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捂着唇,眼底写满了惊恐,不可思议地望着蜿蜒的血,后退了好几步,心跳加剧了起来,她还没动手!
她只是想用桂花甜糕刺激安若澜,她真的不知道周姨娘,今日怎么和郡主打起来了!
赵姨娘拧着手绢,趁着安若澜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离开了。
今日的事情,有古怪,话题是她推动的,但背后还有人操控,她再不跑,自己也要陷入其中。
但,赵姨娘很聪明,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
“大夫,快找大夫!”安若澜回过神来惊呼出口,她浑身止不住颤力:“我没碰她,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莲蓉连忙说道:“对,是她自己!”
“赵姨娘!”安若澜想要让赵姨娘帮忙作证,她真的没碰到周姨娘,一抬头,赵姨娘早就不见踪影。
须臾,李老夫人和李明治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赶来。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周姨娘,李老夫人泪流满面,冲了过去,心疼的将人扶起来:“大夫呢!”
安若澜脑内轰鸣,不对劲,这个走向不对劲,李老夫人和李明治来的太快了,而且是有备而来。
但眼下事态紧急,她几乎没空思考,麻木地回答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去请?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来。”李明治嫌弃的看了一眼周姨娘:“还不快把人抬下去。”
“是!”
李老夫人痛心疾首,泪流满面的惊呼了一声:“郡主!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一条人命!即便你们多有摩擦!也不能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那是毅凌的骨血,你是当家主母,怎么能如此残忍?连庶子都容不下!”
莲蓉立刻跪下:“不是郡主,是周姨娘要扑过来打郡主,意外被门槛子绊倒了。”
周姨娘的丫鬟桃儿匍匐在了地上:“侯爷,老夫人,您要给姨娘做主,她不过随便说了两句话,或许有些不好听,郡主便动手打她,将她扇倒在地上,导致姨娘摔倒,您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姨娘的脸上,是否有两道红印!”
“郡主!”李明治呵斥了一声:“何至于此啊,不过是个妾室,影响不到你的地位,你怎么能如此善妒!”
指责声如同潮水包裹而来,莲蓉连忙说道:“没有!郡主不曾动手,这是诬陷!奴婢可以作证!”
桃儿泪流满面:“你是郡主的丫鬟,你自然帮衬郡主说话,院子里面的下人都看见了,就是郡主打倒的。”
这院子里面,只有亲信是安若澜的人,其他杂役都是侯府的人。
杂役们一听,迅速围了过来,俯身跪下说道:“侯爷,小人们亲眼看见,郡主打了周姨娘,周姨娘才摔倒的!”
每一个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一遍一遍重复着。
“是郡主打倒了周姨娘。”
“是郡主打到了周姨娘。”
安若澜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窒息,她像是躺在黑夜的海面上,海浪涌来,撕扯着她,逼迫着她。
海里面伸出了无数触手,拽着她往下沉,将她溺毙于其中,她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出来。
倘若她真的被扣上残害夫君子嗣的帽子,安庆王也不愿意管她!
李明治愤怒地一甩袖子:“郡主,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恶毒!居然做出了残害子嗣的事情,此事我们自会禀明安庆王!这段时间,请你在着院子里面好好反省!”
“我没有!我要见我父王!”安若澜猛地回过神来,她现在必须出去,若不然,这顶帽子就要扣在她的头顶上。
“生为主母,如此善妒,你就好好反省吧!”
“锁门!”
李明治愤怒地一甩袖子,带着人迅速离开,院子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安若澜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莲蓉不甘心,拼命敲门:“开门!开门!郡主是被冤枉的!”
安若澜没动,她知道,他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将她关起来,是他们算计她!
安若澜心如刀绞,浑身的血液凝固,这李家,简直就是个地狱!
短短数日,人性的恶,在她面前一点一点铺开,这让她升起几分恐惧,难道书中写的李毅凌前夫人成婚一年就去世是这样被折磨死的?还是说书中根本不可信,是胜利者书写的骗局。
莲蓉哭着说道:“郡主?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在这儿么?”
安若澜本就烦躁,被莲蓉哭的心烦意乱,冷声说道:“别哭了。”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和李家何尝不是博弈,他们要逼迫他,让她听话,臣服于他们。
但是,他们绝对不敢伤害她,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手段来逼迫她!
今日所受,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赵姨娘躲在花丛里面,将院子里面的事情收入了眼底,她拍着心口,果然,李家出手太狠了。
周姨娘和安若澜打起来,定是侯爷亲自推动的。
为了磋磨安若澜,让她听话,侯爷不惜拿周姨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做筹码。
李家人果然心狠手辣,太恐怖了!难怪顾昭当初被逼得鱼死网破。
这座府邸吃人,她得想办法早日脱身才行!
赵姨娘立刻转身去给顾昭写信,希望顾昭捞一捞她!
话分两头。
今日宫中选了新的宫女,由容晚负责挑选分配,各宫挑选完之后,剩余的带到十二司,由各司的掌事挑选。
容晚亲自带队,来到了尚食司门口。
周冬德一听到容晚来了,顿时激动的整理了衣冠,站在门口迎接:“奴婢见过容公公。”
他的事情办的很漂亮,顾昭很惨,希望容晚能夸夸他。
容晚凉凉地瞥了一眼周冬德,唇瓣间发出一声冷笑:“周主官近日可好?”
容晚的话,像是一把闸刀悬挂在周冬德的脑袋上,让周冬德心里头一凉,他没做错什么事情吧!
他摸不清容晚的心思,只能伏低做小:“托容公公的福气,一切都好。”
“尚食司的名录给咱家看看。”容晚他的眼底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周冬德瞳孔微缩,心道不好,茶叶局没人,他既没有上报,也没有调度……
得挨罚!
他就不明白了,今日容晚怎么想不通要管挑选人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立刻跪下,给容晚磕头:“回禀容公公,茶叶局缺人手,是顾昭自己将人驱逐的……”
甩锅就对了!
容晚一脚踹在了周冬德的心口上:“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禀告!”
“哎哟。”周冬德像是一个球一样,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他像是一只乌龟趴在了容晚的面前:“奴婢知错!”
“疏离职守,来人拖下去重责十大板。”容晚冷声说道。
容晚昨夜想了一夜,如何将茶叶局没人的事情,不动声色的摆平,还不让纪云峥知道,还要给顾昭出口恶气。
最终得出这个法子,宫中要挑选人,他干脆把太子命令他先选好的人,和新入宫的人,混在一起,指派给顾昭。
为此,他今天早上,将新入宫的宫女从头到尾筛选了一个遍。
让他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这里面有个新的宫女叫做寒露,以前在顾家的商铺做过差事,不仅如此,他细细一查,还有三个也是如此。
容晚年纪不大,但是成日跟着纪云峥,看似活泼,其实聪慧敏锐。
立刻动手去查了了这四个人的底细,这样一查,发现四人是顾家的人,容晚立刻就明白了顾昭的意图。
顾昭这是铤而走险,将自己的人调度到宫里面来!
容晚又仔细考察了一下这四人,这四人,入宫是够格的,但是伺候后妃们,便不够伶俐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反正容晚一挥手,将人全安排到了顾昭的名下,顺应了顾昭的需求。
还能顺手揪着周冬德的尾巴,打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