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广东军政府通告代行国务院职权,摄行大总统职务,10日发出通电云:
“军兴以来,军政府及护法各省各军,对内对外,迭经宣言其护法之职志,惟在完全恢复《约法》之效力,取消解散国会之乱命,以求真正之共和,为根本之解决,庶使人知所警惕。此后以暴力蹂躏法律之事无自发生,民国国基乃臻巩固。至是希望和平,一切依法办理之心,尤为国人所共闻共见。军政府及前敌将领,屡次通电,可复按也。
及北京非法伪国会选举伪总统,本军政府于事前既通电声明非法选举无论选出何人,均不承认。事后又曾电徐世昌,劝其遵守《约法》,勿为人愚。乃闻徐氏已就伪总统。事果属实,何殊破坏国宪!以徐氏之明,甚盼及早觉悟,勿摇国本而自陷于危。本军政府代行国务院职权,依法摄行大总统职务,护法戡乱,固责无旁贷也。特此布告,咸使闻知。”
北洋军阀史话
一四四、和平之声不绝如缕
湖南前线的北军,包括了北洋军的各军系,有直军,奉军、苏军、鲁军、皖军等,还有张敬尧的第七师,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可是在正前面和南军对磊的,则是直军,直军的统帅是吴佩孚,因此湖南和战之局的锁匙是操在吴佩孚手中。
在南军方面,桂系对湖南已没有兴趣,不愿为湖南而和北军拼死战争,又对湘军总司令程潜不放心。因此这期间的桂系,对谭延闿是表示了热烈欢迎的态度,贊成他回到湖南接收湘军的统帅权。谭延闿从南京回到上海后,一直和桂系保持联繫,7年4月12日他由上海到广州,14日动身到广西,19日在武鸣会见了陆荣廷。
谭、吴之间的桥樑是张其锽。张字子武,原籍广西,和谭是同榜进士,民国元年先后做过南武军统领,湖南军事厅长。张研究六壬之学五年,自称“无师自通”,而吴佩孚也懂卜算,两人都长于诗文,精于星相,因此一见如故。
5月25日,湘军代表和直军代表在耒阳公平垆王壮武祠举行谈判,6月15日成立了停战协定,从此湖南便没有战事。
通过湘军的关系,桂系和吴佩孚也有了联繫。
7月13日,吴佩孚派员参加了衡阳各界人士所举行的罢兵息争大会,并且表示了积极支持的态度。吴佩孚公然与南军成立了停战协定,这是南北战争期间的重大变化。
谭延闿于7月间回到柳州,重任西南方面的湖南督军。
湖南战场既如上述,广东战场也起了变化。6月间,粤军继续占领龙巖、龙溪,厦门大为震动,援粤军总司令张怀芝因为副总司令吴佩孚主和,他变成孤立无援,手下没有直军,所能指挥的,只是些在湘东吃过大败仗的残兵败将,因此,所谓的“援粤”——段祺瑞和徐树铮的第五期作战计划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天津会议中继续对南方用兵的决议,便在不声不响中完结。
7年10月23日兼代国务总理钱能训亦电西南方面岑春煊等呼吁和平,电云:
“比者四方不靖,兵祸相寻,苦我人民,劳我将士。追溯用兵之始,各有不得已之苦衷。而国力既殚,纷争未息,政治搁滞,百业凋零,仅就对内而言,已岌岌不可终日,况欧战现将结束,行及东亚问题,苟内政长此纠纷,大局何堪设想?夫欧西战祸,谊切同仇,犹复尊重和平,致其劝告,矧均属邦人,奚分南北?安危所系,休戚与同,岂忍以是非意见之争,贻离析分崩之患?试念战祸蔓延,穷年累月,凋残者皆我之国土,耗散者皆我之脂膏,伤亡者皆我之同胞,同室操戈,有识所痛。推其所至,适足以摧伤国脉,自蹙生机。当兹国步艰难,一发千钧,再事迁延,噬脐何及?迩者东海膺选,首倡和平,能训等谬忝政席,俱同斯旨,用掬诚捆,敬告群公,倘念民困已深,国家为重,不遗愚陋,相与筹维。各该省一切军政、财政及用人诸端,无妨开诚布公,从容商榷。
善后办法,更仆难详,大要在收束军队,励行民治,以劳来安集之政,收清净宁一之功,俾国脉渐苏,民生日厚。若法律问题,虽为当日争端所系,第是丹非素,剖决綦难,以今日外交吃紧,若舍事实而争言法理,势必旷日持久,治丝益棼。陆沉之忧,悬于眉睫,谓宜先就事实设法解纷,而法律问题俟之公议。凡兹愚虑,悉出真诚。诸公爱国夙殷,审时尤切,虑难匡济,当有同心。尚冀示我周行,俾资商洽!引领南望,翘伫德音!”
7年10月24日,徐世昌以大总统身份下令尊重和平。令曰:
“吾国此次加入欧战,对德奥宣战,原为维持人道,拥护公法,俾世界永保和平。
苟一日未达此的,必当合国人全力动助,协商诸邦,期收完全之效果。
夫以欧西战祸,扰攘累年,所对敌者视若同仇,所争持者胥关公议,犹且佳兵为戒,倡议息争;况吾国二十余省,同隶于统治之权,虽西南数省,政见偶有异同,而休戚相关,奚能自外?本无南北之判,安有畛域之分?试数十年以来,几经战伐,罹锋镝者孰非胞与。糜饷械者皆我脂膏,无补时艰,转伤国脉,则何不释小嫌而共匡大计,蠲私忿而同励公诚,俾国本繫于苞桑,生民免于涂炭。平情衡虑,得失昭然。惟是中央必以公心对待国人,而诚意所施,或难尽喻。长岳前事,可为借鑑。故虞诈要当两泯,防范未可遽疏,苟其妨及秩序,仍当力图绥定。兹值列强偃武之初,正属吾国肇新之会,欲以民生主义与协商诸邦相提挈,尤必粹国人之心思才力,刷新文治,恢张实业,以应时势而赴时机。及兹黾勉干济,犹虑后时,岂容以是丹非素之微,贻破斧缺罥之痛?况兵事纠纷,四方耗斁,庶政搁滞,百业凋残,任举一端,已有不可终日之势,即无对外关系,讵能长此搘持?所望邦人君子,戮力同心,幡然改图,共销兵革,先以图国家之元气,次以图政策之推行,民国前途,庶几有豸!(下略)”
徐世昌和西南方面透过梁士诒暗通款曲,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大总统地位能获得西南方面的承认。西南方面对于大徐无所好恶,不一定喜欢他,也不憎恶他,西南在反徐问题上不是反对徐世昌,而是反对徐成为段祺瑞的傀儡,后来段已决定下台,徐又大作和平试探,自不必过于反对。不过对徐也有很多考虑,徐是个文人,不似冯有直系武力作基础,因此他没有本钱来和皖系对抗。同时在西南看来,徐的总统是由安福国会所产生,安福国会是西南所坚决反对的,因此对徐的总统地位有难以承认的因素。西南认为当前中国,徐亦不失为一个适宜的总统人选,但希望徐能先促成南北和平,在和谈中解决国会问题。国会问题解决,全国统一,再由另一种方式选举徐为总统。西南方面认为这种主张不是对人而是对法,是个法的争执。
在徐世昌来说,他要先做了总统再来促成和平,这就是他和西南方面不一致的根本因素。老实说,除非有大智大仁大勇如孙中山,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这种胸襟和德操,放弃现成总统不做而去期待渺不可知的将来。同时,在事实方面言,徐世昌身在皖系势力范围内,也不可能不就总统而先担任南北间的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