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及如今已然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工智能,子休心里还是隐隐产生了一丝怀疑的,可也万万想不到要将仙仙跟老头的破产扯上一丝半点儿关系。 就在这祖孙俩相互指责、谩骂步步将事态推至相持不下的节骨眼上,真正有份参与对付joseph的南宫度突然掩嘴轻咳了两声:“咳咳——” 这自然是故意而为之!因为实在看不下去joseph对子休渐显凶神恶煞的恶劣态度,南宫度藉此警告joseph不要太过分了! 实质上,他此举,是没有半点儿意向要对joseph居然有欲在子休面前告他的状的倾向施以压力的。因为,他很清楚,纸包不住火,他击垮joseph的商业帝国已经是众所周知、子休也迟早会知道的事实。何况,照目前的情况看,子休和joseph的关系明显是紧张、恶劣且不可调和的,他成功把joseph整得破产,没准还能够博得子休的刮目相看,这之于他,可是好事。 然而,不巧,joseph过度理解了南宫度的用意,或者是存心要报复自破产以来受着年轻小子的窝囊气吧? 总之,在得到南宫度的暗示警告后,joseph异常明显地一改从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傲慢少礼的高姿态,不但变戏法似的瞬间收起满腔怒火,撇下与外孙的对峙(或者,就认定了子休是敢做不敢认),更态度异常友善、客气乃至面上挤出几许谄媚逢迎的笑容,热情地招呼南宫度:“啊,南宫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请坐!” 老头如此一反常态的举止,是子休前所未见的,更加之听其话中之意,明显是跟南宫度颇为相熟,至少也是对南宫度早有耳闻?这,无疑令子休在乍一听得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度突然在关键时刻出声咳嗽之意图心生怀疑的同时,反而,指引了子休更进一步将南宫度、将人工智能仙仙纳入被怀疑的对象! 似的,经由南宫度“联合”joseph歪打正着地“提醒”,子休不得不联想到之前仙仙的丑恶嘴脸,心下不禁一沉,起初隐隐绰绰、模模糊糊的怀疑,霎时就清晰地投向了老头破产之事宜上。试问,他自己刚刚也说了,钱是老头最看重的,那么,老头所指“这副局面”,怕也十之八九是跟其破产有关了。如此一来,说对付老头,不就是对付老头的钱、老头的商业帝国吗?做惯了商界大亨、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老头如今对南宫度一个新出道的小辈“新秀”的态度,竟然如此之恭敬、有礼简直过了头……难不成,那日在公园门口,老太太口中提及的所谓恶意竞争,南宫度就有份参与?仙仙乃文理全才、无所不能,在异时空已然有超前意识、力挽狂澜控制四国经济命脉之魄力及能力,如今它亲自动手或者指挥南宫度“黑掉”joseph,想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为自己惊心动魄却恐怕八九不离十的推理,子休被joseph的言行举止震惊得不自觉张成“o”型的嘴巴更加扩张了这样的形状。他几乎缺失了转动眼珠的本能,只目不转睛、一眨不眨死盯着面前——南宫度与joseph相互客套的“巅峰对决”。 仿佛看不到自己外孙的惊奇反应,更不顾现场还有其他人在看着,joseph继续满脸含笑对南宫度毕恭毕敬,道:“南宫先生,烦你亲自将马克找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孩子顽劣不服管教,刚才你也看到了、听到了,黑客行为全是他一意孤行,他不仅仅侵害了贵公司的利益,也把我给整了,我老了,管不动了,还得烦请你把人带回去,或者,这里也有警察在,你若嫌麻烦,可以把他交给警察,总之,任你处置!” “daddy!你怎么可以这样?!”没等子休消化完老头的话中意,之前被他推到一边看自己的老爸跟儿子吵架的plennig先一步于他反应过来。 plennig的情绪异常激动,脚踩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还能动作迅速,“噌”地一下就冲到了joseph落座的沙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joseph就是一通几乎不带喘气地咒骂:“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凭什么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儿子的头上?明明是金融危机、全球经济不景气!明明是南宫度这家伙恶意竞争、趁火打劫!明明是他赶尽杀绝,把你逼入绝境!你倒好,不找他算账,反过来把我的儿子拱手送出,任人处置?!你安得什么心啊?马克是做错什么了?黑客行为?你们有证据吗?就乱诬陷人!你专横独断管教限制我几十年我已经忍了,现在,你又要来残害我的儿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受够了!受够了!joseph!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没有权利再动我儿子一根寒毛!” 骂完了,她的情绪显然还波动得非常厉害,手都哆嗦着,几分神经质地猛一把将被她这前所未有的护犊情深之举动连同她咒骂中所披露的讯息震惊得呆若木鸡的子休搂进怀里。 “好了,马克……”她紧紧地拥抱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儿子,如同刚才在门口初见到儿子时那般,激动又紧张地亲了又亲他的额头,她是在担心、害怕儿子可能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天知道,当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她有多着急!即便,她不能算是个好母亲甚至合格的母亲,可是,又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虽然,平日里她的确对儿子的事几乎不闻不问,然而,那其实都是建立在她能够掌握儿子的行踪、知道儿子正安全地呆在某处的安定的心理之上的。 她无比爱怜地轻抚着儿子柔软的头发,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使其趋于平和,将声音放得低缓而轻柔地安抚儿子道:“我的宝贝儿子,没必要再跟这老顽固废话了!事情到此为止,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妈咪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妈咪,你……别激动,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在仔细消化掉joseph对南宫度所说的一番话以及plennig怒骂中所披/露的讯息后,子休强自按捺着心头再升腾起的愤怒,婉转拒绝了plennig的好意。说实话,对plennig嫌少表/露的母爱,他心中是有所触动的,但是,至少现在,他是没有可能跟着plennig一走了之的。此时此刻,在劝plennig不要激动的同时,他其实更是在劝自己要保持冷静。他也需要时间喘一口气,静下心来就某些人的信口雌黄、赤/裸/裸地污蔑、嫁祸好好地思虑一番。这无关当事人中有他的血亲,而是,千错万错,他自己也有错——那个完全失去控制的人工智能仙仙,就是他最难辞其咎的所在!他怎么就发明出那么一个玩意儿来呢?>_< 182第三卷 尾声 第二十三章 大团圆 “马克,你听妈咪解释!”可能plennig关心在意的更多的是儿子能否原谅并重新接受自己,她敏感地再度将子休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归结到自己当年欺骗过他、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察觉他失踪并去寻找他的过错上。她的情绪并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因而,更是片刻无法忍受儿子的疏离,她着急于为自己辩解:“妈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马克,这全都要怪你奶奶还有joseph,他们一个个的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直到后来,实在瞒不住了,你奶奶又信誓旦旦地称你只是外出散心,一定会回来的,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不肯见我,我很绝望,你知道吗?马克,妈咪实在没办法,只能相信她!当我得知你失踪的消息,我找过你的,我想尽了办法找你,甚至请过私家侦探,可是……就在前天,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奶奶竟然又想蒙我,说在公园门口看到的只是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人,我当时就怀疑她了,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不大可能跟人重名的,马克。里拉,这还是当年joseph恰巧在德国和意大利出差,就用两国的货币给你取了名字……” “妈咪,你不用多说什么……”本不想针对plennig的,然而,她这样的解释显然更多的还是在找借口推卸自己的责任,她根本就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尚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几要自爆了,子休哪里经得起更多的刺激,即刻被激恼,一时无法克制自己,就不由口不择言了:“我知道,你关心的永远只有你的时尚界、你的男朋友!你没空理我,你就不应该剩下我!你……” “马克?!”显然,plennig被儿子如此定论自己的话伤到了,她惊喊一声,打断子休的话的同时,松开了对子休的拥抱,并后退一步,不无错愕地呆愣地看着子休。 但并未超乎子休的预期,她脸上虽然略显出尴尬、难过、失望的神色,却仍有一丝倔强表明其并不服儿子的评判。 很快,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摇头,语音沉重叹道:“不!马克,你并不了解事实的真相!你不了解妈咪!你不知道妈咪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你不知道妈咪真正关心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你不可以这样讽刺妈咪,更不可以一味地责怪妈咪……你知道吗?” 她的语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足见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没有等子休有所回应,或者不需要他的回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妈咪其实是个顽固分子,跟joseph一样顽固不化!当年,就因为对你爹地马佚名一见钟情,哪怕他是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科研、他的医学实验的工作狂,哪怕他孤僻、冷漠、自闭、情感缺失、不懂爱……妈咪还是死心塌地、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地揪住他不放!为了他,我跟joseph闹翻过无数次、我放弃音乐改学医、我收起爱玩懒散的性子一天到晚埋在书堆里就为了能够考上他所在的研究院,可是很倒霉,我考了很多次居然都没有考上!没办法了,我只好偷偷地拿钱走后门到他的研究院当了名清洁工,只为每天能多看他几眼!这一干居然就是一年多,可马佚名倒好,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真是气死我了!但我没有放弃,反而……啊,我还真的有够疯狂、变/态了,居然牺牲色/相去勾/引他的助理,只为偷配到他宿舍的钥匙,每天给他洗衣服、叠被子、打扫房间……可是,他居然对此丝毫没有察觉!没有察觉啊!那个笨蛋害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干脆把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可,可他居然还敢给我无动于衷……可恶的死木头!被逼急了,我干脆,我用强……总之,后来我生下了你,但非常可悲,马佚名对待我们母子俩跟对待周围其他人没有任何两样,一样的冷淡、毫不在意!无论我怎么努力,他还是那个除了工作,对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的呆子!还是那个情商极其低下简直是‘白痴’的工作狂!对了,那一年,你来中国找他,他甚至忘了你的存在吧?妈咪真是对他又爱又恨!妈咪一直在试图改变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很可笑吧?妈咪不停地交男朋友,目的全都是为了引起他哪怕一丝丝的醋意……整整二十四年零六个月过去了,妈咪有过多少个男朋友,妈咪从来没去记过,因为,妈咪从来就没有爱过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个,自始至终,妈咪无可救药,爱的只有你的爹地!可结果呢?你爹地他,他居然……马克,你如果硬要怪妈咪不够关心你,那你爹地也难逃罪责!他是个混蛋!骗子!大骗子!他居然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心思极端烦乱中猛听得如此劲/爆的**,仿若醍醐灌顶、甘露入心,子休被激愤冲昏的心神一颤,顿时清醒过来。 对上plennig满含不甘的怒火的双眸,他的眼皮不自觉跳了两下,心里竟是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就好像plennig揭破的不是爹地的奸/情,而是自己跟南宫度、骆花离的三角关系。虽然事实上,他坚定不移地认定跟这两个男人毫无那层关系,但是,唯恐惊叹好奇之下打听爹地喜欢男人的事会不小心引火上身,他下意识就手忙脚乱地推着plennig往客厅隔壁的房间走:“好了,妈咪,这个我们日后再说……” “啊——!”却没等子休把敷衍了事的话说完,才被推动者转了个身的plennig突然而然地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 子休暂且反应不过来,只因他已然被此突如其来的、毫无预警的高分贝“噪音”震慑得整个人一时都懵了,只依稀感觉到衣袖被plennig跟揉搓纸团一般紧揪住摧残,贴近衣袖的手臂间或被殃及而不可避免感到一丝丝的疼痛袭来。 在此疼痛的刺激下,他才稍微说服了一丝清醒,下意识要阻止plennig手上的动作,却听得后者隐约夹杂了几分伤心的哭腔兼有几分愤怒的控诉,在他耳边道:“儿,儿子,马克!那个狐狸精!你爹地居然把那个狐狸精带回家来了!” “狐狸精?!”o_o好奇心过盛的本性或者说是猎奇的恶趣味瞬间暴/露无遗,并突破一切“闲杂”的心绪、顾虑而争得头筹。虽然久未与生父见面,子休关心留意的,首当其冲是“绯闻”,而不是父子团圆,更不提想plennig所想、怒plennig所怒。 然而,却不曾料想到,这基本上是带着局外人看热闹的心态顺着plennig又惊又怒更不甘的视线一转头,居然……居然反来了个“父子”团圆! 大门口,玄关处,笔直站立着的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个自回归以来几乎日日在梦里梦到过的面容,令子休大吃一惊之余,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爹?” 这一声呼唤,虽然音量甚是低微,却是被对方听到了,或者,是对方的视线也正好停驻在子休身上,有着和子休同样的惊诧错愕、恍如做梦的感受吧,且听得其略带一丝惊愕、犹豫与不确定的语气回应道:“子休?!” “休休——!”几乎就齐同于上一声呼唤,又一个人的声音猝然冒出来。 听其内容,便知声音的主人不会是自己的爹地马佚名,子休尚来不及反应,只眨眼的功夫,那唯一会唤他作“休休”的人已然如同大变活人般出现在玄关处,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热情洋溢地扑将过来。 这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了!然而,一联想到连南宫度、骆花离都能相继出现,并随同自己回家,更此刻正堂而皇之地在自家客厅里呆着,那么,再出人意料冒出来一两个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子休为自己脑子里快速闪过的上述念头,讷讷地回应了一身t恤牛仔外带一顶鸭舌帽的“后来人”的呼唤:“凌霄!” 当然,此举并不表示他已全然说服自己,实际上,他还是出于本能地存有一丝丝的质疑之心的,故而,不等情绪貌似已近失控边缘的凌霄把自己抱个满怀,他使出比对方更迅速的速度踱步闪身至骆花离的身后,小心谨慎向对方求证道:“那,那是我爹,还有凌霄?” “嗯!”骆花离从容镇定地点头,表示认同,继又一副突然想起来的口吻(实情恐怕是想推迟个一年半载再“想”起来),补充道:“啊,抱歉,子休,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你爹和凌霄也来这个地方了!” “是吗……”已然经历过两次“特训”更有仙仙的“坦白”,子休没有再过多的质疑犹豫、钻牛角尖,更一扫之前淤积心中或好奇或阴郁或愤怒的情绪,身手灵敏地避过颜凌霄的熊抱,一个箭步飞奔至仍然僵直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柳吾夷面前。 他实在无法克制压抑住内心因为竟然真的可以再见到柳吾夷而不禁涌动的激动、兴奋、庆幸乃至如获大赦的复杂情绪,最终他将这百感交集诉诸于一个从没有和“爹”有过的亲密的拥抱:“爹……爹……” 才唤了两声,他的喉咙哽咽得再说不出话来,鼻子酸涩而刺痛,拼命眨着眼睛,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 “……”相较之下,柳吾夷尚未从再见到儿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怔怔地看着失散四年如今又突然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不敢确信,更不敢认。 183第三卷 尾声 第二十四章 误会 即也不等柳吾夷出声,客厅里,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间“噼里啪啦”炸响了,此人无疑正是现场唯一的一位女性plennig! 在奇怪自己的宝贝儿子“突发奇想”将对马佚名的称呼自“爹地”改为“爹”,并目睹儿子情绪激昂地从自己的身边一溜烟跑掉却是一头扎进了“狐狸精”的怀里的整个过程后,plennig震惊了!她惊呆了! “马克!儿子啊!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会连你爹地都不认识了吧?”她嘴上急不可待问着这样的问题,行动上却是不自觉惊慌不安地摇头,显然,她是心知肚明自己在自欺欺人! 实际上,只眨眼的功夫,她就“领悟”过来了——不是儿子突发奇想,而是她的“三口之家”突发了严重的危机,不止是亮红灯更敲响了警钟!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见耳闻,更不愿接受自己心里的那份“明白”,然而,儿子对她的追问不予回应、听而不闻! 她崩溃了,抓狂了,嗓门瞬时飙高了八度:“马克!你刚刚叫这个男人什么?你管柳吾夷叫‘爹’?马克。里拉!你居然叫这个姓柳的狐狸精‘爹’?你居然认贼作父?你居然认这个贱/人作爹?疯了疯了!&%¥#……” “妈咪,你说话客气点!”出于本能地想要维护柳吾夷,仍沉浸在与柳吾夷重逢的激动情绪中的子休没有多想,脱口与自己的生母对峙上了,“你骂谁是狐狸精?谁是贱/人呢?!” 他这实际上仅仅只是不能接受某些带有侮辱性含义的字眼与柳吾夷联系到一块儿,却并未将自己所驳斥之内容包括这一行为上升到柳吾夷和自己的生父马佚名的“暧昧关系”即此时此刻真正令plennig怒火中烧的关键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