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德接到电话后呆了片刻道:“你们随便找个方向去追,然后锁定一个地方或一栋房子就说谭龙在里面,并且手中有枪需要支援,尽一切可能拖延专案组人员的时间,等谭龙出了锦州港就算你们完成任务,回来之后要官我给官,要钱我给钱”。?
郝德现在只希望谭龙可以平安的脱险,那样的话自己才有脸向洛行求情:我的儿啊!还没出生就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爸爸真是对不起你呀!?
谭龙死人一样躺到渔船的房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打电话给洛行,但又不能不打这个电话,因为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担心,打吧!人生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面对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去面对它,因为它是事实,因为它的发生与存在和你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洛哥,是我,谭龙”。?
“你现在安全了吧?”?
“我在船上,不过……安哥死了”。?
“什么?”?
“和郝德料想的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我们押回京受审,半路就对我们下手了,幸亏我们有枪,否则的话一个也活不了,郝德做的不错,你放了他爱人吧!”?
“我会的,不过……我该怎么说呀?”?
“直说吧!瞒是瞒不住的”。?
“好吧!你到莫斯科后不用往回打电话,我们会打给你的”。?
“我知道。洛哥,照顾好小瑶嫂子,我对不起她,还有,杨筠也……”。?
“大家都是好兄弟,这种话你不说我也一样会做得到的”。?
“以后的事儿……听天由命吧!”?
放下电话,洛行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杨筠和小瑶像等待法官宣判的囚犯,她们不知道洛行的泪是为她们中哪一个人的老公而流的,这就像一把左轮枪的死亡游戏,双方都不知道轮到谁的头上会从里面射出子弹来。?
“电话是谭龙打来的,他在去青岛的渔船上”。杨筠闻言一颗石头落了地。?
“小瑶,大哥对不起你,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小瑶抱着身边的洛秀悲声痛哭。?
郝德的爱人一面抚摸着肚子一面扑簌簌落下泪来,落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感到揪心的痛。?
“我的妻子也像弟妹一样身怀六甲,将心比心,何况郝兄已经尽力而为了。钟声,送弟妹回家吧!”?
“谢谢洛哥”。?
是夜,洛秀和杨筠陪在范小瑶的身畔。?
短暂的幸福不如不幸福它会让幸福的人更痛苦?
稍纵的快乐不如不快乐它会让快乐的人更难过?
如果说分离是为了相聚那么相聚又在哪里?
如果说死去是为了情义为什么不让情义替你死去?
我看不到你就像找不到我自己?
脱离心海的魂魄怎样才能游到你怀里?
洛行、洛秀、杨筠、范小瑶、昆虫、小刀、郑符、罗佳、钟声、林美惠、郝德夫妇等一同参加了安健的葬礼。?
昆虫把洛秀、杨筠、范小瑶三人约到名媛阁的一间休息室内,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皮包,然后表情凝重的道:“这里是沉阳市和省里百余高官,以及本地区富商巨贾的犯罪资料和证据,从今天起,由你们三个人分三份秘密保管,千万不要遗失”。?
三个女人互视后,洛秀首先道:“昆虫哥,这些东西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嘛!给我们干什么呀?”?
“安健死了,谭龙回国的可能性也小的可怜。郝德见洛行的左膀右臂都不在了,一定会找机会向他下手,我也一样不会幸免,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想杀我的人比我的头发还多(尽管昆虫头顶上的资源不是很丰富,但数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资料和证据放在你们手里保管,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安全的,你们都是孕妇,法律也会让步的,更主要的是,所有的犯罪事实都与你们毫无瓜葛。必要的时候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挡箭牌,或要挟别人为你们做事”。昆虫好象心事重重的道。?
“我们若是先向郝德下手不就躲过这一劫了吗?”洛秀提议道。果然是近朱者赤,天天和洛行睡在一起就是练胆。?
“我正有此意”。昆虫满意的笑了笑,能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表情真的很不容易。?
“那我让洛行去派人吧!”洛秀又道。?
“不必了,谁去都不如我去合适”。?
“说什么呐?昆虫哥,人有的是,干嘛非得你去呀?”?
“就是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呐!”杨筠插言道。?
“有两个原因:一是我验血验出了有爱滋病,活不了几天了。二是谭龙成功脱险了,张跃龙一定会把矛头指向我。反正都是死,不如就让我死的有一点价值”。?
郝德来到东山监狱的审讯室。几分钟后,狱警带进来两名犯人,郝德向狱警摆了摆手示意其出去,然后从包里取出两把枪,两摞粉钞和两部手机。?
“我是市局的局长郝德,你们呢,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我现在手里有两个比较危险的案子,需要两个不怕死敢玩命的人去做,我在警局里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这种人,你们就不同了,如果选择留在这里的话,不论你们表现的怎么好,怎么给你们减刑,出去的时候你们也已经拄着拐杖了,前途注定是一片黑暗的,可惜了你们三十几岁的生命。如果能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的话,结果就不同了。我可以免你们一切刑罚,立即释放,并且可以利用我手里的权利翻改你们的档案,以前的案底全部删除,让你们可以大摇大摆的去逛街,真真正正的洗心革面重做人,顺便帮你们安排点儿好差事儿也说不定。如果你们怀疑我的身份和能力,这里有我的证件。如果担心我违背承诺的话,还可以拟一份协议,好了,该你们发言了”。郝德言毕悠闲的点燃一支烟,同时扔给二人各一支。?
犯人心想:找到我们既是我们的福气,也是我们的晦气。今天既然张着耳朵听到了他说的话,就得毫无选择的去做,多危险都得去,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如果说不,他不杀了我们灭口才怪。?
“郝局长,您的身份我们有什么可信不过的,找到我们头上是我们的运气,您就吩咐吧!”犯人一道。?
“对,郝局长,您就说干谁吧!我们决不含糊”。犯人二道。?
郝德把仅吸了一口的香烟碾灭在桌子上道:“好——”。?
郝德坐在名媛阁对面的写字楼内,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咖啡,一只接着一只的吸着香烟,尽管如此,仍然不能使他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不能让他矛盾的心情平静如水。?
我安排的那么周密稳妥,安健还是死了,也许是天意吧!我以为洛行会一气之下伤及我的家人,他却没有那么做,是什么意思呐?是他大慈大悲吗?是他深明大义吗?还是在向我证明一个问题:我家人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里,随时都可以取来泄怒,而我这堂堂的市局局长,不过是他这个痞子的一枚棋子而已。我不想再被人操控了,不想再受人要挟了。洛行,我不得不除掉你,因为你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还有昆虫,你这个鬼才,有你在一天,我都会寝食难安的。不过洛行你放心,看在你放我妻儿的份上,我也不会动你们的女眷的,权当给我未谋面的儿子积一点儿阴德吧!?
昆虫走出名媛阁,怀里揣着枪,驱车直奔市局。?
郝德打电话给犯人一道:“看到从名媛阁刚刚开出去的黑色尼桑了吗?”?
“看到了,车牌是7848”。?
“杀了他”。?
郝德随后拨通了洛行的电话,必须在同一时间杀了他们两个,否则的话自己就要恶运临头了。?
“你在哪呢?”?
“医院呐!”?
“看昆虫呐?”?
“不是,陪我老婆做定期检查呐!没陪你老婆去吗?”?
“我哪有你那么清闲呐!再说,我郝德的儿子一准儿壮实,用不着检查”。?
“说不定是女儿呐!”?
“那咱们就指腹为婚做亲家吧!”?
“很有可能喔!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你找我不会是为了闲聊吧?”?
“我们又不是女人,没事煲什么电话粥啊!不知道哪个WBD泄露了我们在砖厂杀陈四的时候你用手雷的事儿,专案组对安谭事件不满,便把矛头指到了这个问题上,我想当面和你谈一下,研究一个对策,不然的话大家都要麻烦”。?
“好吧!哪里见?”?
“同福酒楼吧!202包厢我等你”。?
“OK,拜拜”。?
昆虫向门卫摆了摆手,便直接把车开进了市局的大院。犯人一把车停到市局的门口,摇下车窗……当昆虫走下车准备进办公大楼的时候……?
刑警队长赵子杨正从办公楼走出,见有人竟然在市局大门口开枪杀人,便召集队员迅速追击,犯人一被追至十字路口的时候巧遇红灯,情急之下冲灯而行,不幸被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货车毫不留情的撞了一个正着,驴打滚般的翻了几个个。当刑警队员打开扭曲的车门时,发现没系安全带的犯人一已经气决身亡了。?
郝德和犯人二坐在医院门前的车子里,目不斜视的盯着门诊大楼的正门口,这时洛行、洛秀、杨筠、范小瑶四人一字排开走了出来。?
“看到那三个一排的孕妇没有?”郝德指向车窗外。?
“看到了”。犯人二顺着郝德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后道。?
“杀了和他们走在一起的那个男的,必须成功,但绝对不能伤到那几个女的,她们和我有亲戚”。郝德胡诌道。?
“我知道了”。犯人二答应后打开车门向洛行走去。?
郝德则打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瑶,你说我们俩会不会一起生啊?”洛秀带着孩子般灿烂的笑容问道。?
“应该不会吧!我的预产期比你早十几天呐!”范小瑶柔声细语的道,但欣喜中却难掩那抹不去的哀伤。?
“不就十几天嘛!有什么呀!等你生的那天我就做剖腹产,高低让我们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洛秀一副无限向往的神情。?
“剖腹产呐?你不怕留下疤痕吗?”杨筠道。?
“疤痕算什么呀!权当多长了个肚脐眼儿呗!”众笑。?
然而突然而至的几声枪响,却无情的将他们的笑声凝固在了空气里。子弹从距离洛行三十米远的一个男人的手枪里射出来,人群顿时慌乱无序,犯人二乘机驱车而逃。洛行话都不曾留下一句便倒在血泊之中,不知他在死的一瞬间是否感觉到了疼痛,但他一定会有不舍。只可惜命运不会因为人们的某些不舍,而对人们命中注定的寿命有所让步。?
片刻中,洛秀没有哭泣,也许她忘记了如何才能流出眼泪,也许她不相信这般天降奇祸会砸到自己的头上,也许她还没有做好失去老公、失去家庭、失去幸福和快乐的准备,然而那本来围绕在她身边的浓重的幸福,却正在逐渐变得稀薄,稀薄,一点点的散去,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