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奏折,用小勺盛着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对王福说道:“王福,你这是要打算把朕的牙黏住吗?这也太甜了。”
王福一脸的马屁样,上前说道,“万岁爷,这可是我家那口子的传家宝,益气养血。再说了,这甜滋味,不正是应了万岁爷的心境了么。”
秦御风笑了,“怎么就应了朕的心境了?”
王福犹豫,“这……老奴不敢说。”
秦御风说,“说吧,不置你的罪。”
王福直起腰来,凑近秦御风,“万岁爷,您前几天吃这金枣燕窝羹也没说甜腻,怎么就今天说了。万岁,林大人快回来了吧。”
秦御风一滞,“王福,你想多了。”
王福赶紧应,“是是,是老奴多心,老奴碎嘴,万岁你可别上心了。”
秦御风笑笑,“你出去吧,朕该看折子了。”
王福躬身退出去,关好房门。
他走到外面,看着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笑了笑,万岁爷,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秦御风看着碗里逐渐冷却的燕窝羹,凤眸里闪过冷意,自己的心,该安定下来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就断了吧。
他起身,对门外喊道 ,“王福。”
王福赶紧推门进来,“万岁有何吩咐?”
秦御风说,“摆驾栖凤殿。”
华丽清雅的皇后寝宫栖凤殿,端庄娴静的吴皇后正在和宫女守着炭火绣花。
门外有太监喊,“皇上驾到。”
吴皇后赶紧放下绣架 ,起身迎接圣驾。
秦御风进来,搀起她,“皇后不必多礼。”
吴皇后起身,和秦御风一起坐在软榻上。有宫女送上热茶,秦御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吴皇后拿起绣架,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和秦御风说话,“陛下,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朝上不忙么?”
秦御风微笑,看着吴皇后,“怎么,朕白天就不能来了?”
吴皇后赶紧解释,“陛下误解了,臣妾的意思是陛下本来就政务繁忙,还抽空来看望臣妾,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秦御风放下茶杯,握住吴皇后的手,“皇后,朕该有个儿子了。”
吴皇后花容失色,起身跪在地上,“陛下,您这是要反悔了吗?”
秦御风俊容笑意褪去,“皇后,你就这么接受不了朕?”
吴皇后解释道,“不是的陛下,不是臣妾接受不了陛下,是陛下您,根本……根本……。”
秦御风不耐烦,“行了,朕知道了,皇后安心吧,朕以后不会再来了。”
吴皇后跪在地上,看着秦御风离去的修长背影,心里丝丝泛疼,陛下,您要是真的想让我给您诞下子嗣,我怎么会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呢。有些事能将就,有些事不能将就。陛下,就让臣妾保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吧。
深夜,秦御风总算把今天的折子看完,洗漱完准备睡下。
门外当值太监喊道,“万岁,宫外有锦衣卫求见。”
秦御风披上外衣坐起来,“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伴着吹进来的寒风,一名黑衣劲装风尘仆仆的锦衣卫快速进门,单膝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秦御风说,“起来吧,这大半夜的有急事吗?”
锦衣卫起身,“启禀万岁,臣是随林大人到江南的侍卫,今天早上彭指挥使交给臣一封加急信,请陛下过目。”
秦御风的心一紧,“递上来吧。”
锦衣卫前走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秦御风。
秦御风接过来,撕开信封,阅读内容。
信上是彭越苍劲的几行字:圣上亲启,臣彭越办事不利,因调查姬延西贪污一事走漏风声,被姬延西狗急跳墙,昨晚林大人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臣请陛下赶紧派人来凉州调查此事。林大人若活着,臣就活着回来请罪,林大人若真遇不测,臣就让人带着臣的人头回来请罪,陛下,万安。
秦御风的脸色,随着阅读进度越来越白。等看完信后,秦御风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送信的锦衣卫看着秦御风的脸色,心里忐忑不安。
过了许久,秦御风说,“你赶紧去御龙门总部,集结五十名顶级锦衣卫,连夜赶往凉州,务必找到林长青,活要见人”,说到这里,秦御风闭上眼睛,“死要见尸。快去!”
锦衣卫走后,秦御风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下地,把屋内所有能摔得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他浑身发抖,双手撑在桌子上,脚下是一地的花瓶碎片和倾倒的家具。
门外的太监侍卫被吓得不敢进来,他们从来没看到过秦御风动过如此大的火气。一向自制力强大的东秦君主,今晚到底怎么了,如此失控?
林长青,凭你的才智,怎么会栽在区区一个姬延西手下。你这么配合着姬延西,是在演戏呢,还是真的要求死呢?
元帅叛逃
彭越找到林长青的时候,林长青和太傅被土埋得只剩下头还在外面。
姬延西看到彭越,让家丁拦着他,自己拔腿就跑。
几个家丁哪是彭越的对手,几下子就全部撂倒。彭越也顾不上逃跑的姬延西,急忙用手扒土,把林长青和太傅救出来。
太傅已经昏迷,林长青还有些许神智,他躺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对彭越说,“求你,救太傅。”说完就昏了过去。
彭越把林长青和太傅背上马车,快马加鞭向京城方向奔去。
彭越一边赶车,一边回头看车里的情况。急的彭越嘴里都长了火泡,他怕要是慢了,两个人都活不了。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总算来到一处市集。彭越把车赶到一家药铺门口,进去喊坐堂大夫。
大夫进到马车里,摸摸两人的脉象,翻翻眼皮,对彭越说,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给彭越开了几副药,嘱咐了注意事项。
彭越把两人安顿到一间客栈里,打发夥计去熬药,又让夥计端了些粥菜上来。
彭越给两人喂了药,自己吃了些粥菜,扛不住这两天的折腾,趴在桌上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店夥计敲门,惊醒彭越,他看到依然熟睡的太傅,林长青那张床上,空无一人。
彭越揉揉太阳穴,他要崩溃了,林长青又失踪。
他摸摸林长青躺过的床板,没有异常。(指挥使大人,你以为每个床底下都有个洞是吗?)
彭越出去找,客栈里没找到。那个熬药的夥计过来,告诉彭越,和他一起来的玉面公子走了有一个时辰了,他留话,告诉彭公子别找他,他不会回来了。
彭越一拍桌子,自己这条命算保不住了。
林府,林老爷正和长吾下棋,长吾这孩子很会哄林老爷开心,林老爷也很喜欢浓眉大眼的长吾。
林老爷有些口渴,就喊下人沏茶。不一会,一个下人端上茶水。林老爷喝口茶水,咂咂嘴,这茶砌的不咋地,擡头想训斥两句,发现这个下人,竟是离家快三个月的林长青。
长吾看到林长青,高兴的抱着林长青大叫,“师兄,师兄,你回来了。”
林长青捂住他的嘴,“长吾别喊,嘘。”
林老爷感到奇怪,纳闷林长青怎么跟做贼似的,“长青,你这是做什么?”
林长青说,“爹,儿子不孝,当初没听您的话,进宫讨了官职,给自己和林家带来无尽麻烦。这次去江南,九死一生,长青想开了,不能再和那个人纠缠不清。爹,快点收拾收拾东西,长青带你们走。”
林老爷问,“长青,你可想清楚了?”
林长青点头,“爹,您快点收拾,我去找娘,然后把下人遣散了。”
长吾跟着林老爷把家里的房契地契找出来装好,又收拾好家里的所有能带走的细软和衣物,装了两个马车。
林长青告诉娘要走,林夫人叹口气,她说早晚会有这一天。
把下人遣散,每个人都分了银子,老管家眼泪汪汪的不愿意走,林老爷说你走吧,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家人赶着两辆马车,林老爷夫妇和车夫坐一辆,林长青和长吾加上车夫坐一辆,趁着深冬夜色,离开墨阳,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秦御风知道林长青再次失踪,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
彭越把太傅送回太傅府,直接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秦御风听完彭越的汇报,俊美的脸上,像是结了层寒冰般透着冷意。
他对地上跪着的彭越说,“派人下去,洒下天罗地网,我看他能逃到哪里。东秦元帅,竟敢背信私逃,他是想叛国吗?”
彭越说,“皇上,林大人不像是叛国私逃。”
秦御风冷笑,“你下去吧,等找到他,再一起收拾你们。”
彭越一身冷汗的退下,心想万岁爷,您可别像“收拾”林大人那样“收拾”我就行啊。
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