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接连不断的焰火在天际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几人皆是随着一众行人侧目看去。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好美......”少女喃喃开口。“这是什么?”
远处己有歌舞传来,兼之琴鼓欢宴,自是一派喧嚣热闹,凭白驱了几分寒意。
“哦,这个啊......”凌霄随意看了看,便收回了目光。
他倒是见怪不怪。
“这是风花庆典。算算时辰,也确实是这个时候。”
“不是,我是说那个在天上像星星一样的火焰,叫什么?”少女蓦然转头,青丝缭绕,风烟弥漫。
凌霄有些讶然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竟是连这个都没见过吗?
“这是火树银花。”
他还未曾说话,一旁的顾见春便解释道。
她在山谷里待了十六年,也难怪会为了这样的场面惊艳不己。
“火树银花啊......我只在书上看过。原来,是这么美的光景。”
赵青木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倒映出这星河与焰辉交织的盛景。连街边积雪都映上了些奇幻光彩,浩渺绚丽,满地丹英。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原来这就是繁花千树。
她终于明白那些诗词文赋中的都城是什么模样。
凌霄却在一旁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就为这短短一盏茶的光景,这段日子,可忙坏了殿下。连年不丰,国库有亏,君上却执意要大操大办,大宴外朝来使。天知道殿下是从哪里支来的白银。
此时此刻,宫中想必亦是舞榭歌台,热闹非凡吧?
他摇着头,这般想着,便匆匆与两人告别而去。
顾见春看了看那人的去向,东面。城西贫苦,城东富裕,倒是符合这出手阔绰的特性。
路边一个孩童挽着妇人的手,指着天边说道:“娘亲,那边真好看!沫儿也想去看看!”
少女蓦然惊了一惊。
木儿,沫儿。倒是十分相像。
妇人和蔼地笑了笑,温声说道:“今天有些晚,我们该回家了,可别让你爹等的着急......”
“不嘛——”孩童撒娇道。
妇人摸了摸他的头:“等明日我们一起出来,娘亲让你爹给你买磨喝乐,买很多很多糖饼,好不好?”
孩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两人渐渐远去。
烟花散尽,一片寂寥。
她回过神来,打了个寒颤。
身上落下一件长袍。
她抬首看去,只见对方只着单衣,有些愣愣地问道:“不冷么?”
他摇头笑了笑:“我觉得你比较冷。”
答非所问。
“哼。”她撇了撇嘴。
“等我一下。”顾见春温声说道,随后足尖一点,便消失在街角。
“哎——”她刚想说,那边这么热闹,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谁知道对方竟首接一声不吭地将她丢在这里了。
真是奇了,今日未曾落雪,竟比昨日还要寒凉。
一阵风袭来,暗香浮动。
好香啊。
她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冻着了,不禁将身上的衣服裹紧。
歌声缭绕,她踮脚望了望,却被那重重楼阁挡住了视线。
不过那歌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兵戈相击之声。
“咦。”她这才察觉,这声音就在不远处。
此处是帝都,难不成也有什么人敢作乱?
终究是抵不过好奇心,她回头看了一眼粥摊,近旁也无生人。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探向声音的来源,停在了长巷墙角。
巷子深处,一女子足尖点在飞檐之上,手中长练拦住了两个男子的去处。
是昨日救她的,那个自称“景明”的妇人!
借着稀薄月光,她打量着这几人,只见那女子身居高处,却并没有半点杀意,只是用白绫将这两人去路挡住。这两人分明是焦急万分,却与这女子势均力敌,一时之间也拿她这白绫没什么办法。
“慕灵犀,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个有些清秀的男子怒道。
原来她叫慕灵犀。
赵青木暗自点了点头,真是个好名字。
这两人可没有这般闲情逸致,眼见着长练有如白蛇,灵活诡秘,变化多端,他二人却不得法门,一人用刀,一人用剑,却未能够着那白绫半点。这女人轻功了得,他们本不欲恋战,对方却总是能轻松追上他们的身形。追上后,却又不伤他们,只是逼他们迎战,摆明了就是要拖延时间。
那白练更是难缠得很,如影随形,如鬼似魅。
他们本就有要事在身,此时愈是心急火燎,愈是难以摆脱这女人的纠缠。
“没什么意思。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去。”她温婉一笑,自是多情。
知道对方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此刻竟一人往北,一人往南。当即就要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