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崖是华山上一个的著名绝崖,呈井字型,占地极广,其上足以容纳数百人,它的尽头连著两根巨大的石笋,颤巍巍的连著,探出绝壁很远,看去像两座小小的山峰,小得连站一个人都有困难。
而今,千仞崖上聚集了很多人,和尚、道士、尼姑就占了大半,他们或静坐调息或低声交谈,像在等待什麽。
忽然,一阵银钤似的笑声传来,打破了这份沉寂,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正从山道上走来,甩著长长的发辫,环顾四周,灵动的眸子一转,她向四方人马微一拱手,朗声道。
“残月楼右执法颜含情见过绝远大师、无尘道长、慧明师太、云掌门、陈宫主、长孙帮主……”她一连串喊出许多人的名上并问好。
众人并没有见过她,自然不知颜含情何许人也,再加上她出现得突兀,纷纷心存戒备,但听她自报所属派门,竟是残月楼两大护法之一,她既已出现,冷清寒必定就在附近,是以一怔之後,不敢托大的个个起身回礼。
一阵寒暄过後,少林方丈绝远大师问:“敢问右护法,冷楼主何在?”
咯咯一笑,颜含情挥挥手,“大师不必心急,楼主只是有事耽搁了一下,一会儿自会赶到。”
“哦?不知何事竟能耽搁冷楼主?”长湖帮帮主长孙泽感兴趣的笑问。’
“没什麽啦,只是楚公子不会武功,楼主却执出忌与他一同上山,才速度慢了点而已。”颜含情不在立息的道。
“楚公子?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众人面面相颅,从未听说冷清寒与任何男子一起行动一这次竟然会陪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同上山?她的右护法更是已见怪不怪,视为当然。长孙泽好奇心更盛。
颜含情边向山道张望,边无意识的说:“柳飘絮柳前辈的传人啦。”话一出口,她忽然惊觉不对,以手掩口却已是来不及。糟了,楼主并不喜欢楚公子身分外露,他本人更是对此恬淡超然,不愿为名所缚,现下,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的身分说出来,这下完了。
崖上众人皆被她这话所震!可谓语惊四座。柳飘絮乃当世第一奇人,行踪飘忽,才学盖世,早年确实听说收了一个徒弟,竟能在今日得见,於是翘首以盼,等待冷清寒的出现,丝毫未注出息颜含情那张“我完了”的苦瓜脸。
不多久,崖上几位高手听到一阵微弱的钤声,缓慢的逐渐清晰,虽仍是很轻,却足以让崖上众多习武之人听见,然後,他们看见了冷清寒。
冷清寒他们是认得的,四年前,也是在华山,她打败数派掌门,为众人留下清寒孤傲的印象,以及武功绝世的震慑。
她扶著一个白衣人,白衣人虽拥有惊艳天下的绝世容貌,却隐隐有三分病态的苍白,而冷清寒看他的眼神,扶他的动作,尽是温柔。
“阿弥陀佛。”觉远大师最先回神,喊了声佛号,迎上两步道:“四载不见,冷施主风采依旧,今日冷施主能拨冗来此,是中原武林之幸。”
冷清寒淡淡回应,“前辈过奖了,这本是晚辈分内之事。”
这时楚落尘微微一笑,眼神带著询问的望向颜含情。他总觉得她神情有些诡异,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竭力掩饰。
对上他的目光,颜含情装傻一笑,行至冷清寒身後。
武当掌门无尘道长拱手向楚落尘道:“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右护法口中的楚公子,贫道见过。”
“不敢当,在下楚落尘。”微微一怔,楚落尘随即还礼,他从未现身江湖,不知这位道长为何突然转向他。
“柳施主传人果然风神如玉,气宇不凡。”无尘道长又问:“不知令师近来可好?”
楚落尘暗叹一声,终於明白,颜含情为何会如此心虚了,原来是她早泄了他的底。
“家师已四海云游多年。”
冷清寒目光森冷的回头望了颜含情一眼,这妮子是越来越大胆了。
颜含情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吭声。
“累吗?我们去休息一下。”回望向楚落尘,她柔声轻问。
两人於是在崖上寻了两张椅子坐下。
自始至终,冷清寒不曾主动与任何一派掌门打招呼,武林中人大多知晓她的性子,便不以为杵,不过也有少年得志,心高气傲的年轻俊彦心存不满。
两人方一入座,天龙堡堡主慕容云飞便首先发难,“崖上三排座位只有一派之主才有资格入座,这位公子贸然占据一席,不觉太狂傲无礼了吗?”
“慕容堡主说得有理。”无双会会主叶观舟傲然一笑,“华山千仞崖是什麽地方,岂是文人学子游历之所?”
千琼谷谷主宫千雪笑声乍起,附和道;“说得好,柳飘絮的弟子不过尔尔,何香识得大体。”
这群人无一不是年轻一辈顶尖高手,早在江湖中创下傲人基业,少年得志,不免心高气傲,他们不满冷清寒恍若冰霜的态度,可发作不得,遂将一腔心火尽数向楚落尘身上发泄。
冷清寒目光冷冷的一扫,话声冷得可结冰渣子,“便是坐下来又如何?”
叶观舟被她看得浑身泛起寒意,随即一挺脊背,“冷楼主要坐,在下等自没有意见,但这位公子嘛……”他故出忌顿住,不再说下去。
冷清寒经他们如此挑衅,怒火疾速上升,手腕一翻,欲给他们一顿教训,却不料被楚落尘按住。他轻轻淡淡一笑,如一阵和风拂过,化开了场面上的冰寒,“这位少侠,在下又如何?”
怔怔的望著他那抹轻淡而温柔的笑,叶观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此温柔善良,让人不忍吐出一句伤害他的话。
楚落尘接续又道:“大凡世间万物本无贵贱之分,各位又何必以身外虚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何况江湖中人只求节义,自当更是不问贵贱,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今日我登上这华山千仞崖,想来亦无不是之处。”
他侃侃谈来,自有一种从容高贵之气,直驳得几位青年才俊哑口无言!面面相观後悻悻然各自坐下,等待呼延竟雄的到来。
觉远大师与无尘道长相视一笑,对一群年轻人的明争暗斗深觉有趣。
正午时分,随著一声清啸,山道上出现十一名胡服男女,当先一人眼眸微带绿色,面色阴沉,正是呼延竟雄。
崖上众人纷纷起身,神色凝重,只有残月楼三人对此视若无睹,楚落尘依旧靠在椅上闭目养神:冷清寒目光始终不离他左右,轻握他泛著凉意的手,带著不舍:颜含情则无聊的侍立两人之後,灵活的眸四处乱瞄,看天看地看山看人,没个定处。
“呼延主。”觉远大师双手合十,表现一代宗师的沉稳。
仰天长笑,呼延竞雄狂傲的不予还礼。
“少林大和尚果然好见识,本尊确实是白骨教教主呼延竟雄,不过,大和尚何不改口,唤声盟主听听如何!”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一席话激得中原武林群情震怒,呼延竞雄的狂效无视超出常人可以忍耐的界限。
慕容云飞首先轻叱一声,道:“好个无礼狂夫,无怪乎人说化外之民不识礼义,今日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倒也要谢你一谢。”说罢当真躬身一礼,看得中原众人,大笑出声,直觉出了口恶气。
宫千雪抚掌笑道:“对极、对极,我今天也是长了见识了,实在是多谢多谢。”
呼延竞雄一张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著实气怒到了极点,凌空一掌向慕容云飞劈去,觉远大师见状,双掌平平推出,两股掌力虚空相接,激起飞沙走石,只见觉远大师跟路的後退两步,一丝鲜血自嘴角滑落。
无尘道长惊呼一声,“极天魔功!”
“老道倒是识货,正是极天魔功。”呼延竞雄山口信的狂傲长笑道。
极天魔功向来被尊为邪派第一,数百年来练成之人寥寥无几,今日一练成,绝对都是颠覆江湖的一代魔头。
“阁下不过练就极天魔功第九层而已,二十年前,域外天魔轩辕肃将极天魔功练至第二十层,尚败於中原武林,难道阁下妄想凭藉这九层功力在宇内称尊?”平静而祥和的语声缓缓流泄,楚落尘扶椅起身淡淡的笑道。
冷清寒随:三护卫身旁。
呼延竞雄阁言惊,料不到竟有人能一眼看破他的修为,第一次他正眼向楚落尘崞望去,然後心下一怔,难以想像刚刚开口的人竟是那麽年轻、纤弱,而且步履虚浮,一眼即知他不谙武功。
移开目光:他不愿与那清澈的眸相对,那使他有种被洞悉一切的感觉,他将眼光改定在冷清寒脸上,“你是冷清寒,残月楼楼主?”
什麽话都没说,冷清寒一脸冷凝,反倒一边的颜含情扮了个鬼脸,笑道:“连堂堂残月楼楼主都不识得,竟然有脸来中原武林混,不知死活。”
人才上华山,就连续被几名武林後辈羞辱,呼延竞雄一口钢牙差点咬碎,骤然飞身而起,一掌向颜含情天灵盖击去。
冷清寒微一提气,现出柳絮随风身法,飘至半空时,两人双掌击实,呼延竞雄一个倒翻,落地时稳稳站定。冷清寒身形飘飞,如同被微风带起,轻轻巧巧落於楚落尘身侧。
“无定无思。柳飘絮是你什麽人?”呼延竞雄惊问。
二十年前,域外天魔即是败在无定无思此功夫之上,今日他碰上本来断无生机,但因冷清寒尚未练至炉火纯青,才堪堪与她战平。
而他这次浩浩荡荡向中原武林下战帖!就是仗著柳飘絮不知所踪,自恃极天魔功再无克星,却不料柳飘絮的绝学“无定无思”竟让冷清寒使出。
冷清寒不发言,只是冷眼看著他。
强压下愤怒,呼延竞雄踏前一步道:“冷楼主年纪轻轻,却已武功盖世,本尊打心底佩服,若冷楼主愿意退出今日之战,本尊保证,日後残月楼在江湖中自行其事,毋需受制於任何人,当然,包括本质在内。”
“住口,呼延竟雄你这个无耻匹夫,自视没有胜算就来这招,你丢不丢人?”
叶观舟怒叱,不齿他的为人。
“不错,任何中原武林中人都不会为你花言巧语所动,死心吧你。”宫千雪清脆的声音响起,虽是冲著呼延竞雄说的,目光却不时的瞟向冷清寒,时刻注意她的反应,但她的表情实在太冷,叫人看不出心里的盘算。
无尘道长扶著觉远大师,身後是峨眉慧明师太、华山云磊掌门等,这些武林老一辈泰山北斗均默然无语,静待事情的发展。
他们明白,除冷清寒外,在场之人已无一是极天魔功的对手,但他们无法强求冷清寒什麽,一切由她自己决定,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凭著一口气守住中原武林数百年基业,纵使是以生命为代价。
所有的人都看向冷清寒,等待她的回应。
呼延竞雄乾咳一声,问:“冷楼主,你怎麽说?”
终於,她开口,冷淡而平静的道:“若我要走,便不会来。”
“好,冷楼主好气魄,在下为方才的失礼致歉。”慕容云飞躬身恭恭敬敬一鞠躬,对她佩服已极。
“对极对极,我们也一样。”宫千雪、叶观舟同时笑道。
怒极而笑,呼延竟雄哼道:“好,好极了,既然冷清寒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还有,本学座下王姬及七星中的瑶光可是在你手中?”
“不错,那狐狸精就在残月楼中,有本事你劫啊,唉……可惜你已劫了好多次了,却不得其门而入。”颜含情摇头晃脑的戏道。
“无妨,待我收拾了冷清寒,包管你们用八人大轿将她二人抬出来。冷清寒,我废话也不多说,咱们就去那里一决高下如何?”
呼延竞雄一指千仞崖尽头两根巨大的石笋,众人随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笋颤巍巍的连在崖边,底下云雾缭绕,如处虚无缀参之中,当真是险极、竣极。
冷清寒言不发,一个飞身纵跃,如飞燕惊鸿,转眼之间去至茸毛边,她出掌向绝崖一击,借力之下,人稳稳一且於石笋之上。衣袂飘飞—恍如神仙。
楚落尘眸光紧紧跟随著她。不离片刻,万般的忧心尽在不言中,他的掌心尚留有她的余温,而今却只能看她涉险,无力帮她。
“你们留在崖上,不得妄动。”呼延竟雄向身後独缺瑶光的七星及风雨雷电四大护法道。
“是,教主。”座下十人躬身应命。
呼延竞雄行至崖边,一个腾身也停在另一石笋之上。
没有半点徽兆,两人同时跃起,在半空中转眼间交手数掌,复跃回石笋。
突地残月剑出鞘,在正午的日光下带出一道炫丽的光彩,冷清寒足点石笋,身剑合一,一式“云淡风清”已向呼延竟雄递出,剑光如练,若银河汉自九天飞落,呼延竞雄不敢轻敌,首次运用日月双轮对敌,向冷清寒迎去。
铮铮几声金铁交呜,两人身形移动如疾电,快得令人不及捕捉,转眼已数十招过去,点点血雨洒落。鲜血透衣而过,不知受伤几许。
楚落尘怔怔的望著,指甲已陷入掌心之中,渗出丝丝鲜红。
崖上众人均是呼吸粗重,瞬也不瞬的看著战况,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议论!
只是静静的看著,额上皆泛著汗珠。
日月双轮与残月剑又一次交锋,二人借力同时跃回石笋,冷清寒突感足下一沉—石笋一阵松动,与绝崖相接之处轰然断裂,心中—憔,欲提气跃回绝崖,呼延竞雄自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毒针打出,她回身避开,呼延竞雄日轮脱手而出,向她击去,冷清寒身在半空,用残月剑竭力挡去,震开日轮,但气已竭,再无力上提,身形一晃,便跌下万丈绝崖。
“不,寒儿……”如失凰孤凤发出悲呜,楚落尘扑倒崖边,却看不见她的身影,鲜血自嘴角溢出,这一刻他感到时间静止,对外界的一切已没有感觉。
颜含情脸上泪痕斑驳,悲叱一声,飞身向呼延竟雄攻去,“匹夫,我要你偿命。”
觉远大师大袖一挥,阻住她的去式,“右护法不可。”
“哈哈哈。”呼延竞雄发出大笑,飞身跃回崖上,纵使遍身血迹,亦难掩得意之色。
“恭贺教主,教主神功盖世,当世无匹。”座下众人同时单膝著地,欢喜贺道。
呼延竟雄得出息的挥手道:“罢了,罢了。”
中原众人惊怒交加,见白骨教如此嚣张,无不恨得几乎咬碎牙根。
觉远大师吐了声佛号,道:“呼延施主不嫌胜得不大光彩吗?”
“自古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日一战,足见上天助我,尔等更应趁早归顺,否则,冷清寒就是活生生的前例。”
“不错,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但你以为今日能生离此处吗?”语声平静而森冷,其中尽是追人的寒意与刻骨的仇恨,楚落尘目光空洞,缓缓起身,手中七支银针同时扎向自己周身七处大穴。
“楚公子,你做什麽?”颜含情发出惊呼,她从未看见过他这种表情,那是一种绝望,愤恨至极处後反归於平静,没有了温暖常挂嘴角的笑,而今的他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空洞而沉寂。
一步一步—他向呼延竞雄走去,逐渐的,他的脸色由苍白转向透明,连肌肤中的脉络都隐约可见,为他的绝美容颜更添诡异之色,他满头长发无风自起,发带轻声断裂,衣袂猎猎作响,他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魔,索恨的魔。
呼延竟雄的脸色变了,他倒退数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无定无思,又是无定无思。”这部功夫练至登峰造极之时,最显著的特徵即是人会如冰似水般莹澈,难道眼前之人已练达无定无思第十二层境界了?
没有感情的勾动嘴角,似笑非笑之间,楚落尘衣袖一拂,慕容云飞悬挂腰际的一柄剑凌空出鞘,左手微微一引,剑身握於他手中。
“残月如勾”、“平林新月”、“月华如水”三式齐出,结成一道浩大的光柱,向呼延竞雄周身罩去,同时右掌划出一道光弧,化出千百掌花拍向他。
呼延竞雄月轮方才举起,已觉周身生起阵阵割裂似的痛,狂吼一声,又是千百掌击在身上,他身体震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风雨雷电四大护法及座下六星要救已是不及,只得同时举起刀剑向楚落尘攻去,楚落尘目光一黯,长剑脱手而出,当胸穿过呼延竞雄身体,如野兽垂死的哀呜声响,呼延竞雄霍然倒地,死不瞑目。
刀光剑影之中,楚落尘双掌翻飞,只数招,十数柄刀剑尽数埋入白骨教众人体内,无一幸免。
中原武林怔怔的看著这突然的变化,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觉远大师回过神来,双手合十一礼道:“公子为中原武林化解一场灾劫,老纳感激,天下武林共披德泽。”
眼神空洞而迷惘的楚落尘轻轻一笑,似是不知觉远在说什麽,迳自行至崖边,喃喃道:“寒儿,你可看见,我已为你复仇,你等我,很快我会来陪你,很快。”
悚然—惊,颜含情叫道:“不可以,楚公子不可以。”她抢上几步,欲去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所阻,无法近他三丈之内。
在场诸人均已明了他将做什麽,却无力阻止,也无法靠近,只看见那抹白色人影带著笑容跃下绝崖。
蓦然,山道上一道紫影快逾流光,後发先至,几乎同时跃下,一把抓住楚落尘的腰际,微一提气,飞身上崖。
那是一个紫袍男子,拥有雍容高贵之气,看年纪也不过三十上下,他微一挥手,楚落尘身上七支银针悉数振出,同时又封住楚落尘周身十数大穴,并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
怔怔的望著紫袍人,楚落尘目中有泪,微一咬牙,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开口道:“师父,你……为何不早些到……”他喉头一甜,鲜血不断自口中涌出,显得分外的凄艳。
他这一开口,众人方知原来紫衫人竟是被称为当世第一奇人的柳飘絮,纷纷上前施礼。
柳飘絮颔首还礼,同时不断运气护住楚落尘心脉。他竟然用了逆天,此法虽可激发人的潜力,使他足以运用任何他知晓的武学,但施术之後,必定经脉寸断而亡,是与敌人同归於尽的方法。想来能令他如此失常的也只有冷丫头,难道说……他不愿再想下去,更不忍苛责他,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楚落尘已在柳飘絮怀中晕厥过去,施行逆天之後的痛苦阵阵向他袭来,纵使在昏睡中,他的眉心依旧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