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嫔妾也和大家一样,以为德妃娘娘生下了三皇子,陛下会将她册为四妃之首呢。没想到,她只得到了一个末尾的位分。”
孙常在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道:“柔嫔姐姐,您说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陛下子嗣单薄,按照对子嗣的重视程度,不是应该大大抬举德妃吗?
原因其实很简单。
帝王喜欢的,一直都是单纯善良的女子。
德妃知道自己有孕后,就装疯卖傻淡出众人的视线。虽说此举是为了保全自身,以及腹中的孩子,但在南宫玄羽看来,心思未免太深沉了些。
站在帝王的角度,他记得德妃开枝散叶的功劳,却又不喜她表里不一的性子。
从前的德妃还算得宠,但经此一事,她再也没有走进南宫玄羽内心的可能,反而还会被他忌惮。
谁又能说出,德妃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
听完沈知念的解释,孙常在眼里闪过了一抹了然:“原来如此……”
“这么说,德妃娘娘其实挺可怜的……”
话音刚落下,孙常在就觉得有点可笑。
四妃末位,那也是堂堂的四妃啊!!!自己一个常在,竟同情起比她高了整整四级的德妃娘娘来了。
这个插曲过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孙常在就告辞了。
嘿嘿嘿……她还要赶回去练习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呢。
转眼到了晚膳时分。
沈知念刚用完膳,准备出去消消食,小明子就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三皇子从一个时辰前,就一直哭闹不止。承乾宫宣了太医,最后竟查出,是有人对三皇子下了不好的东西!”
“陛下已经到了承乾宫,各宫的娘娘也都赶了过去。”
三皇子如今可是后宫的金疙瘩,竟有人敢对他下手?!
沈知念作为协理六宫的妃嫔之一,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装不知道。
她在菡萏和芙蕖的搀扶下起身,往外面走去:“传暖轿,本宫也去承乾宫。”
“是!”
孙常在坐在窗边练琵琶,看到这一幕,立刻放下手中的琵琶,大步走了出来:“柔嫔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明子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孙常在上前接替了菡萏的位置:“柔嫔姐姐,嫔妾陪您过去。”
如今后宫谁不知道,德妃娘娘心机深沉。柔嫔姐姐还怀着身孕呢,她怕对方在承乾宫出什么事。
一方面是因为,柔嫔姐姐对她这么好,孙常在自然希望对方万事顺遂。
另一方面则是,她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柔嫔姐姐的庇护。柔嫔姐姐好了,她才能更好。
不多时,两人就抵达了承乾宫。
帝王和柳贵妃都已经到了。
柳贵妃本来懒得管这样的糟心事,但她掌六宫大权,三皇子出了事,她若是坐视不理,明天御史们参她的折子,就该堆满陛下的案头了。
姜婉歌听说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热闹了。
三皇子都那样了,完全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竟还有人费尽心思对他下毒?
哦,也对,这些没见识的古人,又不知道三皇子的异常。
同样跟着过来的,还有许多打着关心三皇子名义的低位宫嫔。
众人陆续行完礼,都或焦急,或好奇地望着内室。
“三皇子怎么样了?”
“天!三皇子才满月,究竟是谁的心思如此歹毒,居然对他下毒?”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遭此劫难,真是可怜啊!”
“……”
帝王眼底同样萦绕着一层阴霾,周身带着一层肃杀之气!
太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德妃立刻迎了上去,红着眼眶问道:“太医,怎么样?三皇子可有大碍?”
太医恭敬道:“德妃娘娘不必忧心,三皇子不打紧。”
听到这话,德妃才重重松了一口气,眼底蓄了一层泪水:“那就好……那就好……”
“三皇子是臣妾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真是活不下去了……”
南宫玄羽虽不喜心机深沉的女子,但德妃对三皇子的慈母之心,确实令人动容。
他看德妃的眼神温和了不少,转而问道:“让三皇子不适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另一名太医,从内室拿了一个精致的镶金鼗鼓出来:“回陛下,问题出在这上面。”
“鼗鼓两边的鼓面,被人涂抹了一层脂粉。两侧的手柄摇动时,敲击到鼓面,脂粉便会飘散开。”
“这对大人来说不碍事,但婴孩体质弱,一旦接触到,便会引起不适。严重些的,可能还会危及性命……”
姜婉歌好奇地看了一眼,鼗鼓不就是现代俗称的拨浪鼓。
乳母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是奴婢见今日的贺礼中,有一个鼗鼓,便拿出来逗三皇子了。奴婢真的不知道,鼗鼓上有脂粉。引起三皇子不适,奴婢罪该万死!求陛下饶命!”
南宫玄羽冷冷地问道:“这个鼗鼓是何人送的?!”
看到鼗鼓的那一刻,孙常在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了!
感受到帝王周身散发出的凉意,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这个鼗鼓是嫔妾送给三皇子的贺礼,但嫔妾真的不知道,上面为什么有脂粉啊!”
沈知念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本以为今天不会出什么差错,没想到是她高兴早了。
不过……好在她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孙常在即便被牵扯进去了,最终也不会有事。
沈知念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算计?
德妃上前一步,温声道:“陛下,女子日日都要上妆,孙常在送的鼗鼓上沾染了脂粉也正常,想必她也不是有心的。”
“臣妾和三皇子,只想在后宫安静度日。既然三皇子没有大碍,此事便算了吧。”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德妃娘娘,三皇子的身份何其贵重!怎能因为没有铸成大错,就轻飘飘地把这件事揭过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