住笑了:“真是讽刺,无限循环的自相残杀,那个寸犷打的一手好算盘,在局外看戏就好,这片天地的所有人,对他而言,确实与家禽无异了。”
陈开平、亚青二人来到一处酒楼,陈开平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奇怪组合,高楼大厦的钢架建筑内,摆放的却是古代朴素木制桌椅,陈开平寻地坐了下来,喊了一声:“小二,上酒。”
过了半响无人应答,陈开平思索一下喊道:“服务员,点单。”
话音落下,一个年轻女子走上前来问道:“客人,您要点什么?”
陈开平回道:“随便来点招牌下酒菜和两斤米酒。”
服务员点头记下来,转身去通知了后厨。
陈开平又见几人进了酒楼,和隔壁一桌是熟人,见面甚是开心,手紧紧握住不放,又互相拥抱拍了拍肩膀,结合刚才的服务员,陈开平传音给亚青道:
“你的猜测不对,肯定不是从外面带来的农耕文明之人,这些都是本地居民,从几万年前繁衍下来的!”
“因为文明吗?”,亚青问道。
“对,有些东西是无法被掩盖的,他会代代相传,那就是文明,这里是原始的农耕社会,不可能无缘无故诞生出现代文明,因为土地是农耕文明的最主要生产对象,那就一定会诞生地主阶级,也一定会有人沦落到失去土地变成奴隶阶层,人与人就无法平等,他衍生的礼仪就只能是作揖和跪拜,正如帝皇要让臣民跪拜一样,这是彰显地位的方式,而握手不行,那是平等思想下诞生的礼仪。”
“这些礼仪构成了现代文明重要因素,即使其他因素被消亡了,但基本的礼仪即使没有学堂,也会以家庭的教育传承下去,正如苏星河的妻女可以泰然的同桌吃饭,即使有外来人也不需要避讳,而妮妮也可以在外人面前起舞,不用遵守农耕文明下的封建礼仪。”
亚青点头道:“所以在这里居住的人,他们的祖先一定经历过科技文明,即使科技消亡了,知识断层了,但礼仪和文化却一代代口口相传,传承了下来。哪怕多了个神主也只是多了份信仰,却没有改变早已融入血脉的文化。”
陈开平点头道:“是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搞清楚的是,为什么科技会消亡,这里发生过什么?那个所谓的神主后代,火种星盗团团长寸犷又在打什么注意?为什么要组建星盗团?让一部分人得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明显不利于统治。”
亚青提醒道:“还有机甲,是不是这里制造的?又是谁制造的?技术是外来的还是他们本来就有的?”
陈开平笑道:“不冲突,机甲一定绕不开那个团长寸犷,毕竟他是这处移民飞船的主宰。”
二人吃完酒菜,又去城里逛了逛,尤其是苏星河去复命的那栋尖塔建筑,有点像基督教堂,那里不是神主休憩的地方,是这片天地主要政客和执行者议政的地方,他们直接受命与神主,代神主执行权力,也是民间所认为的权力至高之处,所有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由底下人去执行。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从苏星河那里得知,控制了一个护卫团长还是极其便利的。
当晚二人就偷偷潜入了进去,翻找了一夜,可惜都是一些民间琐事,连苏星河的报告都没看到,看来关于修士的报告都直接上呈给团长寸犷了。
陈开平暗自道:“看来要找到那个寸犷,只能绑架一个能接触到他的政客了。”
亚青好奇道:“为什么处理政事的都是凡人?火种星盗团的权利好似还不如那些政客。”
陈开平笑道:“权利制衡。寸犷也只是个结丹大圆满修士,他的神识也极其有限,无法一个人管理诺大的区域,必须组建管理团队,而火种星盗团的修士不仅见过外面的世界,又能和他一样飞天遁地,如果在掌握权力,寸犷晚上会睡不着的,背叛随时都会发生,所以必须成立一个无法反抗他的权利中心,用于制衡火种星盗团的修士。”
“而且不让修士掌权,也能很好的让他们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例如人口、资金、土地、粮食等等关键因素,修士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掌握的信息越少,胆子也越小,叛乱的几率就越低。”
亚青伸伸懒腰,翻找了一夜,一点像样的东西没找出来,让他有点不开心:“这个统治者是个老狐狸,鸡贼的很啊。”
陈开平倒是不以为然道:“这些或许只是他祖先传下来的,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地方当统治者,自大无知且傲慢的概率更大,走吧,那些政客一会就要来上班了。”
二人离开尖塔建筑,又回到了苏星河家,看到妮妮刚好起床练舞,煞有其事的指点起来,但是没一会儿,妮妮就嘟着嘴道:“你的说的和妈咪教的不一样,才不好看~”
二人尴尬一笑,舞蹈这方面确实不懂,只是在等傅左他们的消息,正无聊间,看到可爱的妮妮,忍不住逗将起来。
妮妮这几天也熟悉了这两个叔叔,胆子渐渐大了,爬上陈开平膝盖问道:“秦叔叔,你有没有跟着火种护卫团去外面啊?外面是什么样子啊?”
陈开平疑惑道:“你爸爸没和你说过吗?”
妮妮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失落:“我问过很多次,他都说和我们这里差不多,可是妮妮能感觉到,爸爸在说谎,他看着妮妮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亮的,他说外面的世界的时候,都不看妮妮~”。
陈开平也默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小女孩说,如果告诉他外面的世界也和这里一样,她该有多失望?两个人都说一样,她会信以为真,心中那点好奇的憧憬,就会被自己掐灭。
但是陈开平能告诉她实情吗?她知道后还能按部就班的生活在这里吗?除非陈开平能把她带出去,给她一个自由选择未来的机会,可是其它孩子呢?带不带?只带妮妮一个,算得上拯救吗?
此时苏星河也回来了,看到陈开平和妮妮正在说话,淡然一笑,他对陈开平二人已经没有太大的戒心了。
妮妮见爸爸回来了也识趣的不再问,而是说道:“叔叔,你教妮妮练武吧,你们火种护卫团的应该都会吧。”
陈开平笑了一下:“小妮妮还有个侠女梦啊?”
妮妮叉腰道:“哼,当然啊,我可是从小练舞,有很好的基础呢。”
陈开平看了苏星河一眼,见其没有神色表示,便起身像模像样的教妮妮一些基本防身术。
这倒是逗乐了旁边看戏的亚青,时不时指点两下,他可比陈开平还擅长,小时候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只是懒的抢陈开平风头。
想来这种温馨,他这种顶级族群的弟子,也未曾享受过吧,很小就被拉去特训了。
待几人吃过午饭,陈开平那边的坞泪蚊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马上就拉着亚青出门了,说道:“我们恐怕要比傅左他们先一步知晓最终的秘密了!”
翌日,克伦发来消息,说要带陈开平和亚青二人去往机甲制造中心。
陈开平一笑,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住的,带着带着碰到敌人了就不得不打了,二人也不介意,等价交换,能去机甲中心就行,至于打架什么的,正合心意。
就算没被敌人发现,二人也是要打的,尤其是亚青,出来本就是调查和修炼一起,渴望着战斗。
而陈开平这边也需要一些经验包来磨炼剑技,拿自己人来练,打伤了还要出医药费,这里都是不要钱的靶子。
按照路线图,几人来到移民飞船第三高峰的山脚,说是高峰,也就三百来米,在陈开平看来和土坡似的,只是在这里算高的,毕竟是移民飞船,还造个山,很考虑细节了。
克伦对陈开平说道:“按照您给的资料,这里应该埋伏了一个筑基小队,想必躲藏在阵法里,神识很难找到,但是只要花点时间,我有信心找到阵法所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做掉那只小队。”
亚青摇头:“那样太复杂了,我有简单省时的好办法找到他们。”
克伦喜道:“请前辈示下。”
陈开平暗自一笑,他知道亚青的方法。
只见亚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克伦正要提醒有监控,却见亚青抬起拳头对着山头就是一轰,下一秒,300米的小山坡应声炸裂。
克伦当场石化,结巴道:“前...前辈,你...”
亚青神识扫了一下,开心道:“诺,山脉毁了,果然破坏了他们的隐藏阵法,那只小队八个人,正在那里看着我呢,轻轻松松就找到了。”
克伦无力的叹了口气:“我们研究了一天的路线图,制定好了攻略,一秒钟废了。”
亚青才不理会他的抱怨,一掌落下,那八个人跟小鸡仔一般飞了,直接重伤昏死过去。
亚青笑道:“走吧,带路。”
陈开平拍了拍克伦肩膀道:“走吧,别垂头丧气的,你们带路我们打架。”
克伦奇虎难下,还能怎么办?而且敌人都惊扰了,如果没有陈开平和亚青的助力,根本不可能成功,都和内线约定好了,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陪两个大爷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