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梧说这番话时，并未避讳屋子里的柳逸辰。

柳老夫人朝着柳逸辰摆了摆手:“把丫头扶起来。”

柳逸辰上前将陆倾梧扶起，他虽未问出口，但从脸上的神情亦是可以看出有多担忧。

“今儿厨房备了表妹爱吃的杏仁酥，孙儿去看看做好了没。”

柳逸辰朝着柳老夫人施了礼，然后便出了屋子。

待屋子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两人时，柳老夫人方才拉过陆倾梧的手:“丫头有什么顾虑尽管说，不要屈着自己。”

陆倾梧红了眼圈，这不是她想选的路，但又是最该走的一条路。

“外祖母，倾儿想过了生辰之后再离开。”

生辰之后，因为温煜楼说过要给她办一场笈礼，他还给她准备了礼物。

“丫头，你对那煜王爷……可是动了真情？”

陆倾梧微愣，不知道外祖母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事情，但是她也没有打算欺瞒。

“是。”

只一个字，却斩钉截铁。

“陆家和王爷，对你来说都无法舍弃？”

“陆家是娘亲生我的地方，我虽不喜，但父母之恩，山高海深，我做不到与他们亲近，可也做不到针锋相对。”

“那煜王呢？”

提到温煜楼，陆倾梧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王爷……他是个好人，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陆倾梧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去形容温煜楼的好，她只知道在她无助又恐慌的时候，是他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份安稳，也给了她一份依靠。

“王爷……我既没有能力与他并肩，那就更不能成为他的羁绊。”

柳老夫人轻叹一口气:“既然倾儿已经想的如此通透，那便依你，只这不管选择哪条路，在这之前，总要把你的身子养好。”

“养身子？”

“你的寒症，总不能一直靠吃药撑着。”

陆倾梧眼睛蓦地睁大:“外祖母的意思是倾儿的病可以治好？”

柳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不知能不能根治，但总会比现在强些，到时送你离开时，你表哥会安排好一切。”

陆倾梧从未想过自己的病还能养好，在这之前，陆天骐一直用她的病来威胁她做事，如今这病既是能养好，那岂不是往后就再也不用吃药了？

做了选择之后，陆倾梧竟然有一丝轻松。

自她回到东都城之后，因为柳家不能直接出面护她，她一直陷在陆家和煜王之间难以抉择，而如今做出决定，心里竟是有了难得的放松。

陆倾梧今天从柳府回来的早，到寒雪院时，萧楚正在门口等着。

“王妃。”

“有事？”

“王爷今天回来的晚，让属下和您说一声，还有王爷给王妃买的一些小食，属下已经交给丝竹了。”

陆倾梧脸上扬起笑意:“知道了，你去忙吧。”

夜里，陆倾梧坐在院子里对着石桌上的各种小食发呆。

天气已经回暖，连晚上的风吹到脸上都多了些暖意。

“王爷对小姐也未免太娇宠了些，只要是不按时回府，每次都让萧楚带吃的带玩的带首饰带衣服，生怕小姐不高兴不开心。”

丝竹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天边忽地闪过一抹光亮，陆倾梧的心猛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