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酒杯,大方而又亲切地说:“来,钮科长,为你刚才的大胆直言,我敬你一杯。”
一桌人都仰起头来看着他。苏英杰连忙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下酒杯,不卑不亢地说:“谢谢。”
严总一仰脖子喝完杯中的茅台,苏英杰也喝完,再次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他稍稍等了一会,才站起来回敬严总,然后跳过周副总裁和陆总,直接去敬尤副总和林主任。周副总、陆总和吴祖文似乎对他有了想法,也是只敬别人,不敬他。
酒席上只有两个美女,而他的娇妻比单若娴要年轻漂亮得多,所以许多人都围着两个人敬,一个是酒席上的最高领导严总裁,一个是酒席上的最靓美女马小薇。而在敬马小薇的时候,一些人碍于面子,也捎带着敬苏英杰:“来,吕秘书,还有钮科长,我敬你们小夫妻俩一杯。祝你们前途无量,恩爱幸福,干杯!”
“谢谢!”小薇声音甜美,笑容可掬,脸色娇艳,“我不会喝酒,他也不太会喝。我们两人都不太会喝。谢谢,谢谢了。”
苏英杰见自己的娇妻成了桌上仅次于严总的月亮,受人追捧,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自豪和幸福和感觉。可他也注意着人们的神情,敏感地捕捉着他们对自己的反映。
而在丈夫面前,马小薇则始终保持着一副矜持淑女的样子。她脸带微笑,被动地应付着所有人的敬酒,从不主动站起来敬人。从苏英杰出现在会场上开始,她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很矜持,很淑女,眼睛也很安稳,除了几次给丈夫使眼色外,不跟任何人眉来眼去。
马小薇在暗中给丈夫使了三次眼色,苏英杰都装作没有看见,坚持不敬这几个他认为不值得敬的领导。
酒席好容易在热闹非凡的敬酒气氛和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众人纷纷站起来往外走去。马小薇当着众人的面,温柔地对丈夫说:“苏英杰,走,到你宿舍里去看一看。你来了以后,我还没来看过呢。”说着,亲昵地跟苏英杰肩并肩走出包房。
这时,在背后暧昧而又嫉妒地盯着他们的眼睛起码有七八双,其中包括严总和吴祖文,陆总和单若娴。
乘电梯到楼下,苏英杰对娇妻说:“我们走过去吧,只十多分钟的路,不用打的了。”
“好的,正好看看这个县城的夜景。”小薇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沿着那条宽阔主街的路边往前走去。她边走边张目看着五彩缤纷的街景,赞叹说,“嗯,这个县城看上去还不错。你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习惯。”苏英杰发现从身边经过的路人,一个个都艳羡地看着他们,不觉有些自豪,“一个人生活,自由,随便,反而比两个人好。”
“你呀,说话就是直。”小薇嗔怪道,“刚才会议上,一个人都不说,就你跳出来说,算你聪明?还是能干?”
苏英杰说:“他们说的许多话,都是针对我的,我不要争一下吗?”
马小薇吃了一惊,掉头看着他,“针对你,不会吧?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你?”
苏英杰边走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说:“我没想到,陆总这么快就向严总他们汇报了这事。”
“原来是这样。”马小薇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背景,我还以为,他们都是在说的官话呢。看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什么叫更加复杂?”苏英杰敏感地问,“你觉得,陆总这样做,严总和周建新这样说,对吗?他们这是搞公关,想逼自己的美女部下,用自己的身子去交换这个项目。难道这种做法,也是对的?”
马小薇沉默了,她显然在思考如何回答丈夫的这个考题。但只走了几步路,她就回答说:“如果事情真象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么,陆总的做法是不妥的,严总他们的说法也不太正确。但即使他们都是错的,你也不对,甚至更错。”
“我错在什么地方啊?”苏英杰从娇妻的臂弯中抽出胳膊,提高声音反问。
“错在你走上了官场,还不懂官场上的潜规则和为官之道,错在你政治上幼稚,甚至还有小孩子脾气。你刚上任,就在科室里闹矛盾,就胆大包天地得罪顶头上司,就敢于公开在会议上直言不讳。可你知道,这一切,在我们的官场上,不仅不会讨好,还要给自己惹祸。要是在古代,你这样耿直,这样莽撞,轻则要被降职充军,重则还会惹来杀身之祸,你明白吗?”
苏英杰坚决地说:“我不怕。对错误的言行,我就是看不惯,就是要进行斗争。对那些敢于侵犯我合法权益的人,只要被我知道,我就是去吃官司,就是去死,也要跟他们拼到底!”
他有意借此机会,一语双关地说给娇妻听,再次表明自己惩奸斗恶的坚强决心。
马小薇不吱声了。只管默默地走路,一直到快要走到这个小区的时候,才说:“反正,我作为一个妻子,该说的话都说了,听不听由你。但我还是要再次警告你,你要是真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话,就必须改变现在这个臭脾气,怪性格,和某种偏执的思想。否则,你迟早要吃亏倒霉的。”
“我不怕!”苏英杰再次固执地说,“暂时的吃亏,不等于永远的倒霉。”
“我不跟你说了。”马小薇生气地说,“你这个人,看来真是没救了,哼。”
苏英杰依然话中有话地说:“到底谁没救,还没有明朗呢。”
小呢沉默了一会,又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苏英杰,我发现你,到了这里只几个星期,就有了明显的进步。”
“哦,哪些进步呢?”
“第一嘛,当然是胆子变大了。你居然敢于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跟科室里那个最漂亮的女孩,这么近地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