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幽瞥了一眼明月:“咽下去,吃着东西跑,也不怕噎死你!”
顾昭给明月递了一杯茶:“慢慢说。”
明月就着茶,咽下了糕点,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听说他们新婚过后,李毅凌和郡主就冷战了,谁也不搭理谁。李毅凌天天睡在妾室房中。而且他不是还有个小妾,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好像是周姨娘吧,她跟郡主起了不少摩擦!现在李家天天鸡飞狗跳有趣极了。小姐,这是赵姨娘写给您的信,你看看热闹。”
顾昭没急着拆开信,她太了解李家了,基本上已经能猜到结果了,不由感叹道“李毅凌的妾室啊,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郡主真是有‘福’了。”
顾昭在的时候,没少为此头疼,这些个姨娘,今天为了一个簪子,明日为了一朵花,后日为了李毅凌多和谁说句话,吵的鸡飞狗跳。
顾昭这个当家主母,没少为此烦心,若不是她手段高超,李毅凌那些年能过的那么顺风顺水?
安若澜还以为那是什么安乐窝?
那明明是一处荆棘丛,遍地扎手……
“听说明日郡主他们就回门了,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顾昭没有回应,她将热茶慢慢淋在茶宠身上,看可爱的小兔子,在水浇后重现光泽。
回门么?
虽然安若澜是个豁达直率的姑娘,思想也与众不同,但,她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害的她以身入局千金散尽才从泥潭脱身,成了人人口中唾弃的弃妇。
顾昭不可能不恨,不怨。
不过既然往事不可追,那就看未来,她很期待,安若澜出身高贵,比她脱身容易多了。
她到想知道,安若澜能撑到几时,又会如何脱身。
人嘛不能时时刻刻向前,偶尔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嘛,所以这乐子她看定了。
想起李家动她茶叶的事情,顾昭敲了敲桌面:“去,想办法把《李毅凌自传》给安庆王看看。”
……
秋来,枯叶颓败,遍地金黄,马车压,卷起黄叶随风。
马车后面,李家的小厮们抬着回门礼跟随,看起来风光无限,喜气洋洋。
马车里面,却不见丝毫喜色,气氛古怪诡异。
李毅凌娶顾昭的时候,并无此流程。
李老夫人那时觉得商人宅院晦气,不许顾昭回去,便作罢了。
李毅凌双手蜷在了袖子里面,这几日他寻欢作乐,冷着安若澜,他倒是给忘了,今日还要回门!
待会儿要见到安庆王,李毅凌的心中开始犯怵,他几经犹豫,开口说道:“若澜,这几日,你还好么?”
这是成婚三日,李毅凌跟安若澜说的第一句话。
安若澜莫名觉得委屈,却犟着,红了眼睛,既不落泪,也不搭话。
李毅凌开始慌了,一边给安若澜作揖,一边俯首做小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这几日要务繁忙,没考虑你的感受,回去,我定当好好补偿你。”
安若澜这才回眸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出门时候,珍嬷嬷再三叮嘱过安若澜,回门时,不管有何怨言,不可告知父母,以免让父母烦忧。
她如今和李毅凌才是一家人,若是落了李毅凌的面子,传扬出去,对她自己也不好。
安若澜憋着一口气的,她穿个书,手拿剧本,居然还穿成这样,偏生李毅凌开口,不说还好,越说,她便越是觉得委屈。
真是应了那句,成婚过后,原形毕露。
李毅凌见安若澜不说话,便小声说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我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好。”
马车在安庆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郡主回门~”
噼里啪啦!
随着一声高喊,鞭炮齐鸣,火红纸屑随风飘扬。
小厮掀了帘子,李毅凌整理了发冠与衣襟,缓缓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上含笑伸出了手,俨然是一副体贴的模样。
安若澜在马车里面没动,珍嬷嬷站在车窗旁提醒:“郡主,到了,莫要忘了奴婢的话,别叫王爷王妃等急了。”
安若澜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出了马车,握住李毅凌的手下马车。
李毅凌猛地松了一口气,眼底染着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安若澜,二人看上起新婚燕尔,恩爱无比。
安庆王与安庆王妃坐在主位上,她弟弟妹妹们站在厅中,等着她回门。
安庆王妃只生个她这一个女儿,打小就把她捧在手心之中。
安若澜心中酸楚,与李毅凌并肩跪拜:“女儿拜见父王母妃。”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起来吧。”安庆王沉声说道,威严的国字脸上,透着压迫感,冰冷的眼眸盯着李毅凌,神色看不出喜怒。
王妃快步上前,将安若澜搂在怀中,声音哽咽:“若澜,这几日过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母妃怎么瞧着你比离家瘦了?”
王妃不问,安若澜尚且能忍住,王妃一问,安若澜心底的防线便崩塌了。
李毅凌一颗心高高悬挂,立刻含笑说道:“若澜许是离了家,有些不习惯,请岳母放心,小婿会好好照顾她的。”
安庆王将安若澜拽到身前:“若澜!眼下回家,倘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与父王说,本王的女儿,轮不着旁人欺辱半分!”
那本《李毅凌自传》安庆王看了,气的七窍生烟。
安若澜的委屈,在安庆王的宽慰中终于爆发了,扑入了安庆王的怀中:“父王!”
话还未说出半句,眼泪已经打湿了安庆王的衣裳。
王妃急了拍着安若澜的背:“怎么了?别光哭啊,告诉母妃啊!若澜……”
“郡主!”李毅凌心中暗道不好,高声想要提醒安若澜。
王妃本就着急,听着李毅凌的呵斥:“当着我们的面,你都敢呵斥若澜,私底下不知道怎么磋磨我的女儿!”
“先把若澜带下去。”安庆王抚摸了一下安若澜的头:“父王自会给你做主。”
王妃扶着哭成泪人的安若澜离开了。
砰!
安庆王掀翻了茶盏。
杯盏落在了李毅凌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泼了李毅凌一身,打湿了李毅凌的衣摆。
羞辱,这是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哪有新婿陪妻子回门,被岳父泼茶的!
李毅凌跪在地上,拽紧了衣袍,眼底一片冰冷,心中对安若澜的怨恨翻倍。
安庆王将《李毅凌自传》重重拍在了李毅凌的脸上:“好啊,好热闹啊,你们李家正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暗中私会,珠胎暗结,送菊花,不给肉吃,字字句句,直戳安庆王的脊梁骨,他们安庆王府的脸面不要了?
李毅凌心中一惊,磕头说道:“岳父,是小婿不对,但,这是杜撰的……”
啪!
安庆王突然抬手,一掌将李毅凌扇倒在了地上。
安庆王常年习武,手劲儿不小,李毅凌头被扇的侧头匍匐在地上,一张脸迅速肿了起来,他眼底闪烁,眸光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从小到大,他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安庆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无风不起浪,本王的若澜,不是顾昭那个孤女,可以任由你们李家欺负,本王再看她掉一次眼泪,唯你是问!”
李毅凌缓缓跪直了身体:“是。”
耻辱感,自卑感,怨恨,在这一刻疯涨。
哪有岳父如此为难女婿的?他又不是皇帝!
当年他娶顾昭,顾家老夫人隔三差五,命人送东西来,不是金银珠宝,就是贵重补品,他何时被这样粗暴对待过。
安庆王指着李毅凌说:“本王这儿,没有挪用嫁妆的道理,你趁早将嫁妆补齐给若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