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有官员抛出了问题,“张兄,你邀请我们一众官员过来,只怕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信件上自然不可能明说叛变一事,只是简单邀请他们今晚来张氏坞堡做客。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万一这信落到夏侯惇的人手里,那就成了密谋造反的证据,洗都洗不干净,是要掉脑袋的。
官员们也不傻,你都把叛变的事往明面上说了,那问题可就大了,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他们心思通透,全都看向了张忠,这个节骨眼,都猜到了张忠让他们过来,很可能是要商议吕布入侵兖州的事。
而吕布入侵兖州,本地的士族豪强无非就两种选择,要么支持曹操,要么支持吕布,至于能不能谁都不支持,那显然不可能。
士族豪强必须要有族人当官,维护家族地位与保护家族的利益。
张忠邀请他们过来,显然是想让他们响应吕布,反叛曹操。
“哈哈,老夫老了,设宴款待诸位,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喝酒。”张忠摇头失笑。
官员们对视一眼,心想这老家伙莫非不想带头造反?
见他遮遮掩掩,马上有人坐不住了,他冷哼一声,起身道:“诸位,今曹操引兵攻打徐州,致使大汉生灵涂炭,吕布志在兖州,而兖州如今只有守军千余人。”
“我们不如齐心协力,暗中与他里应外合,助他攻克濮阳。”
“那曹贼任人唯亲,夏侯惇不过一介匹夫,他凭什么当东郡太守,凭什么坐镇濮阳,骑在我们头上呢?你们说,是也不是?”
“凭什么?!好一个凭什么!!”
这时,府上传出来一道怒喝声。
躲在暗处的夏侯惇突然跳了出来,他猛地拔出宝剑,“把这群逆贼包抄起来。”
刹那间,上百名刀斧手从四面八方杀过来,将这些东郡官员和大族代表团团包围。
“啊,这张家酒宴上怎么埋伏了刀斧手?!”
“张忠,定是张忠老贼勾结夏侯惇算计我等。”
“以前这老贼看上去对曹操最是不满,没想到都是演戏,好狡猾的老贼!”
“张忠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
酒宴上的一众官员脸色骤变,然后他们全部看向了张忠,瞬间感觉是这个老贼配合夏侯惇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心中可谓恨透了此人,口中更是不停地咒骂。
更有冲动者,拿起酒樽砸向一旁浑身颤抖,感觉里外都不是人的张忠。
张忠脑袋被酒樽砸中,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刀斧手还没动手,叛贼们自己就乱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不仇视外人,反而最痛恨自己这边的人出卖他们。
可怜的张户曹,被利用了还没办法解释清楚。
夏侯惇没有理会他们之前的内斗,宴席上喧闹了一阵子后,就冷声道:“把方才鼓动这些人造反的逆贼杀了,以儆效尤。”
“其余人,分别羁押审问!”
“未勾结吕布之人,倘若有内幕,可主动揭发他人罪行,本将酌情发落。”
他目光冰冷,扫视着酒宴上三十多个官员与濮阳大族的代表。
“不要怀疑我的决心,哪怕濮阳城无人治理,城内士族豪强皆恨我入骨,一旦被本将得知谁勾结了吕布,全都杀无赦。”
杀了刚才那个不服从夏侯惇当东郡太守的官员后。
酒宴上三十多个人,瞬间响起了一片怨骂之声,哭丧之声,求饶之声,只是这些都无法动摇夏侯惇的心智。
当这些人被刀斧手押走后,夏侯惇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张忠,弯腰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淡淡道:“这老贼还有呼吸,看来是昏迷了。”
“嗯?张户曹被那些暴动的官员一酒樽砸晕后,又被他们掐死了?居然会有这么倒霉的人。”曹铄走上前,听到夏侯惇说的话,立刻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对众人说道。
夏侯惇愣了一下,旋即感到有些好笑,借助夜里的漆黑,悄然探出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张忠蹬腿挣扎了两下,彻底断气。
曹铄见状,道:“叔父,既然张忠已死,那咱们该回去备战了。”
“那这张氏呢?不管了?”夏侯惇疑惑。
曹硕笑道:“叔父难道还想灭了张氏不成?”
“张忠好歹帮我们钓上来这么多大鱼,天底下的人得知消息,只怕会认为张氏已效忠阿翁,配合叔父设计把叛逆之人一网打尽。”
“倘若我们把亲近自己的士族豪强都给灭门,那天底下还有谁敢投奔阿翁?”
“且不必管它,张忠被我算计,这张氏已遭到了濮阳大部分家族的仇视,再加上族内无人当官。时间一久,族人轻则变成庶民,重则陡遭横祸,九族死绝。”
“嘶,还是你小子心眼脏。”夏侯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哈哈大笑,大手一挥,招呼刀斧手撤出坞堡。
在军营里原地待命许久的蔡战,到头来只得到解散军队,让将士们回营帐休息的通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曹铄回去之后,担心这些狱卒问不出什么,还亲自去地牢审问了这些官员。
毕竟,一旦承认自己勾结了吕布,可是有掉脑袋的风险!
只有让得知内幕的人来互相揭发,才能招供出那些私通外敌之人的信息。
曹铄来到一间间独立牢房拷问,很快离间了看似团结一心,实则一盘散沙的官员们。
人都是怕死的,最终得出结果,这些人里面,只有不到十个人没有私通外敌,而剩余的人全都斩首示众。
平常时期或许还能宽恕,但现在正是特殊的守城时期,就算换成宽宏大量的曹操,也会选择斩了这些人来立威。
前期刚刚上位的诸侯,倘若连处决手下犯罪的官员都不敢,那迟早是要被手下人架空的。
那些没有响应吕布的官员,则是让他们付出一些粮草,然后全数释放。
此事过后,整个濮阳,无论是暗藏异心,却未被揪出来的人,还是摇摆不定的人。俱都心惊胆战,纷纷闭门谢客,生怕被戴上勾结吕布的帽子,不敢涉足濮阳城防,掀起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