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宫女妖言惑众!”齐梁最先反应过来,为永熙帝找补了一句。
差不多满宫的妃嫔都在这儿,可想而知凝珠这句话的冲击性有多大,毕竟宫里不止有痴心的女子也有些只想着明哲保身不在意永熙帝的。
这是谁的手笔?明明似乎是要冲着唐后去的,结果甚至还能伤到永熙帝,孟婵想着,或许这并非出自宫妃之手,毕竟妃嫔们还要仰仗着他活着。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便是容淑妃,她的神情第一次凛冽了起来,不再是往日里慵懒的模样,她对凝霜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淑妃娘娘,凝珠前些日子里总是念叨着不值当这样的话语,”凝霜如实说着,她不想皇后娘娘被这个丫头搅和得死后不得安生,“她总说她也该有最好的待遇。”
容淑妃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在她的观念里一个宫女有这样的想法纯粹是在异想天开。
永熙帝则完全没有在意凝珠死去之前说的话,他只是沉默着离开了坤宁宫,好像还沉浸在对唐后的缅怀中,并且说道:“朕让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人群中的某些人因为这句平平淡淡的话语身体僵硬,但好在永熙帝离开时,是要妃嫔们集体行礼相送的,每个人都是行礼的姿态,尚且还看不出异常。
众人离开坤宁宫时,孟婵主动与婉贵嫔说起了这件事,她说道:“婉妹妹可能够猜到谁害死了唐后?”
婉贵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但她并未透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孟婵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孟姐姐,妹妹虽然对打赌比较在行,但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怎么会知道谁是凶手呢?”婉贵嫔一如平常地温柔笑着。
婉贵嫔并未再去孟婵的明瑟殿,她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整理着最后的思绪,她前世就是因为这个才死去的。
她记得上辈子也是叶梦影帮她申诉了冤屈,让她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她虽再未复之前盛宠的模样,但也还算过得下去。
直到唐后死了,她想,或许是因为她提前杀死了叶梦影的缘故,这一世永熙帝的态度与前世有些微的不同。
她记忆中,永熙帝对此万分愤怒,于是便叫了某种她不清楚的力量清查后宫,但但力量到底多用于朝堂之事,不懂后宫的规矩,查来查去了,借这个由头可是死了不少的人,甚至许多高位妃嫔也未能幸免。
她原先还想着高位的妃嫔死了不少,或许还能借此上位什么的,结果没过几日,便查到了她的头上,说她与此事有关,并且直接给了毒酒白绫,她想让叶梦影去救她都没有机会。
这一回她必定要严加防范的,她已经取代了叶梦影,叶梦影的好命就是她的了,婉贵嫔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想着。
而另一边,在离开坤宁宫的时候,戴妃也找上了柳妃,她的神色并不太好,想与柳妃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柳妃拦下了。
“至少找个没人的地儿。”柳妃这样说道。
戴妃会意,连最贴身的大宫女都打发去做了别的事,而柳妃亦是如此。
直到走到了个僻静处,前面不远是先前兰贵嫔所居的地方,现在那儿已经彻底的没人住了因着它的规制有些特别,所以内务府也没再派人过来打扫着,这地方沦落到荒废了。
这样的地方,正是商量不可见人之事的好去处。
一确定了没有其他人偷听,戴妃便直接对柳妃吼道:“你怎么敢让凝珠喊出那句话?”
柳妃不在意地笑了笑,“戴妃妹妹,只有把水搅混了,才能让你我脱身。”
柳妃说着好像是在为两个人打算,但心里怎么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停了停又说道:“戴妃妹妹,咱们控制着她的家人呢,出不了大的幺蛾子。”
“柳妃,可不是咱们,是本宫。”戴妃着重地强调着,柳妃在宫外根本就没有一点势力,拿里有能力查出并找到凝珠家人的所在?
凝珠说的那句放过她的家人,根本就不是对永熙帝说的,而是对戴妃说的。
“没什么差别,”柳妃无所谓地说道,“只要妹妹你不慌乱,就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了还有忠勇侯兜着,所以妹妹你愿不愿意再和姐姐做一票大的?”
“本宫绝不想牵连家人。”戴妃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独自开了,只留下了始终带着一点莫名笑意的柳妃。
她为什么要干掉皇后的?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泄愤,柳妃心想,她要自己做上那个位置,为她的儿子,为二皇子的继位扫清阻力。
离开的戴妃并未回毓秀宫,她给了御花园的小宫女些赏钱,让她去毓秀宫叫几个宫人过来,不然她独自一人在宫中行走未免太过奇怪了些。
她直接往上书房去了,而且是掐着皇子们刚刚下学回各宫吃午饭的时间。
戴妃当然不是来看自己的孩子的,她的八皇子才刚刚会说话,她是来找柳妃的两个儿子的。
她离得老远,便看见了那两个仿佛形影不离的皇子,一个似乎年纪要大一些,生得高壮白净,模样看上去很是不错,像极了永熙帝,而另一个的身形相比较而言就要瘦小得多,而且也不知是自卑还是怎么,周身总萦绕着阴郁的气氛,很不讨喜。
戴妃在见到那两个孩子时候,脸上便带上了笑容,招呼道:“义儿、文儿。”
两个皇子也很快就看到了她,二皇子先兴冲冲地跟戴妃问安,而后三皇子才慢吞吞地跟上。
“戴母妃,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们兄弟俩,不若顺便便去怡春宫坐坐和我母妃说说话。”二皇子显得的热情极了。
他早听母妃说了,最近她在和戴妃商量些事,若这些事能一一办好,就算他再不学无术,下一任的皇帝依旧能够非他莫属。
戴妃笑着对二皇子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方才便同柳妃说过话,这过来不过是顺路罢了。”
戴妃睁着眼说瞎话似的胡扯,她那毓秀宫里上书房远得很,她就是绕道特意过来的。
“正好碰见了你们,”戴妃继续说道,“便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皇后娘娘逝世了且表现得悲伤些,别叫人拿住了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