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桥
“想死我了！”
保姆车里，江聿跨坐在顾言辞大腿上，搂着对方脖子把脸埋在脖颈用力嗅，“你不是说今天早上九点要开会没时间过来么？”
说完江聿又后知后觉笑了，“我早该知道你是故意骗我想给我个惊喜。”
顾言辞擡手捧着江聿的头让他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诉说着无声思念，江聿微张开嘴，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顾言辞吻住，他趴在顾言辞胸膛，仰头回应着这个炙热的吻。
车窗外晨光大亮，江聿窝在顾言辞怀里大口喘气，“明明没天天亲，吻技怎么还变了？”
“变得好还是不好？”顾言辞满意的搂着怀里的人，薄唇蹭着他发烫的耳廓不舍得躲开。
江聿嘿嘿一笑，圈着顾言辞的腰呢喃道，“当然变好了。”
我们都在变更好的路上。
靠在他胸膛的脑袋安安静静的，顾言辞轻声叫了江聿两声也没得到回应，此时搂着他腰的胳膊也明显没有用力，松垮垮搭在侧腰上。
“马叔，”顾言辞敲了敲挡板，“去机场。”
他把江聿的手从腰上拿到前边，动作极轻地将旁边的座椅调平，然后把江聿抱到座椅上，又从后座拿来一条珊瑚绒毯子替江聿盖好。把遮光窗帘拉严实后，顾言辞也将座椅靠背调平躺下。
他伸手握着江聿放在扶手上的左手，拇指指腹轻柔摩挲着江聿无名指。
未来朝夕，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注定了。
“我爱你。”
江聿睡着的时候，他偷亲过，揉过江聿的肚子，捏过江聿的脸蛋，嗦过江聿的耳垂，偷偷十指紧握过，用绳子把两人的左右腿绑在一起过，却唯独没有趁着他熟睡说过爱他。
“嗯，我也爱你。”
江聿突然睁开眼睛，反手把顾言辞的手抓在掌心，“干嘛非要趁着我的时候说，万一我没听到，那也太亏了吧！”
“你刚刚在装睡？”
偷偷表白被抓个正着，顾言辞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想把手抽回来，结果江聿抓得更紧。
“没有啊！”江聿打了个哈欠，“刚才是睡着了的，但你把我抱到这个座儿上的时候就醒了，这么大动静，想不醒都难吧？”
顾言辞眉头一皱，回忆着自己上周通宵看完秘书给自己推荐的十部偶像剧情节，陷入了深深地怀疑。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他偏头看向正呵呵自乐的新人导演，“那你拍的剧里头，有没有男主把熟睡的女主从一边抱到另一边的戏码？”
瞧顾言辞一脸认真，江聿连忙摇头否认，“一个人就算再累，也不可能在睡着的时候被人抱了还没感觉的，偶像剧里的那些桥段都是为了撒糖的，不能带着脑子看。”
顾言辞：“……”
人生建议：少看无脑偶像剧，多看纪录片。
“不过吧，”江聿底气突然不足，“我片子里有男女主不小心摔倒，然后摔倒那一瞬间亲上的戏码。”
他无辜地眨眨眼。
偶像剧就是放松心情的，说教味太重的话也没人看啊。
顾言辞：“……”
人生建议：江聿的片子应该也不会把观众的脑子按在地上摩擦，大家生活工作上已经很累了，看看偶像剧也挺好的。
“我太困了，先睡会儿啊，到家了你喊我。”江聿往上扯了扯绒被，手抓着顾言辞的不撒。
顾言辞索性转过身去，正对着江聿，“嗯。”
江聿是被吵醒的。
司机开的稳，他一路上睡得昏昏沈沈，虽然睡姿不太舒服，可手里握着顾言辞的大掌，就又觉得很踏实。
“……顾先生，已按照您先前的要求准备就绪，飞行过程中如需…”嘈杂的环境中，一道甜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嘘！小点声！”
这是顾言辞的声音。
江聿立刻清醒过来，眼睛眯了一条缝，偷悄悄打量此时的情况。
穿航空公司制服的男女丶广播里延绵不绝的登机广播丶匆忙来往的行人……这个？在机场？
他好像是被抱着，周身暖烘烘的。
额…？
啊！！！
他不会是被顾言辞抱着来了机场吧？没多久前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一个人再累也不可能被人抱着也没感觉。
得。
突然觉得脸有点疼。
他屏住呼吸，集中全身注意力感知着外界的一切。一阵凉风吹过，再然后是上台阶的脚步。江聿心里琢磨。
“醒了还装睡？”顾言辞胸腔微颤，发出低沈的笑声，“是想让我多抱你一会儿么？”
江聿微眯成一条缝隙打量四周。
顾言辞把人放在座椅上，半蹲在江聿脚边，“没人。”
“请问顾先生，这是打算把我卖到哪儿啊？”江聿扫了一眼，熟悉的机舱内部。
这部私人飞机是他爸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介於闲放着浪费，就一直在外租。他甚至都只是生日那天看了一次视频，没机会用一次就被父亲外租出去了。
“……嗯。”顾言辞想了想，拉着江聿的手贴在自己左心口，“卖到这里怎么样？”
江聿“噗嗤”笑出声，“跟谁学的？”
顾言辞招呼空乘拿来早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举手投足间满是自然松弛。江聿回头望着那抹厚实的背影，起身走过去站在顾言辞身旁，顾言辞手上正拿着一份他最爱的豆浆，“趁热……”
顾言辞偏头的瞬间，江聿不动声色地将薄唇凑过去。
他笑道：“想亲亲你。”
顾言辞无奈叹了口气，把腾出手面向江聿站直，“那亲吧。”
江聿撇撇嘴，绕过顾言辞坐下，自顾自吃早餐。顾言辞故意加重声道，做作地在江聿面前沈沈叹气。
“衡哥说一周后跟进后期剪辑事务，”顾言辞坐在江聿对面，“没想到有一天我想跟我男朋友约会还要跟别人要行程挤假期。”
豆浆是热的，生煎外酥里嫩，也像是刚做好就端到他面前的一样。
江聿笑说：“我爱情事业两手抓，不是很好嘛？”
“挺好的。”顾言辞补充道：“是挺好的。”
只不过，现在所谓的挺好已经不能再满足他。被阳光照的时间久了，就越来越怕冷，奢望也控制不住，越来越多。
他想有更多的头衔，把江聿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分不开的那种。
在剧组不分昼夜干了那么长时间，吃饱喝足后，江聿走到休息区，四仰八合躺在大床上放松。顾言辞只是命人把刚吃完的餐具收拾一下，紧随其后折回休息区的时候，就听到了江聿睡着后的沈沈呼吸。
顾言辞滚烫目光停在江聿熟睡的面容，久久不舍移开。
六月的圣彼得堡不冷不热，飞机落地的时候，天上飘着蒙蒙细雨，一点也不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叫醒了一路昏沈睡觉的人。
傍晚的纳布可夫大街繁华热闹。
站在街道边上，江聿长长舒了一口气：“梦想实现了。”
“什么？”
江聿没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顾言辞怔了下。
“圣彼得堡啊。”江聿偏头看着顾言辞笑，“戏拍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必须得找个时间和你一起来这里。”
顾言辞回望着他，问：“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里？”
天色渐暗，星月逐现。
那天现场拍男女主确定关系后的热情激吻的戏份，两位演员职业素养很高，直接一条过，引得现场不少看热闹的人连连叹气。中间换场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接吻桥”——两个相爱的人在圣彼得堡的接吻桥上接吻，寓意着这两个人爱情长久美满。
换空隙的那段时间，周遭声音嘈杂，他却像置身事外，睁眼闭目之间仿佛感受到了按下放慢键的人生，一帧一帧在他眼前展现。
他想和顾言辞白头到老，从明了自己心事那一刻起就想。
他目不斜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脱胎换骨的男人。他脸上的高原红早已不见，来不及打理的胡须模样也早已忘记了是什么模样，高定的西装，独制的领带夹，打理的鋥亮利落的发丝，像是京城谁家自小到国外念书回家的少爷。
“累吗？”顾言辞瞧江聿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已经开始自我检讨自己为什么不下飞机后直接带江聿回酒店休息，而是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他一起来逛大街。
顾言辞往江聿那边挪了挪步子，柔声道：“背你回酒店休息吧。”
江聿懒洋洋“嗯？”了声，“背我啊？”
知道江聿是心疼人，顾言辞说：“酒店离得很近。”
“确定没别的安排了么？”江聿凑近，温热鼻息喷洒在顾言辞脸颊，一再试探，“我只有一周的时间哦！”
半小时后，汽车在莫依卡河旁停下。
晚风微佛，江聿脱下外套给顾言辞披上。
顾言辞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擡手制止江聿此举的刹那，他的胳膊被江聿用力攥住，整个人被一道重力推着，后腰抵在河堤石墙，下一秒，他的唇瓣传来一抹温热。
江聿在吻他。
似蜻蜓点水，比蜻蜓点水时间长，两两唇瓣紧紧贴着，没再下一步的激烈，但温吞黏腻。
“据说，恋人在接吻桥上接吻会……”
顾言辞夺话道：“会长长久久，会圆满，会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
他旋身，掌握了主权，将江聿紧拥在怀，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