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

《惟你不可辜负》

第58章: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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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怡一点点睁大眼睛,脑子里“轰”地一声响,盒子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掉下去,她低着头怔怔地看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又恍恍惚惚地蹲下身捡起来。

裴姝怡看过外包装,数过避孕套后知道少了三个,也就是说大哥带了女人回来这里,有可能跟其他女人做了三次。

而不久前他还在她身上说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不会碰其他的女人,转眼他却带其他女人回来,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怪她自己太傻太天真,根本玩不过裴廷清这个情场高手,几句话就骗得她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还能那么舒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够贱的。

其实用点脑子想想,他有那么高超的huan爱技巧,有经验娴熟老练,就可以知道他经历过很多女人。

愤怒、屈辱、恼恨、自我恶心..........等等情绪,最后感知最深的就是心痛,被一刀一刀割着心口上的肉一样痛,裴姝怡看着地上被她翻得散乱四处的避孕套,她忽然就笑了,悲凉而又自嘲的。

过了一会泪水从眼中涌出来,裴姝怡蹲在地上,用两条手臂抱紧膝盖,失声哭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这么快就可以忘记她,有其他女人了,可见他没有那么喜欢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过去还要说那么多甜言蜜语给她听?

他说他想每分每秒都跟她待在一起,他想一直抱着她、亲吻着她,他还说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他只要她一个,他以后不会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骗人,全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把她当成玩具、宠物,并不是非她不可。

裴姝怡起初还是啜泣,随后变成了呜咽,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她痛哭出来,整个瘦弱的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

裴姝怡哭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发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开膝盖,她压着哭声,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又把那些避孕套一个一个地装回去。

既然他已经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这里,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

裴姝怡把避孕套盒子放回原处,一只手掌按在床头柜上,蹲在地上太久,起身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过了一会她才走去浴室洗脸。

她不能让裴廷清知道她哭过,她要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再伤再痛,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姿态。

半晌后裴姝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去楼下。

裴廷清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着上半身自己给自己擦药,很不方便,但也是抿着唇自己做,抬眸看到裴姝怡走下来,裴廷清的动作一滞,不温不淡地问:“怎么了,不是去睡觉吗?”

茶几上放着很多染血的棉花,裴姝怡往裴廷清裸露的后背上望过去,他蜜色的肌肤上面一条一条青紫色的痕迹,从上至下血肉模糊,也不知道到底被抽打了多少下,裴姝怡的心猛然一阵疼痛。

他自己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反抗,只是因为她挨了那一下子,他就打伤亲生父亲,要跟裴宗佑决裂,既然还是这么在乎心疼她,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的女人?

发泄**吗?

裴廷清的心思太复杂了,她根本就猜不透。

这个时候裴姝怡特别怜惜这个男人,真想紧紧抱住他,给他安抚和关爱,哪怕或许他不需要了,他不值得她这样做了,她不应该再和他纠缠不清。

但她还是狠不下心,站在那里看着裴廷清,她的眼眶又一次变得通红,再也迈不动脚步。

想远离,却放不下,原来感情果真不是一个人的理智可以控制的。

裴姝怡的指甲掐进细嫩的掌心里,感觉到尖锐的疼痛,迟疑片刻,她还是走过去坐在裴廷清的身后,“我帮你吧。”

裴廷清看到裴姝怡眼中的心疼,他的唇抿出坚毅的一条线,后背上也是太痛,灯光下俊美的面容泛着青白色,裴廷清最终还是收回手。

裴姝怡按照刚刚裴廷清给她做的那样,先擦过一遍,然后又抹上药膏,动作特别缓慢轻柔,即便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裴姝怡还是担心重一点都会弄痛他。

等他的整个背部差不多都是药膏时,裴姝怡的心疼得抽搐,在裴廷清看不到的情况下,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死死咬着的唇冒出血珠子,又怒又恨在心里骂着裴宗佑。

裴宗佑根本就是枉为人父,怎么能把亲生儿子打成这样?

裴廷清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裴姝怡也是沉默不言地抹着药膏,整个过程里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默默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直到抹好药膏,裴姝怡把棉签放回去,站起身背对着裴廷清,她竭力平静地说:“那个房间我太陌生了,你也知道我认床,所以我还是回去睡吧。”

裴廷清穿着衬衣,目光放在裴姝怡僵硬的脊背上,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我母亲了,你再回裴家,也说不过去。”

裴姝怡深深呼吸,控制着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她冷淡地说:“我可以去其他地方。”

裴廷清闻言扣着扣子的手指停住,嘲讽地笑了一声,目光往下落在裴姝怡攥紧的手指上,“其他地方是哪里,蔚承树家里吗?”

裴姝怡的肩膀一颤,想到那盒用过三个的避孕套,她就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昂着下巴说:“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那么你想怎么样?”裴廷清长身而起走到裴姝怡面前,“这么晚了,我身上还有伤,你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让我送你吗?”,裴廷清低头凝视裴姝怡,见她的眼睛还是通红的,裴廷清抿了抿唇,“不知道你又是怎么了,但可以不要无理取闹,这么任性吗?”

裴姝怡僵了一下,“我任性,那也是被你惯出来的。”,她仰头对上裴廷清的目光,那里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真好笑,他竟然已经对她失去耐性了。

裴姝怡咬着唇,不再去看裴廷清,“而且我没有让你送,我自己回去。”

“行,要跟过来的是你,要走的还是你。”裴廷清点点头,加重语气说着,突然拽住裴姝怡的手腕,大步往外走去,“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但这是最后一次裴姝怡,但愿你以后嫁的男人也惯着你。”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他们结束了,他有其他女人固然很正常,但她就是不想再住那个房间,她也有错吗?

不是她任性,而是越在乎,就越是难以忍受他和别的女人睡那张床。

她有洁癖,她做不到。

“你放开我,我说了不用你送。”裴姝怡踉踉跄跄地跟在裴廷清身后,恼怒地想甩掉他的钳制。

但他抓得实在太紧,把她的手腕都捏痛了,裴姝怡紧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裴廷清不理会裴姝怡,一路把她弄到车子里,他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在黑夜里疾驰。

途经那片白桦林时,裴姝怡猝然把脸转向车窗外,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滚落而出。

霓虹灯火在朦胧的视线里闪过,一路上裴姝怡都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裴廷清要带她去哪里,她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过了不久,“吱”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停下来,裴姝怡发现这是蔚承树的公寓楼下,她的面色陡然一白,猛地转头看向裴廷清。

裴廷清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修长又漂亮,并没有去看裴姝怡,不甚明亮的灯光里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裴姝怡满脸屈辱地看着裴廷清,“你.........”

裴廷清见裴姝怡没动,这才侧过脸望向她,唇畔勾着弧度,似笑非笑的,“怎么,还让我帮你打电话,叫蔚承树来接你吗?”

“你这是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吗裴廷清?”裴姝怡点点头,打开车门下去,纤弱的身形立在车子外,她淡笑着对裴廷清说:“谢谢大哥你这么绅士地送我,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裴廷清回答,裴姝怡转过身就往前走去,身后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裴姝怡顿住脚步,再回过头看去时,裴廷清的那辆车子已经融入了来往的车流中。

裴姝怡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她又缓慢地返回去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路上经过的车辆。

深夜里,头顶昏黄的路灯从上面照下来,洒在裴姝怡瘦削的身子上,勾勒出孤单又悲伤的剪影。

然而也只是过了那么五分钟,黑色的车子又一次停在马路边,裴廷清打开车门走过来,弯身勾住裴姝怡的腿,不由分说地抱起来,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

车子发动,行驶了几分钟后,在某家酒店门口停下来,裴廷清拉着裴姝怡的手走进去。

他在前台那里付过钱拿着房卡,最后把裴姝怡送到房间,他站在门后,唇畔噙着讥诮和自嘲,“我是有病才让你这么折磨,现在满意了是吗裴姝怡?”

裴姝怡闻言一颤,她瞪着裴廷清,没有说话。

裴廷清忽然笑了,漆黑的眸子里却是浮起淡淡的血丝,他的脸处在门后的阴影里,凝视着裴姝怡,沙哑地说:“你就仗着我放不下你、我爱你,但你既然执意跟我断掉,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你就离我远点,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以后也不要做出替我挡刀子这种事,别给了我希望,又让我那么绝望。”额前的墨发遮挡住裴廷清的眼睛,那里头一片晶莹,顿了一下他艰涩地说完,“一次又一次,你真让我烦了裴姝怡。”

所以他奢望什么呢?

刚刚在裴家她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替他挡那一下子,看到她被打,他几乎就是出于一种本能地保护她。

她追上来那一刻,他的心里激动而狂喜,而给她涂药时看着那些伤痕,他的心有多痛?那一刻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站在门外听到她的哭声,误以为她有多么介意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但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做,她还是想着远离他。

真是够了。

不想再被她这么折磨,干脆一刀给他个痛快,让他彻底地死心。

裴姝怡怔怔地盯着裴廷清,他说他烦了?

也对,没完没了的她也烦了,就算跟他再纠缠几十年,有那层血缘关系在,他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他说的对,既然无法继续下去,就应该早点了断,而每次见到他,却抑制不住心里的感情,反复的纠结痛苦,那么只要不再出现在彼此的视线里,就可以放下了吧?

兄妹做不了,朋友也做不了,就算是陌生人,也要拒之千里,这样才能避免互相折磨。

过了很久,裴姝怡象征性地点点头,竭力地忍住喷薄欲出的泪水,“我知道了,在我去日本之前,我不会再回去裴家。从此我和你就算偶然遇到,也当做不认识对方,以后我去了日本,也会在那边找个男人嫁了,再也不回来,就这样可以吗?”

裴廷清的肩膀微微一震,他低下头差点站不稳,两只拳头紧握在一起,又是嘶哑地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这一刀真够痛快的。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蔚承树,也不是他要和哪个女人订婚了,而是一旦有了阻碍,她的选择就是退出,以至于很容易解决的问题,闹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也只能说明她不够爱,她依旧没有勇气陪他走下去,那么他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够了。

直到这一刻,他的心可以死了,再跟哪个女人订婚,再娶哪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杜诗娴就杜诗娴吧,他妥协了,以往他追求的就不是爱情,不过只是走入歧途错爱一场,那么此后他还是应该把心放在整个世界,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做强者、王者,甚至是人世间的神。

“就这样。”裴廷清说完这最后三个字,他打开门走出去,又“砰”地一下不轻不重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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