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万年苦刑
沉重的大板一连串落在我屁股上,前一板的痛苦还没过去,下一板又打下来了,痛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什么是地狱,这就是地狱!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终于停止了,判官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招是不招?”
我不服,恶灵入侵事件虽然跟我有关系,却不是我的错,但为了我的屁股着想,是不能直接顶撞他了。我喘息着,艰难地说:“大人明察秋毫……恶灵入侵……阴阳界,确实跟我有些关联,但不是我操控的,事发之时我毫不知情……直接导致恶灵入侵的是……”
“呯!”
叛官又重重一拍惊堂木:“这么说你是有功无过,本官冤枉你了?”
为什么总是在我要说出真相时,他就打断了我?我猛地醒悟过来,他连恶灵入侵时死了几个人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他真是公正审判,根本不需要我辨解,也不会把我抓到这里来。可是他把我抓来了,不给我申辨的机会,动不动就打我,这是要屈打成招,拿我当替死鬼!
我很震惊,做梦都想不到地狱里也有贪官污吏,高坐公堂之上制造冤假错案。也许这黑脸的狗官收了青丘门的好处,甚至有可能他也是百渡成员,要杀我灭口,不让百渡的秘密外传。如果真是这样,我说了越多百渡的事情,就会死得越惨……
我已经无力抬头,脸贴在地上,看到了大堂侧面放着各种刑具,大锯、利斧、尖刀之类闪动着寒光,绞棍、铬铁、竹签之类因长期鲜血浸泡带着黑红的光泽。有些刑具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作用,上面粘着碎肉、碎骨、毛发之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相比之下,打板子还是最轻的了,我要是不招,这些刑具轮翻侍候,最终还是熬不住要认罪,还不如早点认了,免吃皮肉之苦。
“大人,我有罪,但不该负主要责任,不是有心害人,当时我也尽力救人弥补过失了,请大人从轻处罚。”
判官似乎愣了一下,停了一会儿才说:“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本官当酌情轻判……本该把你打入畜生道转世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次,每一世被人宰杀吃肉,现轻判为打入恶鬼界劳役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年。服刑其间,当诚心悔过,刑满罪消再转世为人……”
判我服刑一万九千八百一十五年?我傻了眼,人类文明史都没有这么长,就算我能活那么久,按现在的污染恶化速度地球也毁灭了,我还转世个屁啊。这哪里是轻判,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宇宙最严重的刑罚,比直接杀了还要残酷一万倍!
我勉力抬头:“大人,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还有比我更长的吗?”
判官瞪眼拍案:“在油锅里炸十万年的都有,这已经是轻判了,再敢多嘴,把你丢进油锅里炸十万年!”
我立即闭紧了嘴巴,心里一千万个不服也不敢说出来。如果这里有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如果不服可以上诉,这里还能叫地狱吗?我要是惹火了这个黑脸的狗官,下场绝对会更惨。
判官拿起一支毛笔在薄册上一画:“本案已结,立即执行。下一个。”
两个高大强壮的牛头马面上前抓住了我的双臂提起来,往门外拖去,粗暴野蛮之极。走了没多远,我看到了另两个牛头马面用锁链拖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与我之前被拖来的情况差不多。相错而过之际,那人的脸转了过来,看起来很像是杜平。
“杜平?”我叫了一声。
“谁?”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响起,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杜平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牛头人厉声喝道:“不许喧哗!”
我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说不出话来,等到我缓过气来,努力扭头看后面,却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连锁链抖动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那人十有八九是杜平,可是他为什么也被抓来?他没有跟我去过阴阳界,与恶灵入侵阴阳界没有一点关系,不应该跟我一样受到惩罚啊!
牛头马面拖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他们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甚至没等我说出一句话来,就把我丢下了黑洞。我急速坠落,头晕目眩,想要抓住什么,双手乱挥却捞不到任何东西。
黑洞深得不可思议,我往下掉了足有几分钟还没有落地,看不到一丝亮光。我的意识也渐渐被黑暗吞没,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估计要直接摔成肉酱,可以免去近两万年的劳动改造了。
……
晃动的感觉让我渐渐清醒,并且听到了像是马匹奔跑的声音。睁眼一看,我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囚笼内,旁边或坐或躺挤满了人,他们全部都没穿衣服,一个个高大强壮,恶形恶相,头发凌乱满身泥土。再看我自己,也是毫无遮挡,身上沾满了干土,脸上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囚笼在不停地颠簸,是在一辆马车上。我急忙坐起,透过铁栅栏往外看,放眼尽是光秃秃的石山,仅有少数地方有些枯死野草,没有一棵树。太阳已经西斜了,但还是非常毒辣,照在赤裸的皮肤上让我觉得疼痛。天空不是蓝色的,带着一种灰蒙蒙的红,就像是被太阳烤红了。
这里就是恶鬼界吗?这里的太阳绝对比人间大,比人间热,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像。
“这是什么地方?”我转头问旁边一个清醒着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翻了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心里有气,但对方比我强壮得多,不能发作。转头看其他人,有的还在昏迷中,有的眼神呆滞看着远方,有的像是受困的野兽一样带着焦躁和凶狠……呃,我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强烈的阳光照在赤裸的身上,像针刺,像火烧,感觉皮肤都被晒熟了。汗水与身上的干土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晒干,粘糊又麻痒,更加难受,囚笼里满是汗臭和排泄物的气息……
很快我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说话了,嘴巴干渴,喉咙像在冒烟,说话会更渴,现在我也没心情说话了。可是这是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呢?
奇岖的山路就像是没有尽头,西斜的太阳好像一直没有动过,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不知是山变高了,还是太阳落下去了一些,有的时候太阳被山挡住照不到身上了。囚笼里面的人包括我都精神了一些,在不安中观察附近的环境。
这里的山势更加险恶,大多数地方都是褚红色的崖石,绝壁千仞,山路在悬崖间蜿蜒曲折,要是马匹一失足就有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即使是在悬崖下面的深涧也看不到水,没有任何乔木,仅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和荆棘生长,也已经枯黄。
这个鬼地方,怕是一年难得下一次雨,也许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雨了。我要在这里劳改两万年之久,天哪,早知道这样,我宁可做两万次猪让人宰杀!
山路一转,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到处是碎石,堆成了许多小山,山上被挖出了很多深坑和洞穴,离那此洞穴不远的地方有大片的简易屋棚,比我曾经见过的最穷苦的贫民区还要破烂简陋——这里应该是一个采矿场。
马车放慢了速度,路边开始出现站岗的守卫,他们穿着以皮革为主,镶嵌少量金属片的皮甲,只保护胸腹和关节要害,大部分地方**着,晒得黝黑。他们手里拿着长矛、砍刀、短剑之类,装备不整齐,做工粗劣,没什么科技含量。
从这些守卫的打扮,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很低,远远比不上阴阳界,可能还不如人间汉朝的发展程度。唉,管他生产力水平多高,总之我是苦力,别指望能好过。
马车在一个小广场停下,旁边的破木屋里钻出几个穿皮甲带武器的人,护着一个穿薄衫和宽松短裤的中年人。此人矮胖痴肥,一脸横肉,左手拿着个大葫芦,右手摇着一柄蒲扇,怒气冲冲喝道:“暴牙鱼,你tmd怎么这么久才送来,不知道我缺人手吗?”
马车前坐跳下一个干瘦暴牙的汉子,点头哈腰道:“李总管,实在对不住,最近缺人手,找不到肥猪,那些瘦猴痨病鬼又怕你看不上,挑来挑去好不容易才凑一车,迟了两天,还请您老见谅。”
李总管摇着扇子走到车边,皱着眉头,以厌恶的眼光从我们身上一个个扫过,那种眼光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车猪。看完了他点点头:“还算马马虎虎,尽快再给我送两车过来,现在矿脉少了,要是完不成任务,我没好日子过,你们也别想快活……还愣着干什么,tmd给我卸车啊!”
暴牙鱼急忙上前打开囚笼铁门的锁,许多守卫围了上来,以长矛往囚笼里面捅,我们怕被捅着了,只能赶紧往外钻。十几个人抢着往外挤,当然混乱,众守卫咒骂,皮鞭乱抽,好几个人身上出现了长长的血痕,惨叫着蹦跳,但蹦跳的结果是招来更多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