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握起拳头在段叙初的胸口捶了一下,“你够了啊段叙初。”
“好!好!”段叙初止住笑连声应着,将蔚惟一的手握住后,放在他唇边浅啄一下下,墨色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的手掌温柔地摸着蔚惟一的头发,“还不睡吗?不困的话,我们就继续聊天。”
蔚惟一便从段叙初的怀里出来,“嗯。”,将脸贴在段叙初的脖颈,她抱住段叙初的肩膀,问起一直惦记的事,“囡囡为什么不能说话?你以前告诉我是天生的,但我生下女儿时,她分明会哭、会笑的。”
“池大哥判断应该是惊吓过度所致。”段叙初拧起眉毛,沉吟道:“我猜测应该就是孩子被抢走的那晚吓到的。”
蔚惟一闻言眸色微冷,呼吸也紧起来,“那你查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吗?”
“没有。”段叙初矢口否认,重瞳里极快地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的手指抚着蔚惟一的头发,低沉地安抚道:“你不要管这件事,我调查清楚后,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只需要记住,但凡伤害你和我们女儿的人,我必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蔚惟一深知段叙初的性子,闻言她并没有劝说,更关心囡囡的病况,“池大哥说怎么治?”
“医学上有一种现象,人在死后会把最后所看到的影像自动定格在瞳孔中,在凶杀事件中法医会利用这个线索来找出杀人凶手。同理,人类大脑中的记忆也可以提取出来,池大哥那时给出的建议就是利用高科技来提取囡囡的记忆,然后让情景再现,囡囡受到同样的刺激,或许就能发出声音了。”
蔚惟一听到这里,接过段叙初的话,“但现在没有必要再动用高科技,只要我这个当事人把场景描述出来,我们再演一场戏就可以了。”
段叙初点点头,大概猜出当时的情景来,他的心骤疼,“让你和女儿经受那么可怕的事,为难你了惟惟。”,炙热的薄唇吻着蔚惟一耳边的发,他自责而感激地说:“谢谢你留住我们的孩子,并且愿意把她生下来。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体会到身为父亲的乐趣。”
“我爱囡囡,除了她是你为我生的以外,还因为我曾经被我的父母遗弃,并没有在一个美好幸福的环境中长大,我不希望我们的女儿也像我这样,我把我曾经缺失的,弥补在她的身上,能给她的,全都给了她。”
蔚惟一微笑着摇头,灯光下眼中含着璀璨晶莹的泪光,“都过去了阿初,我爱你,才会心甘情愿生下囡囡。”
段叙初的手臂猛地收紧,迅速而用力地吻上蔚惟一的唇。
后半夜两人又聊起囡囡的成长来,从走路到学会用手势跟人沟通,比划出“爸爸”和“爸爸我爱你”时,段叙初对当时自己的欣喜若狂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从来不觉得身为一个事务繁忙、日理万机的男人,照顾抚养女儿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有时候囡囡生病,他不再去上班,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陪着囡囡,到囡囡病好,他整个人反而瘦了一圈。
他没有娱乐和消遣的时间,这些年他的生活圈子仅限于组织和生意上的伙伴,以及囡囡这三点,在别人看来他每天过得辛苦而枯燥无味,然而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
段叙初说起囡囡小时候的趣事来,他的声线低沉温润,唇畔噙着柔和的笑意,在灯光下看起来是那么俊美迷人。
蔚惟一渐渐有了困意,埋首在段叙初的胸膛上,枕着他的手臂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段叙初垂下眼眸看到她恬静安然的睡颜,眸光越发温柔几分,伸手关掉灯,他在蔚惟一的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吻,软语低喃,“大宝贝,晚安。”
两人相拥睡到早上十点多,期间周医生在门外,并没有让其他医护人员进来打扰他们,直到蔚惟一醒过来,段叙初才让周医生进来给蔚惟一输液。
段叙初坐在床沿上盯着周医生在蔚惟一的手腕上扎针,看到蔚惟一缠着纱布的手腕和苍白手背上显得特别清晰的蓝色血管,他的心底又是一疼,低声问周医生,“可以不用住院了吧?”
哪怕这个病房跟豪华酒店无异,但到底还是医院,总有一种很压抑肃穆的氛围,不如回海边修生养息。
周医生点点头,回应道:“下午吧!回去后我多叫几个医生负责蔚小姐。”
“好。”段叙初拉过蔚惟一的另一只手,手指抚着她手腕上的手串,严肃地叮嘱道:“什么也不让你做,不让你操心,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最好是再胖一点,这样的话生孩子也少受点罪。”
周医生还在场,他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蔚惟一的脸皮太薄,瞥到周医生眼中隐约的笑意,她抽回手别开脸,不再理他。
段叙初又是一声低笑,抬起手掌摸着蔚惟一的脑袋,“我去池大哥那里说说囡囡的事。你若是不睡的话,我把囡囡叫过来陪你怎么样?”,段叙初说着点开手机里的讯息,看过后他忍俊不禁,“小宝贝早上六点多就发短信过来了。”
蔚惟一便拿过来看,“爸爸,妈妈睡醒没有呀?囡囡什么时候可以过去?”,蔚惟一笑着,眼中的泪珠子却滚落出来,一颗一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段叙初叹息一声,伸出手臂将蔚惟一揽过来,让蔚惟一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他对周医生吩咐道:“你回去一趟接囡囡过来。”
“好的。”
恰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周医生走去开门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蔚墨桦,她愣了一下,随后退出一步让蔚墨桦进去。
段叙初刚从浴室出来,看到手臂上打着石膏、额头缠着纱布的蔚墨桦,他的重瞳微微眯起,神色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说:“辛苦弟弟你了,你先跟你姐聊吧!半个小时后我再过来。”
蔚墨桦不喜欢“弟弟”这个称呼,好像段叙初和蔚惟一已经是夫妻一样,他皱起修长的眉宇,脸色冷冷淡淡的,也不理会段叙初,蔚墨桦用一只手移动轮椅到蔚惟一的床头。
段叙初也不计较,俯身在蔚惟一的唇上吻过一下,他与蔚惟一额头相抵,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地说:“我先走了,我们的女儿一会就来了。”,瞟过去一眼,果真看到蔚墨桦握起的拳头,段叙初的重瞳忽地转为森冷。
蔚惟一点点头,等段叙初和周医生走出去后,她眼中的爱意散去,再望向蔚墨桦时,也只是淡淡的心疼,“好点没有?”
蔚墨桦的脸上还有一片一片的淤青,再加上他本就很瘦削,此刻看起来整个人更显单薄憔悴,削薄的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紧紧抿起问蔚惟一:“姐,你是怎么打算的?”
蔚惟一蹙起秀美的眉毛,盯着蔚墨桦,有些好笑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蔚墨桦的眸色清冷几分,语气愠怒中透着痛楚,“你从国外回来,首先顾及的不是我这个差点被蔚士胜的人打死,差点丢掉半条命的亲生弟弟,反而是段叙初这个外人。你告诉我在我和段叙初之间,你谁都不选,现在呢?你跟段叙初……”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蔚惟一的冷笑声打断,她满是讥诮地反问:“蔚墨桦你呢?我也差点活不成,现在还躺在这里,你来之后首先不是关心我,反倒是兴师问罪起来了。如你所说,我若是不在乎你,我为什么还从国外回来?”
蔚墨桦反驳道:“那是因为你要救段叙初,而不是我。”
蔚惟一闻言无力地闭上双眼,“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想休息了,你也回去病房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吧!”
“姐!”蔚墨桦沉痛地叫着,伸出一只手扣住蔚惟一的手腕,紧紧的,用了很大力气,仿佛他的手并没有受伤一样,“你现在告诉我……”,蔚墨桦一双漆黑的眼睛逼视着蔚惟一,一字一字问道:“你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跟段叙初在一起了?”
“是。”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段叙初他结婚了,他是别人的老公,就算现在他跟江茜没有孩子,以后还是会有。这种情况下,你是以何种身份跟他在一起的,情妇吗?你自己不知廉耻,你以为江茜和江家会放过你这个第三者吗?姐你清醒点吧!”
“啪!”蔚惟一抬起还扎着针头的手,一个狠力的耳光甩上蔚墨桦的脸,她红着眼睛痛心地说:“墨桦,任何人都可以说我不知廉耻,违背道德伦理,唯独你不可以。”
“因为你不仅了解内情,你还是我的亲生弟弟,你觉得你该对长姐说出这种侮辱性的话来吗?好,既然你都憎恨我到这种地步了,你手中还有视频吧?你尽管曝光,我倒想看看,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蔚墨桦依旧紧紧地抓着蔚惟一的另一只手,闻言他的眸色中滑过一抹狠戾,冷声威慑道:“你再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你试试我敢不敢蔚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