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峥最终决定找顾昭谈谈,但,顾昭太犟了,她不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就抓不住,滑不留手,纪云峥又不能对她用强,竟一次都没有堵住过她。
顾昭每日带着赵如意“寻欢作乐”“风花雪月”的消息不断传入纪云峥耳中。
终于有一日,纪云峥忍无可忍,让人夜里给赵如意套了个麻袋。
韩晋砰的一声将她摔在了马车里面,扯了她头上的麻袋,赵如意本就被吓得灵魂出窍,一看到纪云峥,咣当一声磕了个头:“督公。”
车内烛火摇晃,纪云峥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眸光似皑皑白雪,透着压迫感,容晚沉声问:“你接近顾掌事,是何目的?”
赵如意的膝盖发软,好在她理智尚存,低声说道:“小人当然是为了照顾昭昭,保护昭昭……”
马车里的温度突然低了下去,赵如意后背发冷,不敢抬头。
显然“昭昭”二字,让纪云峥非常不满。
容晚嗤笑:“你?你这般弱不禁风,娘们唧唧的,如何保护她?别是有什么歹心!”
赵如意心中感慨,她就说,季宴喜欢顾昭,顾昭不相信,若不然做什么半夜审她!
赵如意强忍着压力,想到俩人的情况,故意刺激他:“昭昭就喜欢我这种弱不禁风,娘们唧唧的。”
她已经表达清楚了,顾昭能接受纪云峥,纪云峥能不能听懂,她就管不了哦。
容晚:“……”
纪云峥握着折扇的手蓦然收紧,昭昭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够娘?
容晚逼问:“你日日带着顾掌事去那种地方,是何居心?”
“冤枉啊。”赵如意脱口而出:“是昭昭心里头不畅快,带着在下去发泄的!也不知她这几日为了什么事情,茶不思饭不想。”
她点题了,纪云峥能不能哄回来,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纪云峥心头一跳,那日他摔了手串,对顾昭的打击这么大么?
纪云峥终究没对赵如意动手,赵如意毕竟是顾昭的人,暂时也没有伤害顾昭。
他隐藏在阴影里,似一尊杀佛,寒着声音开口:“倘若被本督发现你有半点不轨之心,恰如此杯……”
叮!
一个杯子在赵如意的脚下摔碎,瓷片炸裂,成了粉末,吓得赵如意尖叫了一声:“是,是,在下不敢!”
“丢下去。”
容晚直接将赵如意丢下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赵如意站着风雪之中,气的跳脚:“过分!我要跟昭昭告状!”
她倒是没有过多停留,从侧门进了顾家。
容晚低声问纪云峥:“督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顾昭姐姐一直这样堕落下去。”
是纪云峥不想哄么?是顾昭根本不见他!更何况他有什么资格管教顾昭。
纪云峥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了一下:“去一趟蓝山书院。”
既然顾昭不想见他,便只能从顾轻舟下手。
顾轻舟正在备考秋闱,被纪云峥带出来的时候神色冷清,带着淡漠疏离感:“不知督公寻轻舟何事?”
最近顾昭心情不佳,定是纪云峥伤了顾昭的心!
一想到顾昭去照顾受伤的纪云峥,还替他供奉菩提手串保平安,顾轻舟心里面就不爽,心里头翻了个白眼,但是偏偏纪云峥对他有教导之恩,他也不好当面骂人。
纪云峥大刀阔斧坐在马车之中,纯白的大氅簇拥着那张冰冷的脸,冷意扑面:“你要参加秋闱?”
顾轻舟只当纪云峥在套近乎,:“是,娘亲已经安排好了,不劳督公费心。”
纪云峥手指握紧了折扇,这母子二人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疏远起人来,毫不留情。
“拜本督为师,本督亲自辅导你。”纪云峥开门见山。
“啊?”顾轻舟神色一暗,难道督公因为见不到顾昭,所以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必了。”顾轻舟直接拒绝,他是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娘亲的!
纪云峥上前一步,身上透着压迫感:“你不愿?”
他身上的肃杀太重,压得小小年纪的顾轻舟有些抬不起头来,可他一身傲骨,绝不在强权之下低头,尤其是季宴这敏感的身份。
顾轻舟心里头蓦然生出了几分怨念,他缓缓抬头,直视纪云峥的眼睛:“轻舟年纪小,但是不蠢,知道督公心里面想什么!”
“哦?”纪云峥眉峰微挑,眼底透着玩味:“你说说,本督在想什么。”
顾轻舟轻哼了一声:“督公不过是想靠轻舟接近娘亲!即便我娘亲和离了,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容晚脸一白,完啦,顾轻舟触到纪云峥的逆鳞了!
这是能乱说的么!
顾轻舟冷着脸,继续补刀:“我承认你帮了我,于我有恩,但这是我的事情,你做什么盯着我娘亲!你有本事冲我来!”
“督公,他,他还小,他不懂事……”
下一刻,顾轻舟突然被纪云峥拎了起来,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了顾轻舟的屁股上。
容晚:“?”
顾轻舟:“?”
顾轻舟都被打懵了,他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拼命挣扎:“你做什么!松开我!”
他脸一红,又气又恼!从小到大虽然被人各种殴打过,但是却没被人这样打过屁股!这种又羞耻又疼的感觉让他有点恼!
纪云峥不但没放过他,反而将人横在膝盖上,用力拍了两巴掌:“看来蓝山书院教的不好,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得了点儿成绩就骄傲,如此肆意妄为,说话不过脑子,迟早良成大祸!顾昭舍不得打你,本督今日好好教教你!”
“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顾轻舟到底年纪太小,气急的时候,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他手脚挣扎,却被纪云峥摁的死死,若非多年涵养,他定要咬纪云峥了!
那倔强不肯服软的模样,和顾昭一模一样。
气的纪云峥面色发白,他迟早有天,被这母子二人气死!
容晚立刻蹲下劝道:“小公子,你少说两句,服个软!督公也是为了你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顾轻舟被打的快要破防了!
啪!
纪云峥气笑了:“很好。”
他不信,治不了顾轻舟这个臭毛病!
他一松手,顾轻舟便想跑,纪云峥拽住了衣领将人拽了回来:“跑什么?”
他对容晚说道:“走,给顾昭写封信,这小东西,本督带走了。”
“是!”容晚哪儿敢不从,他要是不从,被削的就是他!况且,顾轻舟说话确实失了分寸了。
容晚亲自把信件送到顾昭手中的,他带着讨好的笑容:“顾昭姐姐,您放心,督公不会害小公子,他听闻小公子要秋闱,想教导一下小公子。”
顾昭捏着信,眼眸深邃,看不出想法,容晚接着劝道:“小公子性格过于刚强,刚者折,柔者卷,磨一磨性子也是好的。”
顾昭深知,纪云峥不会害顾轻舟,容晚的话不错,人生没有一帆风顺,顾轻舟小小年纪中了案首,难免心中骄傲,他的性子也确实需要磨炼,不然日后容易出事。
这些,顾昭身为母亲,实在难以平衡。
对顾轻舟好的,顾昭不会拒绝,她微微屈膝行礼:“劳烦督公教导。”
容晚见顾昭没生气,猛地松了一口气:“我先回去复命了,我每日都会命人送信过来,禀告小公子的现状。”
“多谢。”顾昭目送容晚出了门,无声叹气。
赵如意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笑道:“还说不喜欢你,他都替你教儿子了!”
“去你的,轻舟小小年纪中了案首,想必是受到了贵人的关注,督公才教他的。”
赵如意说的什么纪云峥喜欢她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入了夜,纪云峥把玩着折扇坐在顾轻舟的面前:“写!”
书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沓题目,全是历年秋闱考试的题目。
顾轻舟对纪云峥将他带回来这件事非常不爽,冷哼了一声:“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