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官腔里还带着点太监音。
张明鉴，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默默在心里吐槽完，也不转头，朝着张明鉴道：“张哥，你先忙，我工作去了。”
“去吧去吧。”张明鉴也知道他俩的关系尴尬，连忙挥手。
洛溪目不斜视走到门口，席安烨却似乎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一直堵在那里。
“麻烦席总借过一下。”她语气僵硬地开口。
席安烨低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异样。
望着眼前浑身戒备，仿佛带着刺的洛溪，他脑海中不仅浮现过去那个擡头看向他，永远眼若星辰的女孩。
情绪一时有些恍惚，他开口道：“好久不见，伯母还好吗？”
洛溪猛地擡头，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你这么怕我？”席安烨向前一步逼近她，“为什么？”
“你干的那些好事，难道还要我一件一件数出来给你听吗？还是我发网上，帮你火一把？”洛溪直视他，眼底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挑衅。
席安烨皱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明鉴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正想上去调和，更糟的情况发生了。
“麻烦借过一下。”
办公室外又响起一道声音。
张明鉴一听这声音，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不好，又一位祖宗来了。
席安烨转过身与他对视，眼神里带着很明显的审视意味。
“我要进去。”陆昀眼睛都不擡。
席安烨眯了眯眼，侧过身。
“你怎么来了？”洛溪下意识地拽过陆昀的手臂把他拉了进来，擡头看向他时脸上有着细微的惊喜，落在席安烨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他突然觉得愤怒，“你就是最近跟安榆走得很近的那个歌手？”
“你说什么呢？”洛溪一听就炸了，护犊子似的护在陆昀前面，“他俩有合作这很正常，别以为人人都跟一样心思那么龌蹉。”
席安烨听到这话，脸当场就黑成了锅底，整间办公室瞬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寒意。
张明鉴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免得经受这种修罗场。
“席总，您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他壮着胆子开口询问。
席安烨理都没理他，看着洛溪，一字一顿道：“你就不怕我雪藏他？”
“你试试？”洛溪咬牙道。
“你不信？”
“我当然信，毕竟席总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你真以为离了婚我就拿你没办法？”席安烨再一次露出了洛溪曾经很熟悉的那种眼神，阴鸷暴戾，像是一把刀子。
可她却心无波澜，看着席安烨朝她步步逼近，洛溪没有丝毫退步。
席安烨看着她，竟觉得她瞳孔明亮得有些刺眼，几乎要灼伤他，他控制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按住她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他才刚擡起手，就被人死死地按住了，“别碰她。”
席安烨擡眼，与眼前的年轻歌手对视，一时间竟有些颓然。
他当然不是想打人，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误会了。
洛溪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此时身后还传来向安榆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席安烨闭了闭眼，有些麻木地开口：“放手。”
陆昀还没松手，张明鉴突然一声哀嚎：“席总，您息怒！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这一声像极了宫廷剧里的大太监，特别火上浇油。
向安榆一听，脸都白了，冲进办公室质问席安烨：“你疯了吗？”
席安烨现在是骑虎难下，估计就算他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只是冷笑道：“我看疯了的人是你们。”
“向安榆，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她，一旦这么做，大概就是真的生气了。
可向安榆也厌倦了继续讨好他，表情都没变一下，“我跟你说过了，这段时间我拍戏，会经常留在剧组过夜。”
“我看是为了他吧？”席安烨看向陆昀。
向安榆这才突然变了脸，眼波微动，否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跟陆昀只是普通的合作夥伴。”
“听不懂？你真把我当傻子？”席安烨怒极反笑，接连质疑道：“如果真的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拿那种眼神看他，又为什么要在书里夹他的照片？”
洛溪闻言也有些诧异，朝陆昀递了个眼神：“？”
陆昀：“……”
没有回应，估计在走神。
向安榆脸色发白，“你翻我房间的东西？”
“你现在承认了？”
“你凭什么翻我房间！”向安榆很少在人前失态，何况是这样激动到眼眶都红了。
席安烨却似乎铁了心要刨根究底：“那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利做任何事！”
“好，我今天就搬走！”向安榆也朝他吼道。
“你敢！”席安烨压根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自己。
“我有什么不敢的？”向安榆冷笑道，“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你的掌控之下，我早就受够了！”
席安烨没料到她会这么决绝，眼神愈发阴冷：“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能把你捧上天，也能摔下来！”
“你可以试试。”向安榆边笑边掉眼泪，“你看我会不会在乎？”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跑开了。
“我们也走吧。”未免被殃及池鱼，洛溪赶紧拉着陆昀跑路，留下张明鉴独自一人在地狱里受煎熬。
等出了办公室，那股子压抑的氛围才终於散去。
想起刚刚红着眼跑掉的向安榆，洛溪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虽然心底有很多疑问，但她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出口。
她推了推陆运的肩膀，小声说：“要不你去看看向安榆的情况，我有点担心她这么跑出去会出事。”
“为什么是我？”陆昀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
洛溪啊了一声，“不然还能是我吗？我去了估计是雪上加霜吧。其实现在想想，我也并不是真的讨厌她，说到底当年是我硬生生拆散他们俩的。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当年没那么蠢，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也许我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
“你现在也来得及。”陆昀说。
洛溪不敢擡头看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只是能感觉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
“你快去吧，一会找不到她了。”她把陆昀推进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关上，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淡去。
席安烨暗带嘲讽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洛溪，你真觉得你有资格得到幸福吗？”
洛溪才酝酿出的情绪突然就崩了，她抽了抽嘴角，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想想又有点憋屈，暗讽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琼瑶看多了？”
席安烨：“……”
“你自己都那点破事都理不清，还有心情在这里冷嘲热讽别人，看来席氏离倒闭也不远了。”
说完她赶紧进了另一部电梯，没等席安烨进来，就快速按下了关门键。
这件事过去两天后，向安榆平生头一回主动找到了洛溪。
她深感受宠若惊。
“影后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兴师问罪吧？”
等等，这语调好像有点阴阳怪气。
不过她俩的关系说好听点叫泾渭分明，说难听点就是水火不容，也没必要装什么和谐友好。
“我要出国了。”向安榆平静地回答。
“又出？”洛溪算了一下时间，“你不是才回来吗？”
向安榆说：“这回可能就不回来了。”
“因为席安烨？”
“嗯。”向安榆的状态有些低迷，难得看到她素颜的样子，面色都显出几分憔悴，“有他压着，我的新电影都未必能上映。”
洛溪有点意外，也不知道是对这件事本身感到意外，还是意外向安榆会选择来告诉她。
“那你是打算彻底跟他脱离关系了？”
“也许吧，”向安榆说，“不过这不是我能单方面决定的事。”
洛溪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很深的无力感，一时间也感慨万千。
“他是个掌控欲很重的人，不会轻易放手的，哪怕是他说过不要的东西。”向安榆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
洛溪倒了杯热水给她，“法治社会他总不能囚禁你吧。”
“但是他完全有能力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向安榆抱着杯子也不嫌烫手，“可我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洛溪叹气，“再说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了你，我还不是被他逼到来混娱乐圈。不过估计看样子这里我也混不久了。”
向安榆说：“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洛溪：“咦？”
“谢谢你让陆昀来找我。”向安榆笑了笑。
洛溪：“……”
“你就不想问我跟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说不想你会不告诉我吗？”
“我想说，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向安榆眼眶微红。
洛溪：“？？？”
艹，不会是什么该死的失忆梗吧？！
“他不记得我也不奇怪，那个时候我跟现在差别很大。”向安榆说，“是他让我有勇气走上演戏这条道路。我不算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是凭着一张脸，傍上席安烨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这些年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凭什么就因为他席安烨，我所有的努力就都要被否定？”
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不甘心，我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及时不依靠任何人，我一样能够获得我想要的荣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