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宾馆。
宋暖已经冷静许多,她捋了下思绪,包括厉景尘跟她说的欧阳周景来郧县的目的——是为了抓温家的把柄,替欧阳程意出一口被退学的恶气。
既然如此,那他打听杜康涛,是跟温家有关?
她不会记错,杜凡愉有个亲哥哥,也就是她的亲舅舅,似乎在很早之前遇到什么重大打击,杜凡愉总是因为这件事神伤。
但由于她那时还小,并不太懂得杜凡愉的伤心是为何。
如果老妇人所说的杜康涛就是她的舅舅,那杜家跟温家又是什么关系?
欧阳周景既然是来找温家把柄的,就不会浪费时间去打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所说的这个发疯失踪的杜康涛,极有可能就是她的舅舅。
如果找到他,说不定能有母亲的线索。
想到这些,宋暖心情莫名沉重,虽然开心,却害怕像上次去a国一样,白忙活一场,最后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还亲眼见证雷淼身亡。
这一幕实在是太像了。
杜康涛进山多年,生死未卜,如果真的如老妇人所说,他的病始终没有好转……理智告诉宋暖,一个患有重度精神病的人,想要独自在深山老林里存活下去,几乎没有可能。
她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比起刚才得知杜康涛消息的高兴,冷静下来后,现实仿佛给她泼了一桶冷水,强迫她冷静下来。
欧阳周景发现了她的异常。
但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是他强硬拉走她,让她不开心。
于是他温声解释:“当年杜康涛逃到郧县后,本来没人知道,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温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尽管那时候杜康涛已经从郧县消失。”
“温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慢慢地处理了知道杜康涛下落的人,尽管手段隐晦,但村子里不是死人就是人消失,恐惧就会诞生阴谋论。”
宋暖抬眸看他,几乎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所以当年接触过杜康涛的人都被灭口了,只剩下今天这个老妇人?”
他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听杜康涛的消息,但他看得出来,杜康涛对宋暖非常重要。
只要他们目的一致,他就不用担心宋暖会再次站在温家那边来针对他。
“杜康涛是你什么人?”
“你找杜康涛干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却不影响他们听清楚对方的话。
宋暖率先道,“这是我的私事,恕不能奉告。”
欧阳周景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道:“阿景应该跟你说了,我来郧县,是为了温家。”
“我知道。”
“那你呢?”
宋暖看着他的眼睛,“我和温家算不上盟友,上次的事我为什么那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大可放心,这次我不会给温家透露任何你的,消息,包括杜康涛。”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再听宋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欧阳周景心情瞬间变好。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杜康涛的任何消息,我都想知道。”
闻言,他稍微回忆了下,“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当年温家被赶出凉城,就是与杜家有关,似乎是陷害杜康涛,引得杜家不满。”
宋暖要听的不是这个。
她问:“杜康涛几岁?家庭关系呢?有没有妹妹?”
“这个我不知道。”
果然……
她很失望,却又在预料之中。
“你说的杜家是?”
欧阳周景道:“杜家,驻扎在凉城的百年世家了,很神秘的一个大家族,听说十几年前遭遇变故,全家以及产业都迁走,还抹除了所有消息。”
“就连我们四大家族对杜家都知之甚少。”
“这么厉害么?”她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那可能只是碰巧吧。
如果杜康涛是她舅舅,那杜凡愉身世必定非同小可,家世背景都凌驾于四大家族之上,怎么会看得上宋志仁那样的败类?
几乎没有可能。
想清楚后,宋暖神色耷拉,对杜康涛的消息已经没有太感兴趣了。
但欧阳周景还在说。
“温家当年陷害杜康涛,害他入狱,杜家也被迫剥除他继承人的资格,杜家这一辈本来人丁稀少,似乎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出事后,旁系对杜家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
“杜家虽然应付得吃力,但还是腾出手对付温家,逼得温家无法在凉城生存,甚至连国内都待不下去,只能到国外另谋生路。”
“……”
宋暖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左耳进,右耳出。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觉得头晕得不行,很想睡觉。
“周景。”宋暖打断他,“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你不用跟我说他的事了,我想休息一会,你先走吧。”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欧阳周景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他转身离开。
宋暖趴在桌上,揉着太阳穴,眼睛一闭就全是杜凡愉的模样。
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岁月会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胡乱想着,竟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宋氏集团。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
厉观宇站在秘书处门口,穿着休闲的浅灰色运动服,带着眼镜,头发一丝一缕都打理得很精致,尽管四五十岁的年纪,仍然俊美儒雅。
浑身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秘书笑道:“先生,不管您是谁,没有预约都不能进去,这是规矩。何况,您要见的是我们宋总,我们宋总真的不在,没骗您。”
“在不在,让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执意要进去。
秘书无奈地叹气,这人气度非凡,也不能硬赶人走。
这时,一阵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
方瑜出现。
秘书宛如见到救星,不等她问,就主动交代:“方总,这位先生说要见宋总,但没有预约,而且宋总也不在。”
“你是哪位?”厉观宇打量方瑜。
方瑜同样也在打量他。
男人称得上慈眉善目,但眉宇间并非全无锋锐……更像是被藏起来。
而且她总觉得这人长得有点像谁。
“先生贵姓?”
“厉。”
方瑜瞬间瞪大眼睛,凉城姓厉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