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每天被老干部怼[娱乐圈]

《重生每天被老干部怼[娱乐圈]》

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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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屋里的烟味特别大,一下子散出来,呛得白航宇一阵恶心,他看见地上遇卓的影子。倒抽一口气,他撑着姚文青,也不知道是被姚文青拉着,终於站了起来,混乱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走,落荒而逃。

姚文青也有些慌乱,他看了一眼门口的遇卓,然后跟着白航宇,一路追了上去。

幸好房间就在上面一层,白航宇心里给自己鼓着劲,一下子人生最大的事只是剩下了赶紧冲回自己的房间。他上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迈上去,然后拐弯,拿钥匙开门,不到一分钟的路,却好像要用上一辈子的努力,都不容易走完。

姚文青追上来了,他扶住了白航宇,握了一手心冷汗。门开了,白航宇一进屋就一头倒在了床上,他喘息着,让血液一点一点重新回到头上。

姚文青把屋里的灯打开了,脸色也有些尴尬,他拿了宾馆桌上的一袋调咖啡用的白糖,帮白航宇撕开了封口:“航宇,你刚才,怎么在我门口啊,我跟遇老师,我们正聊剧本的事儿。”

白航宇把糖倒进嘴里,他努力地找回理智。“没有,没事…我刚出去一趟,正上楼呢,不小心就摔了一下。我艹,还挺疼的,那垃圾桶是铁做的吧,正砸我脚面上了。”

姚文青很明显地踌躇了一下:“刚才,刚才斌哥来过了?”

白航宇感觉到姚文青可能也挺触秦斌:“来过了,他接我去送了下我爸,没其他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脱鞋,然后往被子里钻,看也不看姚文青,明显摆出一幅驱客的意思:“不行了不行了,我今天得早点睡,确实累了,不好意思啊,导演。”

姚文青没说话,他看着白航宇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磕出一根烟,叼在了自己嘴上。

白航宇又是一阵恶心:“姚导,您,您今天能先别在,别在我这屋抽烟么?”

姚文青就叼着烟没点:“要不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吧,航宇?”

白航宇已经闷在被子里了:“没事不用,就是低血糖,睡一觉就好了,别再耽误进度了,明天照常就行。”

姚文青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了,手里搓了几下,又磕了磕,想说什么还是没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航宇送了口气,他摆了摆手,顺嘴说道:“好好好,你顺手帮我关下灯。大青。”

大青。

姚文青心里哐当一声。

房间里黑了。

白航宇闷在被子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谁这么叫姚文青啊,只有翟阳这么叫。

翟阳又没考上表演学院,这圈里十五年了就没人再这么叫过姚文青了。

姚文青关门走了。

白航宇抱着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炸了。他想起来了,把一切都串起来了,他叫翟阳,是陈思嘉的对头,是姚文青的哥们儿,是遇卓的男朋友。

他就是那个生前愤世嫉俗一无是处,死后轻如鸿毛毫无影响的,那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翟阳。

白航宇闭上了眼睛,想起他上辈子生在中国北方大戈壁上的某个十八线的小县城里。

在那个小县城,秋天有高阔的天,冬天有白茫茫的雪,春天有干燥的风,夏天有炽热的阳光,他生在夏天,叫翟阳,住在某个钢铁厂的职工大院里。一辈子的事疏忽就涌了出来,一下子把他淹没了。

童年的院子里面住着很多户人家,可不是那种军属大院,都是速建的小平房,门对着门,户挨着户,竈台都支在门外面,谁家一炒菜,香气能飘一整溜。小孩子们闻见了,就会跑过去张着嘴等着,等叔叔阿姨们,放个肉片在嘴里,然后砸出一嘴的油来。

翟阳从小就是个人精,他很早就发现全院就数遇卓他爸炒菜最舍得放油盐。他每天闻着味就爱往遇卓家跑。那家的夫妻两人和奶奶同住,都很和善,翟阳一来,遇卓他爸就把他拎起来,架到脖子上坐飞机。遇卓他妈就拿出家里攒了一堆画报和小人书,让他随便看。遇卓奶奶就把遇卓抱出来,跟翟阳一块儿玩。遇卓就开始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扯翟阳的头毛。

总之遇卓家哪哪儿都好,除了遇卓是个小傻逼。

遇卓比翟阳小三岁,翟阳会跑了遇卓还尿床,翟阳上小学了遇卓还说不利索话。带他出去玩就拖后腿,摔倒了就瘪嘴哭,一边哭一边叫阳阳哥哥,阳阳哥哥。翟阳想,真是他妈傻爆炸了。

转折点是出翟阳上小学的那年,那天他下学回来,远远的就听见院子里谁家人在哭,撕心撕肺的那种,还有好多不认识的人,都挤在一起,翟阳也跟人家去挤了挤,虽然他也不知道跟这儿挤啥呢,最后就挤到遇卓他家门口了,人堆里他被自个儿的妈拎着书包扽回了家。后来他才闹明白,那天遇卓他爸出事了,厂里的高温炉铁水外溢,死了好几个人,人都烧化了。

再没菜味飘出来了,翟阳就不去遇卓家了,又过了一阵儿,他妈专门来问他,你咋不找卓卓玩了呢,翟阳说,人家都说卓卓妈变傻疯子了,现在小孩都不找他玩了。他妈听了就把他裤子扒了,狠狠揍了一顿,揍完还骂他白眼狼,最后勒令他每天放学都要去找遇卓玩。

翟阳怕疼,就只得去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该跟遇卓玩点啥,他是个小学生了,装一兜子玻璃弹珠和圆卡片,这些遇卓还都不会玩。翟阳最后就逮了只蚂蚱,让遇卓捏着,遇卓也不敢捏,最后好不容易捏住了,一松手又飞了。翟阳再给他抓回来,就把翅膀和后腿都拽掉了,然后放蚂蚱在地上爬。遇卓终於高兴了,追着看着,一路傻呵呵的乐着。

因为没人跟遇卓玩,只有翟阳跟他玩,所以玩了两天就把他玩成了跟屁虫。翟阳去哪儿他去哪儿,翟阳干啥他干啥,翟阳上学去了,遇卓就跑过来,坐在翟阳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小时候的日光真长,遇卓等一会儿,抠一会儿地上的土,起来跑到草地里捉一会儿蚂蚱,然后就再跑回来等着。

遇卓用了好几个月终於学会捉了蚂蚱,他把捉了的蚂蚱都就放进一个地上捡的矿泉水瓶子里,然后拧上盖攒着,要等翟阳回来给他看。后来攒的多了,就有小孩好奇围了过来,却看见瓶子里的蚂蚱都没腿没翅膀,堆一块儿,有点吓人。

有人被吓跑了,有小孩说,遇卓,这就是你爸,你爸都被烧成棍儿了。

遇卓被说哭了,小孩们儿就哄笑着围上来,去抢他的瓶子。

正好赶上翟阳放学回来,他看见了,拎着书包跟人打在了一起,一边打还一边吼,我今天就把你打成个棍儿。

瓶口开了,没腿的蚂蚱散了一地,小孩儿们都跑了。遇卓却还是坐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去捡那些死蚂蚱。翟阳看见了也吓了一跳,他说:遇卓,你有病吧,你快别捡了。

遇卓哭起来的时候根本听不进人话,他没理他,一边哭着一边捡,捡完了还数数,然后还往烂瓶子里面装。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翟阳发现了,遇卓这人偏执,从小就是,后来院里的人们都说这小孩随他妈。

职工大院里一开始有很多小孩,后来渐渐得就少了,翟阳上初中的时候,钢铁厂企业化了,很多人都下岗了,包括翟阳他爸。他爸下岗以后做点小买卖,陪陪赚赚的,爱喝酒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有一段时间他爸倒腾盗版碟,还拿回来一台vcd机。

翟阳两天就学会了,然后就给遇卓显摆,把遇卓叫家里来,两个人拉上窗帘看碟,各式各样的碟,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碟。翟阳的爸妈回家越来越晚了,他们两个人就老昏天黑地地连着看。看完了以后翟阳还喜欢模仿,突突突,突突突,他□□一举起来,遇卓就要特别配合着应声倒地。从那个时候开始翟阳就说,他要当演员,就像《上海滩》的发哥扮演的许文强。

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当演员,他是上了高中之后才知道的,高中里,翟阳参加了合唱团,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后来就说,他高三的时候要去北京补习,要考表演学院了。

遇卓才刚上初中,啥也不懂,也跟着瞎兴:“那我也考表演学院!”

屋里的翟阳他爸听见了,把酒瓶子哐一声就给砸地上了,他都觉得学习差的孩子才考小三门呢。翟阳明明能考上大学的,不知道为啥那年就叛逆了。

升高三那年夏天,翟阳是自个儿拖着行李去北京的,走的时候他觉得自个儿简直就像是个英雄,站在车厢两节的中间,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打烟圈里面看见遇卓从站台那边跑过来,身上的白校服一路跑一路兜着风,被阳光印成了金色。遇卓应该没看见他,只是偏执地跟着追着火车一直不停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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