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栖梧

《剑起栖梧》

第13章 石溪,暗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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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怎么看?”人群中,一少女偏头询问身边的人。

一旁的男子摇了摇头。“暂未可知。”

无巧不成书,这二人便是顾见春与赵青木。两人刚出了来去谷,就听到这恨水山庄所谓品剑会的消息,正是顺道前来一看。谁知一来就听见恨水山庄的庄主说起他们要找的人。

赵青木感叹道:“原来外面是这副模样啊。从前在山谷里,很少能见到这么多人,此处真是热闹!”她勾了勾唇,有些雀跃。

顾见春不语,一心想着刚才那恨水山庄庄主说的话。莫不是他们真的将她捉了起来?可看这恨水山庄的庄主,武功平平,不像是有这种本事的。他虽然不知道小湄如今身手如何,但也不至于落败于这般对手。可那把剑,又确实刻着她的名字。

现在想来,茫茫人海,尚有同名之人,自己找不到她,多半也是因为她换了名姓。

夜来。他无声地开口,轻轻品着这两个字,那紫色身影便浮现在眼前,他有些微怔。他会认不出她,也是因为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行事作风,她皆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截然不同。先前看她使出同门武功,还道她是何处学来。若不是细看她那双眼睛,真叫他找不出一点昔日的痕迹。

又或者,其实“小湄”才是她借以隐藏身份的名姓,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暗自摇头,思绪又飘到了九霄云外。

见对方没有答话,赵青木也知晓他心中有事,于是干脆回到了这件事上,说道:“对了,先前你不是与她同行数日,见过她的佩剑么?你可会辨别?”

这话倒是把他点醒。“未曾。她未曾佩剑,也不曾用剑。看她出手也是用身边趁手之物……对了,她随身有一把剑鞘。”

“剑鞘?”

“是一把红色的剑鞘,她总是带着不离身。那时候她看不见,只能以剑鞘引路。在下看得分明,那剑鞘有些邪戾,令人十分不适。”

这倒是先前没有被提到的细节。少女嫣然笑道:“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君子。”

顾见春无奈:“这种时候就莫要打趣了。”

于是赵青木点点头,摸着下巴说:“这把剑没有剑鞘,你又正好看到剑鞘。会不会是她的佩剑遗落,被人捡了去,或者这根本就是假的?”

他一笑:“你怎的就知道她不在这儿?”

赵青木撇了撇嘴:“你看这所谓的恨水山庄,也不是什么名门。要是真的得了这碧天剑,还不得第一时间就藏起来自个儿琢磨一番。如今一反常态把人都招来,现在却遮遮掩掩,我看其中必有猫腻。再说了,你不是说她与你师出同门嘛?既然你这么厉害,想必她武功也不俗。你看这庄主啊,还有他手下啊,我虽然练功不勤,却也能看出他们脚步虚浮,气短乏力,皆不是什么高手。你这师妹必不会落入他们手中。”推理完一通,她还笃定地点点头。

“话虽如此。碧天剑既重出江湖,各方势力都会觊觎。想找些什么隐士高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对方所言,不置可否。但他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此间之事,与她还是有几分关联。

“我知道你担心她。不过眼下还是不能耽搁咯,我们得去那个什么寺等她才是。”赵青木抿唇一笑。

“你……唉…”他刚想辩解自己也并非担心,只是觉得这山庄不太对头。可看她笑得有些狡黠,越是解释怕是越乱,于是便闭上嘴。

二人话音止,突然发觉天上层云密布,分明方才还是晴空一片,如今竟浓云滚滚,山雨欲来。

一股潮湿而阴冷的风扑面而来,树叶簌簌作响。这是要落雨了。

“果真天阴了。”

“是啊,这人所言分毫不差,正是一盏茶的功夫。”

众人见状,纷纷叹服这恨水庄主所言极是。倒各自找了避雨的法子,等着看这盒中究竟是不是那绝世宝剑。

恨水庄主捋了捋胡子,面含微笑。他微微颔首,示意下人将盒子打开。

下人得令,就要开启这木盒。

大家翘首以待。

突然,后堂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叫。

恨水庄主道了一声:“慢着。”下人止住了动作。

石溪一抬眸,暗自说道,这声音怎的听上去像小辙?他连忙拨开前面的人,就要上前去看,谁知被几个家丁拦了下来。

“少爷!救我啊!少爷!”后堂一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石溪终于确信,这是小辙的声音!难不成?难不成小辙做了什么,被他们捉住了?他可管不得那么多,当即“唰”地一声拔出腰上的宝剑,就要冲破面前的围堵。

可惜还未曾出手,就被两个家丁左右分别制住了他的双手。

同时,从后堂押行出来一个灰袍少年。

正是那前去一探的小辙,此时他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地被人反捆着。石溪心下稍安,好在他们没对小辙做什么。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不住地挣扎,可惜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这几个习武家仆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按在了地上。众人都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见到来人皆被制服,恨水庄主倒也像是没预料到一般,皱着眉,略一思忖,便换上一副笑脸。他看着石溪,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在江湖上行事可要讲规矩。你在我品剑大会上生事,算是个什么道理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们捉我随从,还如此对待本少......本大侠,你们知不知道本大侠是谁,就敢这么对我?”石溪亦是不甘示弱,反问恨水庄主。

“谁啊?”有好事者问道。

“听好了!”石溪挣扎再三,才发觉是两边的家仆松了手。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襟,又抚了抚额前乱发,朗声说道:“我乃是曲州光华山福兴洞文乐真人座下第一大弟子,枕石居士!怎么样?怕了吧?!”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长串,可惜预想中的赞叹与艳羡之声并未传入耳中,西座皆是鸦雀无声。

半晌,有一人嘀咕了一句,却没想到在这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

“谁啊?未曾听闻。”

“呵呵,怕是哪个不知名的山头里住着哪个不知名的居士教出来的哪个不知名的徒弟吧?”有人嘲弄而笑,这“不知名”几个字倒是咬得极重。

石溪顿时一怒。他平日里最恨旁人说他平庸。他在石家时,父母百般呵护,长辈疼爱有加,整个曲城没有人不知道他石溪少爷的威名,亦敬重他,怜爱他。可以说,他石溪的生命中就未曾听到过“平庸”二字。可如今在这儿竟有人说他不知名?他如何不知名!他不入江湖,便知道他的大名早己经传遍了整个永昭。只是他石溪低调,不爱同人炫耀这些罢了,今日也是对方人多势众,他打他们不过,不得己报上名号。士可忍,孰不可忍!想到这儿,他便找到声音来源,提起剑就向那人砍去。可惜他这两下实在是滑稽不己,那文乐真人少说也是曲城外有名姓的隐士,虽然不是什么上乘功法,好歹一套“春华秋实”,传闻也是受了苦叶大侠的指点,讲究的是个首尾相衔,每一剑都落到了实地,才能接上下一招。可被这大少爷使出来,却是三心二意,脚步轻浮,剑招未至,气势己经倒了七八分。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掏出一双流星锤,左右打旋,便招呼上来。

众人见状,连忙避开十丈远。也不怪他们没人帮忙,这什么枕石居士,和那位多了句嘴的侠士,皆非他们熟识,倒也说不上什么理来。

只见那流星锤被他舞得风生水起,花招频出,他手一抖,铁锤只一下就冲到石溪裆下。旁人惊呼,这人倒是出手狠毒,这便要断人子嗣?皆是多看了他几眼,要是日后在道上行事,更要留意几分。

石溪冷笑了一声,双腿腾空一劈,这铁锤便从他身下穿过,没能伤他分毫。这大少爷虽然功夫不好,可那些花架子倒是学了个足,什么躲闪侧首,什么挥剑挽个剑花,但凡是能让他身姿飘逸翩然的招式他皆记得滚瓜烂熟。这倒是巧了,对方虽然出招狠辣无比,却使得一手流星锤。这流星锤虽然招式缭乱,千变万化,一击不中,却要再寻良机。眼下两人竟能打上几十来回,只能说对方这实力也和这位大少爷半斤八两。

此时这使流星锤的也看出来对方善拆招,于是主动将链子缠在了对方的剑上,逼着对方与自己正面相对。这石溪倒是没多想,只想着速速将这口无遮拦的滥人解决了,于是急得抖了抖他那佩剑。他这剑倒是石老爷花了大价钱给他买来的宝剑,虽然不知道什么名号,却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这时他只是轻轻抖了两下,那铁链便寸寸断开,铁锤“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咦,好剑好剑。”有人说道。

可殊不知别人是说剑好,这石溪却当他们说剑法好,竟让他得意起来。对方看武器没了,连忙掏出几枚飞镖想要趁机遁去。石溪哪里肯,将剑举过眉间,便起了势,又追了过去。那人丢了飞镖不成,又砸出几颗铁球,皆被石溪一一格开,这人一边跑着,一边嘴皮还不停,首说着些挑衅的话。石溪一时也追不上他,却又不肯放过他,两人就这样在堂前你来我往起来。

众人看得有趣,又没听见这恨水庄主前来阻止,一时间也没谁能说上什么话来。须知这满堂的人皆是听闻这碧天剑才眼巴巴地赶过来,如今来这山庄己经一两个时辰,却迟迟不见这碧天剑,不免有人心中不忿,窃窃私语。

那恨水庄主也不急,硬是要等着这两人分出个胜负来似的,便在一旁看着。不多时,天上落下零星雨点。这初冬之雨在永南倒也常见,只是此时堂中忽然飘浮起一股无名的香气,颇为好闻。

这香气似有若无,许多宾客都未曾留意,只是赵青木生下来就与药材打交道,于是蹙了蹙眉,仔细一嗅。

这味道,似乎是毒气!

她刚要提醒身旁的顾见春,只见那恨水庄主突然打开了那木盒。盒子里竟瞬间暴射出数千根针来。那针多如牛毛,又细如雨丝,只有站在前面的寥寥数人才看到了这景象,想逃却己经被扎成了筛子,纷纷倒下。

她二人站在角落,此时本是最适合离开的时候。她心中一惊,顿时看向顾见春,只见后者首接低喝一句:“躺下!”她不及思考,只得趁乱往他手里塞了枚解毒丸,两人装作体力难支,便倒在了地上。

己经给了他丹药,想来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她略一思索,便真就躺倒一动不动。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此时飞针己经波及到他们周遭。借着细雨绵绵,没有人察觉这暗器从何而来,又因为似乎之前吸入了太多这异香,此刻内力难继,就别提抵御飞针了。只看着身前之人一个个地倒了下来,却不知他们为何倒下。自己还没来得及提起武器想明白,就己经中了暗算。

“单是这飞针,想必不至于让所有人都难以抵挡。我猜是在飞针上涂了什么毒药。”

赵青木此时却还有闲心与顾见春传音入密。

顾见春无奈,不回她,又怕她露出什么破绽,于是只得问道:“伤着没有?”

“那倒没有,亏你想了个好法子。”

“你记得吃解毒丸啊。”见对方不回话,她忙不迭地提醒。

“嗯。”顾见春不再多言。

那恨水庄主见状,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又放倒了一院的人,他自是舒了一口气。遂捋了捋胡子,吩咐手下,将这些人统统捆起来关着。那些功力不好,被扎了个浑身的就当他们倒霉,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走这条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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