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井安开始强硬的插手叶景心的生活,逼她读贵族学校,逼她一改往日的蛮横作风,当一个大家闺秀,到后来甚至逼她与根本不喜欢的人相亲,他所做的一切都触及了叶景心的底线,不满的情绪堆积在心底,最终爆发……她离家出走了,一走将近十年,虽然期间关系有所缓和,但叶景心一直不肯回家,始终自己一个人打拚。
当叶井安再度提起她的婚事时,叶景心一呕气便随便找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时城,在叶井安眼里,他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下三滥,所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将他们拆散,这一次自然又准备了一大套说服她的说辞,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叶景心直接丢出了一句,「哥,我和时城已经分手了,他在哪我也不清楚。」
叶井安有着一瞬的怔忡,「分手了?」
叶景心心不在焉的看了眼门口,点头,「是啊,分手了,你可以放心了。」
叶井安打量了一下她,「那你还在磨蹭什么?和我回去吧。」
叶景心有些着急,「哥,我不回去和时城没有关系。」
叶井安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那和什么有关系?家里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反感?回到家,你就是叶家的二小姐,是大家的掌上明珠,根本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受罪,你这间书店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你喜欢做生意也可以回家做,井色里有你的股份。」
「哥,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和钱扯上关系啊?」
「那你说,到底怎样才肯回家?」
「家里最令我反感的就是不自由,知道吗?是不自由!所有人都要管我。」
「小景,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不能再和小孩子一样嚷嚷着要自由。」
「可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就是你不回去的全部理由?」叶井安吐着烟雾说。
「是。」叶景心点头。
「胡说八道!」叶井安猛地发火。
「哥……哥?」叶景安被吓了一跳。
「是为了他吧,那个叫雷少决的男人!」叶井安扔了菸头,脸色发青,「我原以为他和时城是同一类货色,没想到他更高明,要是你直接告诉我、跟我吵架,我倒觉得没什么,可你居然瞒着我,想保护他?叶景心,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你都知道?你调查我?」叶景心也有些生气了。
「我是你哥,不管你的话,你都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了!」叶井安咆哮,「分手,立刻分手!」
「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和谁在一起还要和你报备吗?」
「要!我是你哥,是你的家长!」
「我的家长是我爸妈,他们早就去世了!」
「你就非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时城让你吃的亏还不够吗?」
「他和时城不一样,我找时城是为了气你,可是他不一样,我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他。」
「爱?」叶井安几乎站立不住,气得双眼发黑。
「没错,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希望这次你不要插手。」
「爱?好,好得很。」叶井安怒极反笑,「那我问问你,你了解他吗?」
「我……」第一个问题就把叶景心问倒了,她了解雷少决吗?只知道他爱她。
「告诉你,我了解他。」叶井安冷哼了一声,「雷少决,二十九岁,雷氏财团律师团的负责人,华诀、科决、盈决三家私人律师事务所的主要合伙人,同时,他也是雷氏财团的三少爷,个人身价就已经过亿了……这个,是你所认识的雷少决吗?」
他每说一句,叶景心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叶井安却像是要让她一次都全部看清楚,「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得罪了狼王府的重要干部宿臣,现在正被狼王府的人追得无处可逃,之所以会赖在你这里,完全是为了避祸。」看到妹妹像白纸一样的脸色,叶井安有些不忍,但还是狠心道:「你爱他,可他呢?他是个骗子。」
叶景心滑下了两滴泪,却被她迅速抹去,「不,我不信。」
叶井安看她这样子,真是怒其不争,恨声道:「不信你去问他。」
叶景心却像是没听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眶红得厉害,「不会这样做的……」
叶井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小景,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就算跟哥哥呕气,也不要把自己赔进去啊!哭什么哭?没出息。」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抛出最后一个炸弹,「你还是不信是不是?宁愿信那个骗子,也不信你亲哥是不是?好,我今天就让你彻底死心!」他拉起叶景心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走。
「哥,哥你干嘛?」
「让你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叶井安按着她的头,把她塞进了车子里。
「我不要去,不要去!」叶景心失控的尖叫。
「不要吵!」叶井安咆哮了一声,然后锁上了车门。
「哥,哥……」叶景心突然得好害怕,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小景,必须有个人带你看清事实。」井安一踩油门,往祕书报给他的地址开过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处高级会馆外停下来。
叶井安没有打开车门,只打开了车窗,将叶景心的窗子正对着会馆门口。
叶景心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的往外看,五分钟后,一辆轿车停在了会馆外,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首先下来的那个男人穿着合体剪裁的昂贵西装,她甚至能看到他袖口上发光的碎钻袖釦……那是雷少决,他低头和身边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走进了会馆里。
叶景心的心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他说,晚上要去超市的。
她早该知道的,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时城和时洋的事,又打扮得那么光鲜得体,连住在仓宦都像是住酒店客房一样矜贵,她有想过他可能家境不错,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少爷,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在两人的关系暧昧之后,她有给过他说出一切的机会。
只要他说出来,无他是谁,她都愿意接受。
即使他是个被狼王府追杀的人,她也愿意跟他一起承担。
她不怪他的欺骗,因为自己同样不坦诚,可她无法忍受他利用自己,还美其名说这是爱。
叶景心关了车窗,两行泪水滑下来,她闭上眼,微微仰头,「哥,送我回去。」
叶井安知道,这时候不是个让她回家的好时机,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驱车将她送回了书店,让她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就暂时离开了。
叶景心一回家就直接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瞬间就从莲蓬头倾洒了下来,不一会就将她整个人都打溼,她将头发拢到了脑后,然后不停的去抹脸上的水,越抹越用力、越抹越用力,却永远都抹不净。
脸上的水渍和眼泪混在一起,放肆的流淌。
叶景心开始捂着脸嘤嘤的哭,最终沿着冰冷的瓷砖,无力的滑了下来。
躲躲藏藏这么久,雷少决和狼王府的事终于得到解决。
雷少城并没有说清楚事情是怎样摆平的,似乎借助了夏承斌的力量,又找出了当年被强奸的少女,最后雷少霆甚至在所经营的一个产业里和宿臣建立了合作关系,总之在各方面的努力下,宿臣决定放雷少决一马,只要他当面向自己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了。
于是几人再度聚在了高级会馆里,雷少城和夏承斌身为中间人,请来了宿臣和雷少决。
欧式沙发组中,几个惹眼的俊美男人聚在了一起。
雷少城和夏承斌坐在中间,雷少决和宿臣坐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中,这是雷少决第二次见到宿臣,虽然已经时隔五年,但宿臣还是个不到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和湛蓝的瞳色,无一不彰显着他高贵的血统,他身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打扮得纤尘不染,像一个从画中走出的贵族一般,他随意的撩了撩额前的发,露出眉心的黑痣。
这里唯一没有见过宿臣的只有雷少城。
他万万没有想到,频频找三弟麻烦的居然是一个毛头小子。
这也太毁坏他的人生观了吧?让三弟跟这个臭小子道歉,开玩笑的吧!他朝夏承斌看去一眼,可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目光,只是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宿臣和雷少决,经过一次接触,他知道雷少决不是个好欺负的,让他道歉有点困难,而宿臣这个看似无害其实手腕狠毒的男人,更是不好惹,所以让这两个人遇在一起……真的是很有意思。
四个男人心思各异,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静默了一阵子,雷少城不识相的打了一个呵欠,他的呵欠引来另外三人的目光,雷少城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开口就被一个笑声打断,他看过去,只见宿臣正掩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纤长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整齐的牙齿白得亮眼,灿烂的笑容令他像一个大男孩。
咯咯的笑了一分钟后,宿臣才擦着眼角笑出的泪开口道:「真有意思。」
雷少城有些不高兴了,「不就打个呵欠吗,笑什么啊?」
宿臣抹了抹眼睛,不答反问:「我来这里,是听道歉的,对吧?」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阴沉下来,化作了邪佞凝在唇角,湛蓝的眸子也瞇了起来,一抹寒光自眼底迸出,「可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想听的那三个字呢?」
夏承斌勾了勾唇,转而看向雷少决。
宿臣的声线尚还有点稚嫩,说出口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但飘过心坎,却会带来一阵寒。
一直在摆弄袖釦的雷少决轻轻抬眸,望着宿臣微微蹙眉,「我来,是听你道歉的。」
宿臣一怔,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鶆「Are you kidding?看来你来之前,并没有和你的哥哥们达成共识。」他转头看向夏承斌,「糟糕,你让我白来了一趟。」满意的看到夏承斌脸色一变后,他又看了眼雷少城,「雷先生,看来我帮不了你了。」说着,就要站起身。
雷少城看夏承斌变色的模样,忍不住对这个死小孩也有些忌惮。
夏承斌跟着站起来,准备和宿臣一起离开,雷少城也站起来,阻拦道:「喂喂,别走啊。」
但宿臣走到雷少决身前时,他忽然站了起来,侧迈一步挡在了宿臣的面前,稍微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略矮一些的年轻人,然后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低沉的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听到你的道歉,所以你不能走。」
「What?」宿臣挑眉。
「这段时间里,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我?」宿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杀人是你的错,让你伏法,我并没有做错。」
夏承斌的脸上又出现了标志性的阴冷笑容,果然,好戏开始了。
宿臣忍不住拍手笑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雷少决,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雷少决摇头,「我没有和你说笑。」
宿臣笑着歪了歪头,「我该杀了你,你说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雷少决又点头,「我就算死了,也可以再把你送进去,你说我在开玩笑吗?」
相差将近六岁的两个男人相对而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可掬。
然而在不久之前的书店里,叶景心终于走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