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一些事情之后,明德帝心中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怒火熊熊燃烧着。然而,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深知自已不能轻易将情绪表露于外,于是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暴怒,那张原本威严的面容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的目光冷冷地凝视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位好皇弟的身影。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精心布局、算计一切!
回想起当初那个替嫁入宫的丑女竟敢在后庭与皇后争执不休,而后又如此顺从地前往那阴森恐怖的皇家牢房,当时的种种情形如今想来竟是那般可疑。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只待时机一到,便让自已乖乖入瓮。
想到此处,明德帝不禁咬牙切齿,暗骂道:“真是该死!”从未有过任何时刻,他会像此刻这般对慕容夜和叶倾城充满杀意。显然,这二人不仅心怀不轨,有着谋逆之心,而且很可能已经付诸实际行动了。
就在此时,只见慕容夜上前一步,朗声道:“臣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当年宗亲王乃是蒙冤受屈,请皇上过目。”说罢,他缓缓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来。
站在一旁的秦公公见状,连忙快步朝着慕容夜走去,意欲接过那封信呈给皇上。可慕容夜却并未如他所愿,反而手持信件向前走了两步,再次开口说道:“此信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亲自过来查看。”
“皇叔,你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慕容渊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吼道。要知道,他的父皇可是当今圣上,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而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介臣子罢了,竟敢如此大不敬,居然敢要求父皇屈尊前往他的府邸查看。
一旁的明德帝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但却始终沉默不语,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想。
这时,慕容夜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又或者,微臣亲自走上前来,当着陛下您的面打开这封信函,并且,此信件只能呈予陛下一人阅览。”
慕容渊急忙转头望向明德帝,满脸焦急之色,张口欲言:“父皇......”然而话未出口,便被明德帝抬手示意打断。只见明德帝紧紧抿住那原本就略显单薄的嘴唇,稍作停顿之后。
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慕容夜缓缓走去。显然,明德帝此举并非轻率之举,想必他对自已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底气,他又怎会轻易提出要为宗亲王平反冤情呢?
此时此刻,明德帝的内心充满了好奇与疑惑,究竟这信封之中隐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难道仅凭这薄薄的一张纸,便能证实宗亲王是被冤枉的吗?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令人难以置信。
待到慕容夜见到明德帝走近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从中取出那张洁白如雪的宣纸,并轻轻展开,然后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明德帝面前。
当明德帝第一眼瞥见纸上的字迹时,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震,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般。待他匆匆浏览完所有内容之后,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因为,这赫然竟是先皇的亲笔书信啊!不仅如此,上面还加盖了象征着无上权威的玉玺印章。毫无疑问,这封书信绝对不可能是伪造之物,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品!
原来当年的事情,父皇竟然知晓得一清二楚,但即便如此,最终还是顺遂了他的心意,毫不留情地将宗亲王打入那阴森可怖的皇家牢房之中。然而时至今日,却又突然责令要将其释放出来。
“父皇啊!您怎么能如此偏心呢?”他悲愤交加地质问着,心中满是不甘和怨恨。如今父皇已然离世,可竟还留给了慕容夜这样一封书信,想必慕容夜定然早已阅览过此信,也正因如此。
他才有底气宣称宗亲王当年乃是遭人诬陷所致。怪不得他会使出那般阴险狡诈的手段来算计萧恒,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秘密?
此时,只见慕容夜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庞之上,竟是罕见地浮现出一抹优雅而自信的笑容:“皇上对于这些呈上来的证据是否感到满意呢?”
明德帝微微一怔,随即满脸愧疚之色,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朕着实未曾料到宗亲王当年竟是蒙受冤屈,朕定会即刻传下旨意,命人前往牢房将宗亲王带出。”
慕容夜闻言,神色庄重严肃起来,拱手施礼道:“恳请皇上当下便下达诏令,微臣愿亲自前去迎接宗亲王出狱。”
明德帝略作沉吟,转头看向身旁的秦公公吩咐道:“你速速陪同翼王一同前往皇家牢房,向那里传达朕的口谕——就说十七年前有关皇陵之事现已彻查清楚。
宗亲王实属无辜之身,快快将其放出!”说到最后“无罪”二字时,明德帝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想要借此表明自已纠错的决心以及对过往误判的深深懊悔之意。
他曾经无数次绝望地想象过,自已将会被囚禁在那阴森恐怖、暗无天日的皇家牢房里,度过漫长且孤寂的余生,直到生命之火彻底熄灭。那冰冷的墙壁、潮湿的地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心。
然而,命运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却好似故意要戏弄世人一般。就在他几乎已经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奇迹竟然降临了——他竟然还有机会走出这座可怕的牢笼,重新见到阳光普照大地的景象!
“是。”秦公公听到吩咐后,急忙躬身行礼,脸上满是谄媚与敬畏之色。他深知眼前这位主子的厉害,所以不敢有半分懈怠,立刻应声并迅速领命而去。
只见慕容夜面色凝重,神情庄重地向着高高在上的明德帝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礼节。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流畅,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他对帝王的尊重。行完礼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
那一刻,慕容夜的身影如同山岳般高大挺拔。他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威严和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不由自主地想要退让三分。
秦公公眼见此景,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但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赶忙加快脚步,紧紧跟随着慕容夜的步伐,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亦步亦趋,生怕稍有不慎就惹怒了这位权势滔天的人物。。
此时,慕容渊正一脸怒容地盯着慕容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犹如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般愤怒不已。他忍不住转头向明德帝质问道:“父皇,难道他真的找到了足以证明宗亲王清白的关键证据不成?那信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啊?”
一旁的严启越等几位大臣听到慕容渊的话语后,也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端坐在高位之上的明德帝,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明德帝只是面色淡然地开口说道:“严大人,你们暂且先行回府吧。”说罢,他缓缓起身,转身朝着自已的座位走去,重新坐定之后,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此刻却紧紧地绷着,两道浓眉更是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此时此刻,明德帝的脑海中正飞速思考着一个问题——慕容夜到底是通过何种手段得到这封至关重要的信件的呢?按照常理推断,如果这封信早就被慕容夜所掌握。
那么他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地布局安排叶倾城前往皇家牢房与宗亲王会面一事。如此看来,这封信极有可能是近期才落入慕容夜手中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获取地点莫非就是皇陵?可是,皇陵戒备森严,又岂是那般容易能够潜入其中并成功盗得信件的呢?一时间,无数种可能性在明德帝的心头闪过,但始终无法确定真正的答案。
“臣等告退。”眼见明德帝已然下了逐客令,严启越等几位大臣虽然心中仍对那封信的内容充满了好奇,但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当下便纷纷拱手行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宫殿。
在这些大臣们匆匆离去的身影背后,留下的是一片挥之不去的疑惑与猜测……仅仅一封神秘的信件,居然就能够让身陷囹圄的宗亲王瞬间获得无罪释放,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只可惜皇上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言半句,他们纵使心有不甘,也绝不敢再冒然追问下去。
慕容渊眼见着那几个人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坐在龙椅之上的明德帝,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父皇,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会如此匆忙地把那些人遣走?”
明德帝微微眯起双眸,沉默片刻之后,方才轻轻叹了口气,朝着慕容渊招了招手,缓声道:“渊儿,你且过来瞧瞧这个。”说着,便将手中那张洁白如雪的宣纸递到了慕容渊面前。
慕容渊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恭敬地接过那张宣纸。待他定睛一看,顿时面色骤变,惊得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这竟然是太上皇的字迹!”
“不错,正是你的皇祖父所书。”明德帝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判定宗亲王有罪之人乃是他老人家,然而如今要求朕释放宗亲王的命令同样出自于他之手。”
慕容渊紧紧盯着纸上的文字,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封信虽然并未明言太上皇知晓当年乃是他自已设计陷害了宗亲王,但以慕容渊对太上皇和明德帝的了解,他已然心知肚明——太上皇对此事定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令慕容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当年太上皇已经如愿以偿地让宗亲王获罪入狱,那么为何在时隔十七年之久后的今日,又突然下令要将宗亲王给放出来呢?而且还指定要由慕容夜来负责此事。难道说,太上皇此举竟是想要帮助慕容夜拉拢宗亲王不成?想到此处,慕容渊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皇祖父为何要如此行事呢?还有这封亲笔信怎会落入皇叔之手,毕竟皇叔早已离世多年啊!”慕容渊满心狐疑地暗自思忖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站在上方的明德帝将慕容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后辈,缓声道:“容渊,你且先回府,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一番这个问题。待你想明白了,再前来向朕禀报。”
慕容渊闻言,赶忙恭敬地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说完,他便行礼告退,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宫殿。出得宫门后,慕容渊并未直接返回自已的府邸,而是决定先前往皇后所在之处。一路上,他思绪如麻,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形和猜测。
片刻之后,慕容渊来到了皇后寝宫门前。通报过后,他快步走进殿内,向皇后请安问好。与皇后寒暄几句后,慕容渊便将今日在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她,并请教皇后对此事的见解。
皇后听完,蛾眉微蹙,沉思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此事确实颇为蹊跷,恐怕其中另有隐情。不过,仅凭目前所知信息难以推断真相究竟如何。渊儿,你不妨多从其他方面入手调查一番。”
辞别皇后,慕容渊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叶倾珠住处。此时的他急于听听叶倾珠对于此事的看法,希望能从她那里获得一些新的线索或启发。当慕容渊抵达时。
叶倾珠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手捧一卷书籍专心阅读着。见到慕容渊到来,她微笑起身相迎。两人在亭子里相对而坐,慕容渊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经过讲述给叶倾珠听。
与此同时,在那阴森幽暗的皇家牢房之中,慕容夜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徐徐走入。这是他生平首次踏入此地,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未曾四处游移张望,只是笔直地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直至带路的秦公公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慕容夜躬身施礼道:“宗亲王,此处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了,请您自便。老奴先行告退。”
一直闭目养神的夜仲怀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双眼。他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秦公公,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其身后的慕容夜身上。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迸发出一道精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慕容夜见状,不卑不亢地上前两步,朝着夜仲怀拱手作揖道:“容夜拜见皇叔。”语罢,他抬起头来,用那双温凉如水的眸子平静地与夜仲怀对视着,丝毫不为对方凌厉的眼神所动。
整整十七个年头过去了啊!曾经那个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以至于本王都差点儿没能认出你来。难道说,此次你前来这里,是专程迎接本王出狱的吗?
”夜仲怀缓缓地从冰冷潮湿的地面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吃力。他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前方不远处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栏杆的方向走去。
“没错,正是如此。我此番前来,便是要带你离开这暗无天日之地。皇上经过一番深入调查,终于查明当年皇陵之事与你并无关联。”慕容夜面色平静如水,轻声说道。只是岁月无情,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使得他看上去比往昔苍老了许多。
夜仲怀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紧接着,只见那守候在一旁的侍卫迅速上前,手脚利落地将牢房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宗亲王,请吧。”站在门边的秦公公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向夜仲怀行了一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仲怀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秦公公一眼,随后便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这间囚禁了他十七年之久的牢房。当他路过其他牢房时,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转头望向那些同样身陷囹圄的人们,高声笑道:“诸位莫要灰心丧气,或许在某一天,你们也能像本王这般重获自由呢。”
然而,面对夜仲怀这番鼓励之语,众人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兴奋之情。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夜仲怀离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流露出无尽的羡慕之意。毕竟,他们深知自已所犯下的罪行乃是实打实的。
绝非如夜仲怀那般遭受冤屈。除非有朝一日,东玄国发生惊天动地的大变故,例如改朝换代、新皇登基并大赦天下,否则他们想要踏出这牢笼之门,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罢了。
踏出皇家牢房。
夜仲怀抬手遮了遮阳光,继而沉沉叹息一声,“未曾料到本王尚有重见天日之时,已然一十七载矣。”
往昔,他亦胸怀壮志。
然因一败,自此身陷囹圄,不见天日,
所幸而今得以脱身。
“皇叔,马车在彼处。”慕容夜行至其旁。
夜仲怀凝视着他微微一笑,举步朝着他所指之马车行去。
慕容夜望向秦公公,“汝去面圣复命,本王自会送宗亲王归府。”
“诺。”秦公公领命。
马车徐徐驶离。
“汝救吾莫非有所图乎?”夜仲怀面带微笑,凝视着端坐于其对面的慕容夜。
本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