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竹舞

《心随竹舞》

第60节 太子婚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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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太子婚宴(二)

今日的正和殿内,满室皆是宫中的妃嫔和朝臣的家眷,年青女子们纵有环肥燕瘦的差别,可毕竟个个都美艳风流,然而,在这满室桃红柳绿的美貌佳人之中,仍有一个女子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若雪!若雪的美,是惊心动魄的美,是摧城拔寨、无往不利的美,她的美丽已无须锦衣华服增色,仅着一袭合体的淡粉宫衣,便已极好的衬托出她风流的体态、艳丽的娇容;她亦无须刻意卖弄,只是那似极不经意的眼波流转,绝代风华便已尽显!

若雪是这样的美,几乎满室男儿都将目光放置于她一人身上,可她那双翦水明眸,却只脉脉的瞧向身旁的墨遥!而她身旁的墨遥呢,他待人向来体贴绅士,对待若雪自然亦不例外--可若熟悉墨遥的人仔细观察,其实并不难瞧出他对若雪虽然细心体贴,却仍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疏远。若是我此刻静下心来,亦必然能瞧出墨遥对若雪只是客气的虚应!但现在的我却丝毫无法静心,而同席之人的议论之声亦源源不断涌入我耳……

“悦傲王爷身旁的女子是谁呀?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难道她是悦遥王爷选定的王妃?”

“何大人是指悦傲王爷身旁的粉衣女子吗?她呀,是白山国的若雪公主!”

“啊,原来她便是传闻中国色天香的若雪公主--肌肤胜雪、笑靥如花,这样的佳人确实当得起白山第一美人的称号!哎,却不知这朵白山国最美丽的鲜花,哪家的男儿能有幸摘得--是白山的好汉?还是咱们玉泉的英雄?”

“何大人难道还不知晓?这若雪公主呀,在白山时便极仰慕咱们玉泉的人物风流,此次来访玉泉,她更是对咱们的悦傲王爷一见钟情!哎,你瞧今日之婚宴,若雪公主的眼波转向的是谁?笑靥对着的又是谁?还不是咱们悦傲王爷吗?!你瞧瞧,这二人真真如同金童玉女一对,确实匹配呀!我还听说,太子大婚之后,若雪公主便准备请求皇上为她和悦傲王爷指婚了,哎,这玉泉和白山,准能又结一门亲事了!”

“哦,有这样的事吗?悦傲王爷会同意吗?我可听说悦傲王爷中意一个民间女子,前些日子还要求皇上为其指婚呢!”

“哈哈,此事我恰巧知晓内情,那民间女子只是悦傲王爷的一个朋友,悦傲王爷要求指婚仅是为了助她脱离困境!其实你仔细想想便知,以若雪公主这般的人品才貌身世,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够匹敌,若然你是悦傲王爷,你会选择这样的绝代佳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

“那倒也是……”

……

今日婚宴之上,甫一看到貌似亲密的墨遥与若雪,我心里便忍不住酸水直冒,甚至有些乱了方寸,可耳中听着邻座之人的议论,我反倒慢慢平静了下来--若雪是白山的公主,是玉泉的国宾,墨遥照顾她当然正常;而那若雪,她对宫冷鹤的迷恋决非一日两日,绝不会忽的便移情于墨遥!在我看来,若雪极有可能是故意与墨遥亲近,至于她此番举动的原因是因其对我的嫉恨,还是别有用意,我却不得而知了--但无论若雪是何意图,若她果真要求皇上为她和墨遥指婚,此事的结果还真是难说了……

哎,世事就是这般的难料,昨日墨遥尚在锦湖边上指月为誓,承诺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而我当时亦下定了决心释下心防接受他的情意--那时的我,并非不知道与他一起将要面对的困难,但我仍未能料到,困难,竟来得如此之迅速!

情侣之间应当相互信任,可是,即便相信了墨遥对若雪只是礼节性的照顾,但眼见心仪的男子与一个绝色美人谈笑风生,自己却在一旁孤寂清冷的闲坐,我的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呢?!而心情不好,再美味的食物便亦只能味同嚼蜡了!

其实,此时的我何止心情不好,甚至连思维亦有些凝滞,我甚至压根就没瞧出此事尚透着几分古怪--与我同席之人显非机要人物,何以对皇室的事情知晓得这般清楚,且还在皇家酒宴上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往日的我还算心思缜密,可凡事毕竟关己则乱,此时的我心思浮沉之间,只是急急的期盼着婚宴赶紧结束,急急的期盼着能赶紧逃离正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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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婚宴终于结束!毕竟是皇家的婚宴呀,入场有序,散场亦是有序,皇室的人依着礼仪离开后,其他客人才能慢慢的散场!

我所熟悉的朋友皆是皇家宗室,皆循礼先离开了正和殿,而心神恍惚的我便只能混在陌生的人群中,随着大流离开了席位、走出了正和殿--可出了正和殿后,我又该上哪儿去呢?我既非玉泉的皇家宗室,亦非朝臣家眷,仅仅因为太后的懿旨出现在了太子婚宴,现在婚宴散场了,我这局外人又该如何自处呢?我应该自行出宫,还是先向太后辞行?

此时的我,突然升起孤独无依的感觉--我觉得自己便像一个走错了地方的人,站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茫然不知前行的方向!我茫然的跟随人群向前走着,直至听到耳边有人讶道:“咦,那不是悦傲王爷和若雪公主吗?他们这么牵着,是要到哪里去呢?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吗?”

闻言我立马回神,赶紧抬头往前看去,正好瞧见若雪牵着墨遥的衣袖往左边的园子快步走去。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便条件反射想要拔脚跟随他俩前去,可此时身后却恰巧有人将我叫住:“方姑娘!”

我应声回头,只见玉可箫一脸淡笑的缓步向我走来。我转头往墨遥和若雪的方向瞧了一眼,只见二人已经走远,我便干脆转过身子走向玉可箫,施了一礼后笑道:“玉大夫,好久不见!”

好容易遇上个熟人,我对着玉可箫的笑容亦格外亲切了几分!而玉可箫本就是个极具亲和力的人,虽然是一脸云淡风清的笑容,却仍令人感觉十分温暖:“确是好久未见了!前次在敝府与姑娘见面后,可箫亦曾数次到珊瑚居为芳芳姑娘看诊,可恰巧姑娘每次皆未在府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玉大夫或许已经知晓,心竹近日确是琐事缠身……”

玉可箫点点头道:“可箫已从子昕处知晓了姑娘的近况!哎,姑娘果真不易--依可箫看,齐王爷和王妃对姑娘甚为关心,姑娘若果真有为难之事,不妨向王爷王妃求助,或许能对姑娘有所帮助!”

我摇了摇头,笑道:“哎,希望我不须求助于他们吧!”我性本不愿麻烦他人,更何况,齐王爷夫妇对我的关心与香草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我是个谨慎之人,在未彻底清楚香草的身世之前,我会尽量避免与他们再添新的恩怨。顿上一顿,我转移话题道:“玉大夫,之馨已经出宫了吗?”

玉可箫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才笑道:“子昕和之馨皆随太后去了慈宁宫……嗯,方姑娘,子昕托我给你带了件东西!”

瞧着可箫手中的锦囊,我心里略有些讶异,迟疑了一下仍是接过了锦囊。将锦囊中的物品往手心一倒,我便即呆住了--子昕托可箫带给我的,竟然也是一双红豆!

瞧着手心艳红如血的红豆,我心中难免有些触动,子昕亦是有心,同样在几日之内为我觅得了红豆!只是,我不是贪心之人,这相思之豆,有一对便已足矣--我既然已收下墨遥的红豆,子昕的红豆便无福消受了!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我将红豆装回锦囊递给可箫,低声道:“玉大夫,这对红豆,贤王爷怕是赠错了人,心竹只能麻烦您将它交还贤王爷了……”

玉可箫并未伸手去接锦囊,反倒对我解释道:“方姑娘,榴楠果在玉泉虽非罕见,但却只长于玉泉南疆,子昕听姑娘说此果为相思信物,便立即派了专人昼夜兼程赶赴南疆,刚于昨日晚上取得此果--子昕着急将榴楠果赠给姑娘,却又担心今日进宫没机会见到你,这才托我先将它交给你!”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宠冠一时的杨贵妃才有的待遇,如今却有两个男子为我做到!我心中一软,却仍只能叹道:“红豆是相思之果,赠者须诚心,受者须实意,心竹自不会怀疑贤王爷的诚心,但,心竹对这红豆却是受之有愧了!”

自从在玉府与可箫见面,我便一直未有机会再与可箫见面,或许他仍认为我痴恋着子昕,所以他认定我拒收红豆仅是意气用事,此刻便对我谆谆劝告:“方姑娘毋怪子昕多嘴,子昕从前懵懂,未曾看清自己的心意,令姑娘和他自己皆皆受苦--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子昕已然醒悟,姑娘何不再给你二人一个机会?”

我摇摇头,语气轻淡却直接坚决:“玉大夫,心竹确曾真心喜欢过贤王爷,但那已是过去的事情--我今日不收此锦囊,并非因为对过去之事耿耿于怀,反倒是因为我对过去之事已然释怀,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人,不可能总是沉湎于过去,始终还是要往前看的!”

毫无疑问,风子昕于我是特别的,他是我刻骨铭心的初恋,是促我成长的重要经历,是我人生篇章里重要的一页--只是,这一页无论有多么重要,毕竟已然翻过去了!翻过的一页又如何再翻过来呢?!更何况,此时的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墨遥!是有些可惜的,我与风子昕,本有机会做一对双宿双飞的神仙眷侣,可如今却只能黯然的擦肩而过,可这,能怪谁呢?怪当时的他懵然不知自己情意?怪那时的我过于自卑不够勇敢?怪彼时的我们太过年轻、不经世事?可扪心自问,一切的一切,何尝不是因为我们的爱尚不够深呢!

玉可箫轻叹一声,问道:“不如怜取眼前人?方姑娘是劝子昕怜取烟玉吗?”

骤然听到烟玉的名字,我微微一愣,突然便想起了烟玉眼中的狠意,我心中不由有些犹豫,便一时默然不语了。玉可箫却误会了我的沉默,他轻声对我道:“子昕既已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对烟玉,难免是要辜负的,但方姑娘放心,子昕非薄幸之人,他定会对烟玉妥善安排!”

玉可箫的话让我冷冷一笑,哼,真不知那烟玉使了什么蛊,竟让可箫和子昕二人皆认为她只是个简单的青楼女子,我不由讥讽道:“何为妥善安排?若有人一心一意只奔王妃之位,除此之外的安排能称得上妥善?”

玉可箫显然误会更深了,他大约在心里责怪我太过小肚鸡肠,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方才淡淡道:“烟玉姑娘虽是性情中人,对子昕用情亦是颇深,但她亦是个明理的女子,她曾说过两人若无真情实意,勉强在一起亦不会快乐!总之,方姑娘,你要相信子昕会处理好此事!”

我对玉可箫印象向来颇好,在我的心中,他不仅谦和有礼,且有着毫不张扬的聪明睿智,我虽口口声声客气的称呼他“玉大夫”,但在心里早就视他为值得依赖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我与子昕二人之间的感情私事,我亦容着他在我面前这般的劝说--但此刻,玉可箫的误解却深深的激怒了我!我是个骄傲的人,绝不会因着吃醋而无故贬低另一个女子,我只是想善意的提醒可箫和子昕注意烟玉的异常,没料到却给自己惹来一身腥,既然如此,我何苦自找没趣!

抬头望向玉可箫,我的眼眸已经冰冷,“玉大夫,心竹只将贤王爷视为朋友,他如何处理感情之事与心竹无关!玉大夫既不愿代心竹将这锦囊还给贤王爷,那心竹他日亲自奉还给他便是!”

说罢,我施上一礼,愤然转身离开。我实在没有心情与可箫再谈下去,我极讨厌被人误会,这种感觉实在糟透了--更何况,此刻的我,心里还挂牵着与若雪比肩离去的墨遥,我心里似有股火烧着燎着,催着我赶紧朝着那壁人似的一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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