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让身边的侍卫找来凉州地形图,看了起来。
太傅这时来找林长青,问他下一步怎么做,林长青说,“太傅您想怎么做?”
太傅说,“那还不简单,把粮食药品按人头分发下去,然后统计好名单,再统一建造好房屋,不就完了。”
林长青笑笑,“太傅,您想的过於简单了些。您没看到么,城里城外两重天。城外的百姓们饥寒交迫,城里的百姓们照样经营店铺,歌舞升平。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太傅皱眉,老脸严肃起来,“林大人的意思是?”
林长青说,“朝廷下拨大笔的物资和银两,为何灾情都过去两个月了,还是不见效果,反倒是灾民越来越多,疾病到处流行,长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赈灾款根本没用到灾民身上。”
太傅点点头,“林大人说的有理,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林长青说,“这就要靠太傅大人帮忙了。”
太傅倒是很大方,“林大人客气了,本来你我就是合作关系,一起为圣上办事,说吧。”
林长青微笑,“长青打算去乡下百姓受灾最重的地方看看,麻烦太傅大人留在这里,看护好赈灾物资,最重要的是要和姬延西他们周旋好,别让他们发现我不在驿站,免得引起他们的疑心。”
太傅大惊,小眼睁大,“林大人,现在灾区正式瘟疫流行的时候,您这一去,凶多吉少,再说您这一走,姬延西他们能不怀疑么?”
林长青说,“太傅不必多虑,长青必须要求现场看,呆在这里根本得不到真实情况。至於姬延西他们,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太傅老脸绷紧,看着林长青,心里对他以前那些不好的印象开始松动,“林大人,您,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林长青笑,灿若繁星,“哪里的话,谁不害怕死亡,长青也不例外。此去,虽然担着些凶险,毕竟机率不大,做好防范,应该没事。”
太傅说,“既然林大人下定决心要去了,本官也不拦着,本官尽力配合林大人,放心吧。”
林长青很满意,“那就拜托太傅大人了。”
太傅勉强笑了笑,“没事。”
林长青看出太傅的的为难,说,“每次在朝廷上,长青说什么太傅都会反对,这次太傅到很配合,难道长青已经不是绣花枕头了?”
太傅心里正难受着,被林长青一激,老脸挂不住了,起身对林长青吹胡子瞪眼,“林大人真会说笑,本官哪里是为了配合你,本官为皇上办事与你何干,你就是做的再好也是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说完拂袖而去。
林长青看着太傅扭头而走的干瘪身影,不置可否的笑笑,低头接着看地图。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林长青简单的吃了晚饭,吩咐身边的侍卫,告诉他自己太累了,明天不见客,让他去大门外守着就好,侍卫接了命令,出去了。
林长青脱下官府,在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套普通的粗布长衫换上,又用木炭粉涂黑了脸部,把头发紧紧挽住,套上裹头布,变成一副普通百姓的模样。
腰间别好防身的短刀,又在怀里塞了些散碎银子和几块干粮。穿上粗布靴子,准备上路。
在打算开门的时候,房梁上飞身下来一人,彭越拦住林长青要开门的的手,说“林大人,你可想好了要去那里?”
林长青没看他,只是点点头。
彭越又说,“属下愿意随林大人而去。”
林长青转头看他,“碰将军,你就不怕去了回不来?”
彭越冷笑,“既然能去,就能回来,再说皇上要我寸步不离林大人,属下哪敢让你独自出去?”
林长青说,“那好,一起走吧。”
彭越伸手就要拉林长青,林长青挡开他的手说,“彭将军,这次就不用麻烦你抱着我飞了,本官怕高,”
彭越俊脸发红,想起那晚他把林长青从被窝里拉出来,背着他用轻功飞进天子寝殿的事,他对那天的事,一清二楚。
彭越放开林长青,伸手开门,先走了出去,林长青随后跟上。
两人从偏门出去,一路还算顺畅。因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街上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人出了城,在城门口骑上林长青早已安排好的两匹骏马,疾驰而去。
子时的时候,两人终於到了地处长江大堤旁的一处村落。下了马,两人踩着脚下的泥泞,向前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到了有灯火的村落。趁着不明不暗的月色,眼前的景象让林长青呆住。
因为洪灾,整个村落的房屋基本倒塌,只有几处建在高地的房屋还幸存着。空气中弥漫着淤泥和动植物尸体腐烂的气味,倒塌的残垣断壁上,是百姓们的衣物,家具,早就被浸泡的变形。
两人把马拴在村口一棵只剩下躯干的老树上,向村里走去。
洪水早已过去,江面波光粼粼,除了流水声,寂静的可怕,死亡的气息渐浓,林长青心生寒意。他看了看彭越,彭越俊脸紧绷,看的出他对眼前的景象也是吃惊得很。
一路无语,步履艰难的向上坡走去,总算是到了一户有灯火的人家。
林长青鞋上裤腿上都是淤泥,来到干地,在草丛里蹭了蹭些鞋,脚下总算轻快起来。
彭越在只有几根木板绑在一起的门上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妇人。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防备的看着他俩,“二位公子,有事?”
林长青上前抱拳,“老人家,我二位是途径此地的旅人,夜深露重,天气寒冷,想求老人家收留一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递给老人。
老人看到银子,也忘了刚才的防备,开门让他俩进屋。
屋里摆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木凳子,正堂摆着几个灵位,上面用白布罩着。
老人让他俩进屋,佝偻着身躯,去里屋给他俩抱来一床破旧的被褥,说道,“两位公子,今夜就委屈一下吧,只有这一床被子了。”
林长青说没事,老人看了看他们连,回里屋了。
在地上铺好被子,林长青准备躺下,彭越站在屋终中央,俊脸紧绷,他慢慢走到老人才进去的里间屋门口,在门口站了会儿,突然,一脚踹开房门,里面传来几声尖叫。
林长青迅速从地上起来,走到彭越身边。就着客厅忽明忽暗,不甚明亮的烛火,里间屋里的景象,让林长青胃里翻涌,捂着嘴跑到门外大吐起来。
彭越神色紧绷,鹰一样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屋里床上的人。
老人身边坐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男童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人的断臂。嘴里来不及嚼烂下咽的血肉,顺着男童的嘴角留下来。床上的木盆里,还放着一颗人的头颅和看不出部位的肉块。满屋子的的血腥气。
老人吓的缩在床脚,捂着头不敢看彭越。彭越进来把男童手里的断臂抢下来扔到木盆里,又把男童从床上拉下来,扔到地上。男童因为被摔到,疼的哇哇大哭起来。
彭越走到床前,抓住老人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拉下来,抓着她的双臂,不让她动弹,彭越双眼冒火,语气冷酷之极,他问老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人间地狱2
老人看着地上哇哇大哭的孙子,双腿一软,给彭越跪了下来。
“大爷饶命啊,老妇实在是没办法,才让那孩子吃人肉啊。”
彭越放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老人涕泪纵横的说,“大爷有所不知,老妇我本来和儿子儿媳过的很好,儿媳又生下小孙子,一家人也算是和睦安详,两月前突降暴雨,冲垮堤坝,我们这个村庄受了灾,房屋损毁,庄稼绝产,鸡鸭牲畜也都被洪水冲走了。还好我家房屋盖在高处,总算逃过一劫,可是洪水来的那天,儿子媳妇还在地理劳作,被洪水冲走,洪水过去,三天后才找到我儿子的尸体,泡的面目全非。可怜我那儿子,死的时候还拉着媳妇的手没放开。”说道这里,老人停住,大哭起来。
林长青在外面吐完,听到里面的动静,进来把老人扶到外间客厅凳子上坐着,又把那男童拉出来,让他站在老人跟前。
老人拉着孙子的手,接着说,“大雨停了,洪水已过去了,村里的人死伤的没剩几个周全的。因为没有吃的,又死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下我和小孙子,还有一户人家,他家的人前几天逃出去了”
林长青不解,“逃出去?”
老人说,“是,洪水过去半个月了,才有几个州官,象征性给我们扔了几袋子粮食,走了。”
林长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