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啊?”
瑶台卧雪是顾昭的铺子!
江芸蝶震惊地看着顾昭,她,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顾昭太能瞒得住事儿了!
“即便如此,又怎么知道,不是下面的人做的?”顾容烟冷哼了一声。
顾昭垂首:“尚食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必没有如此愚昧的人,拿着自己的脑袋来害我们,江掌事好好想想,今日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
江芸蝶被一问,顿时醍醐灌顶,她猛地想起,只有李悦兰上了她的马车。
好家伙,她以为给钱点给李悦兰就打发了,还送她一块玉佩,结果人家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江芸蝶怒火中烧,将事情的起因全盘托出。
广惠帝震怒,让纪云峥立刻去抓人。
此刻,李悦兰将玉佩当了,钱拿回了家,她把那盒偷偷换来的八宝如意盒也提回了家。
这糕点,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她一次都没吃过,心心念念了好久了。
李明治见她回来,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虽然安若澜警告过不许动顾昭了,但李明治一想到顾昭改嫁季宴就算了,还打断了李毅凌的手脚,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江芸蝶居然背叛他们,和顾昭穿一条裤子,李明治心中产生了恶毒的想法,但凡背叛他们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悦兰提着盒子回答:“爹,你放心吧,我可没有哥哥那么蠢。”
看着李悦兰手中的盒子,李明治眉心一跳,尖叫出声:“你怎么把此物带回来了!谁允许你带回的!”
这和凶手把证据揣回家有什么区别!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一个比一个蠢!
“快快快,快丢掉!”李明治急的如同热过上的蚂蚁。
“哦?什么东西丢掉?”纪云峥薄凉的声音传来。
锦衣卫的袍子在风中掀起绯色的浪花,不过须臾,便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团团围住。
纪云峥牵着顾昭的手,二人并肩走了进来,压迫感如狂风席卷。
这是和离之后,顾昭第二次踏入这个院子,嗯……还真的是破败啊。
纪云峥瞥了一眼李明治和李悦兰:“拿下。”
锦衣卫不由分说,丝毫不怜香惜玉,上前便将二人给摁倒在了地上。
一盒子糕点滚落在了地上,雪白雪白。
李悦兰挣扎了起来,在惊骇之下,说话完全不过脑子:“顾昭!你才出李家多久,就委身阉人,恬不知耻,我看你是早就与之勾结,坑害我们李家!你红杏出墙,你不得好死……”
李明治闭上了眼睛,李悦兰没救了。
顾昭垂眸盯着她:“聒噪。”
韩晋一听伸手钳住了李悦兰的下巴,手起刀落,一条猩红的舌头滚在了雪地里面,她张着嘴巴,口中鲜血如注,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起来。
顾昭冷眼旁观,那些年,李悦兰没少用语言羞辱她,甚至动手责打,如今又要害顾昭性命,这一些都是李悦兰应得的。
李明治砰砰磕头:“督公,是小女一时糊涂,我毫不知情,我正在劝她……”
“养子不教,父之过。韩晋,仗责二十。”纪云峥冷声说道。
锦衣卫迅速将李明治摁在了地上,板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夹杂着李明治的惨叫声。
一把年纪了,被打的痛哭流涕:“顾昭……定安侯……”
顾昭牵着纪云峥的手,转身就走,将那惨叫声抛之脑后,她不是善良之人,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她定会把当年他们给她的痛苦一点一点讨回来!
李悦兰被收押,等候处置。
虽然真凶已经水落石出,但,江芸蝶这个糕点局掌事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自然是被革职了,整个尚食司的人都被罚了月俸。
顾昭也被申斥了一顿。
纪云峥陪着顾昭一起听训,那申斥的公公声音都变小了,与其说申斥,不如说在作总结。
倒是其他人,一听顾昭和纪云峥被“申斥”了,别提多高兴了。
广惠帝肥胖地身躯挤在了龙椅里面,瞧着跪在殿中的二人,他眉心一跳,这是挨申斥么?两个人的表情跟拜天地似的。
吴大伴低声喊道:“陛下,杨喆大学士求见。”
广惠帝坐直了身体:“何事?”
杨喆是寒门清流,靠着自己势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他最讨厌趋炎附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之人,路过顾昭和纪云峥时,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他一步跪到了广惠帝面前,泪流满面:“陛下,天佑我大辰,我大辰居然出了个八岁的解元!”
他太激动了,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当年定西伯的儿子纪云峥七岁中了解元,那是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十三岁封狼居胥,天生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广惠帝揉着眉心,这些傲骨如松的清流文臣就是如此,根本不忌讳纪云峥罪臣之子的身份,夸起来没完没了。
顾昭给纪云峥使了个眼神,眉眼含笑,夸你呢。
纪云峥一脸正色,置若罔闻,对上顾昭的视线时,才会温柔几分。
杨喆老泪纵横,振臂高呼:“陛下,这孩子才八岁,两个月前中了案首,现在又考中解元,乃是奇才,天佑我大辰……”
众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道了顾昭身上,那申斥的小太监张着嘴闭不上。
广惠帝连忙起身:“叫什么名字?”
杨喆被众人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叫顾轻舟!”
广惠帝激动坏了:“定安侯,别跪了,快快快,回去看儿子去!”
杨喆一脸吃苍蝇的表情,回眸看向了纪云峥和顾昭:“是定安侯的儿子!”
顾昭缓缓起身,荣辱不惊:“正是下官之子。”
杨喆嘴角抽搐,这两人一看就“狼狈为奸”怎么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论最喜欢的学生是最讨厌的人的儿子,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吃到了一颗又甜又脆的桃子,吃到里面发现全是蛆……
离谱!
此时,吏部派人抬着恭贺解元的牌匾,敲敲打打,边走边喊:“恭喜定安侯之子顾轻舟高中解元!”
李明治趴在床上,喝着药,听着外面的声音问到:“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李老夫人为了女儿的事儿,哭的脸色惨白,摇头说道:“不知道。”
这时,李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冲了进来:“老爷,夫人!小侯爷,出大事了。”
“何事惊慌?”李明治倍感头疼。
“顾轻舟,考中了解元。”
“什么!”李毅凌不顾自己的断手断脚爬了起来:“他才八岁!他如何能中解元!”
如果只是中了一个案首,他们心中还没什么感觉。
这曲都城,文人遍布,随意丢个石头,都能砸中一个举人,小小年纪中秀才的比比皆是。
但,顾轻舟八岁,连中案首和解元,这不是优秀可以形容的,这是奇才,是文曲星下凡!
李毅凌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死死拽住了被子:“顾昭!顾昭夺我亲子,顾昭害我!”
李明治突然冷静了下来,侧目看向了李毅凌,笑了起来:“中了解元又如何?那依然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不是一张户籍说不是就不是的!他已经站到万民之前,倘若高中便不认生父,摒弃生父病体而不管,天下人的唾液都要把他淹没,仕途也就到此为止。”
李明治的眼神变的炽热,势在必得,顾轻舟,将作为他们李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挑个顾昭和纪云峥都不在的日子,写一份血书上前,找李家的族老们,敲锣打鼓上门去。”李明治死死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