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半年在各地私访,真的有些累了。一会儿陪朕去看看朕的爱妃们吧。”
王福睁大眼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万岁爷这是想开了么,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娘娘都被晾在后宫好几年了,今天怎么就突然想去了?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让万岁良心发现,哦不,是提起兴致了?可是,昨晚在勤政殿……王福摇摇头,让自己别神游了,君心难测啊。
“老奴这就去通知娘娘们准备着。”
听说万岁要移驾后宫看望三位娘娘,有人欢喜有人忧。
三华宫,是当今圣上赐给三位贵妃的寝殿。三华宫占地广阔,殿内亭台楼宇,假山湖水俱全。
在春华殿的书房里,一位容姿秀丽,身材婀娜的女子正在翻阅史书。她是吴贵妃,当年太后在万千秀女中遴选出来的。
吴贵妃生性好静,不喜欢与人交往过多。当初被选进宫里,她心里万般的不愿意。吴贵妃闺名吴春华,打小就有一个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后来只因未婚夫出了事,家道中落,她爹嫌贫爱富,就托人把她送进宫里参加选秀。
和其它两位娘娘不同。她不会因为进宫五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而焦躁不安,或是抱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生活。她反倒庆幸皇上的不闻不问,这让她可以安心的读书写字,思念着心中的那个人。
才有太监进殿禀报,说圣上要来三华殿。吴贵妃感觉像是晴天霹雳般,生出一股绝望来。她怕皇上宠幸自己,自己已经失去自由,断了和心上人的联系,难道这身子,也要失去吗?
锦华殿和绣华殿的两位小主,早早就打扮得美若天仙,等着皇上来了,吴春华却是无心打扮,只穿自己平时穿的嫩绿小褂配长绸裙,素颜,未施粉黛。
殿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跪在地上的三位美女,看到了俊美无铸的天子,眼睛亮了起来。
秦御风道背双手,信步迈进三华宫,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位美人,龙颜带笑,“爱妃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锦贵妃和绣贵妃,起身,赶紧凑到秦御风身前,撒娇示好。只有吴贵妃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
锦贵妃和绣贵妃一人搀着一只胳膊,把秦御风迎进三华宫正殿,桌上早就备好酒宴。
秦御风落座,俊眸扫过吴贵妃的脸,询问她,“吴爱妃,朕看你不甚高兴,是不是有心事?”
吴贵妃摇摇头。
秦御风不解,他用手挡开旁边那两个过分热情的人,阻止她俩在自己身上乱蹭,走近吴贵妃,低头看着这个对自己不甚热情的妃子,端起她的下巴,笑着说,“吴爱妃,今夜就由你来侍寝。”
秦御风放开吴春华的下巴,眼看着她由震惊,变成绝望,最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饭桌上那两位娘娘,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变成刀子,射死吴春华。这样不识擡举不会讨好圣上的女人,竟然能先得到圣上宠幸,太不公平了。
秦御风心情似乎不错,对王福说,“你一会儿把朕今夜宠幸吴贵妃的消息传播开去,明天早朝,朕的耳朵就会清净许多。”
王福躬身退下。
林长青把吴春华从地上搀起,拉着她的手,走进吴贵妃的寝殿。
随着他俩的脚步,身后的宫女把一层层一道道的纱帘帷帐放下,挡住一室春光。
斩断相思
这几日,朝廷上的气氛相当微妙。先是圣上连续三天留宿春华殿,吴贵妃被立为皇后。再就是贤王九千岁告病,连续三天不上朝。
王福扬着脸,站在秦御风旁边,用眼神偷偷扫视着秦御风。自从三天前宠幸了吴贵妃,万岁爷像是食髓知味了般,夜夜留宿在吴贵妃哪里。今天,又在朝上宣布立吴贵妃为后,大臣们总算是了解了一块心病,圣上是正常的,没事。
王福又看看在武官首位站着的林长青,一袭墨兰官袍,腰系蓝白玉带,腿上是白色朝靴,乌发高挽,貌如冠玉,风姿卓然。王福特意在自己宣立后圣旨的时候着重偷看了林长青几眼,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头上戴着束发嵌金紫金冠,一袭金色镶金边盘龙龙袍,俊美如刀刻般的五官,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秦御风俯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薄唇轻启,“贤王呢,为何不早朝?”
太傅迈着他招牌的外八字出来了,“启禀陛下,贤王已经三天不上朝,据说是染了风寒,身体抱恙。可昨日,臣府里的家丁还看到贤王带着几位侧室游湖呢。”
百官们看着太傅干瘪似竹竿般的背影暗腑,太傅这是要落井下石啊。
秦御风挑眉,“哦?还有这事?朕的四叔也学会偷懒了。那,太傅,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贤王?
太傅面露喜色,“回陛下,贤王假装报病,不理政事,这可是欺君罔上。陛下,您应该立即下到圣旨,把贤王关进天牢。”
秦御风笑,“没想到太傅大人如此公正严谨。”他顿了下,把目光转向林长青,“林爱卿,你怎么看?”
林长青弯腰失礼,“臣不敢妄言。”
太傅用一双小眼扫了眼林长青,心里冷哼一声,百无一用的绣花枕头。
秦御风神色不明,看着弯腰低头的林长青,“林爱卿真是个聪明人,拿捏得当,谁都不得罪。”
林长青说,“谢陛下夸奖。”
这时兵部尚书卢关上前来,“陛下,虽然贤王抱病游湖有失妥当,但贤王毕竟是九千岁,身份尊贵,怎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置九千岁的罪。臣恳请陛下罔开一面,饶了贤王。”
太傅没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孤立,多说无益。
秦御风说,“好,既然卢爱卿开口求情了,朕就饶贤王一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退朝吧。”
退朝后,林长青和往常一样独自走在去往兵部的路上,太傅迈着外八字,故意在林长青身边撞了一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卢关貌似无意的靠近林长青和他一起走,方正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林大人,今日为何不替贤王求情?贤王待你不薄啊。”
林长青微笑,“卢大人多虑了,长青不是不想替贤王求情,是长青根本没那资格,”
卢关不解,“圣上不是征询你的意见了吗?”
林长青转身对卢关抱拳,“卢大人,长青要去兵部办公,以后再聊,告辞。”
卢关停下脚步,看着林长青修长的背影,陷入沈思。一会儿,身边经过的同僚问他怎么站着不走,他才想起,自己不也是去兵部办公的吗?
夜晚的清水河,安静的如熟睡的婴孩般。草丛里虫蛙齐鸣。林长青和季步坐在河边,两人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一只青花酒壶和两只铜樽。
季步把两只酒杯都倒满酒,自己先喝了一杯,他看着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的河面,“长青,你说我当初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让她进宫,我该带着她离开。”
林长青双手抱膝,白衣胜雪,神情平静,“哪来的当初,哪来的后悔,既然已经走到这步,除了向前走,没有退路,也退不了。”
季步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如果现在能让我选择,我会带她走,不让她在那暗无天日的深宫里,日日夜夜的盼着我,念着我。两天前,她派人写信给我,告诉我,她过的很好,不用我再牵挂她。可是长青,我不信,即使她被奉为一国皇后我也不信。整整五年,那个男人把他扔在那里没有理她,突然的荣宠加身,让我感到心惊和不安。长青,那男人是在利用她是吗?”
林长青没有动,如玉的脸上,悲伤尽现,“季步,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把珠儿的骨灰洒在这清水河里,邀我来这喝酒,你是想让我一直悼念珠儿,提醒我让我不要忘记仇恨呢?还是要我为你的心上人的遭遇感到愧疚?”
季步苦笑,“是啊,我这么做有什么用?我有何本事和当今天子争夺女人,又有何资格质问你呢?可是长青,这样的纠缠,有到头的那一天吗?”
林长青转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站起来,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月光的照耀下,趁着河水的粼粼波光,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林长青说,“怎么会没有尽头,心死了,心凉了,不就到了尽头吗?”
季步低头想了会儿,猛地擡头看着林长青的背影,“长青你,你是……”
林长青转过身,走到季步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走了,夜深露重,这深秋天儿可不适合在河边坐一夜啊,冻坏了,你家的娇娘子会心疼的。”
两人回城后,在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