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兰很自然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孙玉龙面前，一杯递给了周成，并小声让周成坐下。
周成看了孙玉龙一眼，依言在旁边坐下。
“她不是已经学了一大堆东西了吗？怎么又跑去学医了？是嫌自己不够忙吗？”孙玉龙拿起杯子细品了一口。
“什么叫又跑去学医？皇儿本来就有学习医术，这些年只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王淑兰没好气道。
“学以致用？恐怕是拿那些病人当小白鼠罢了！嘿！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学的东西太多太杂了，也就是她确实有那份天资，换成其他人早就学废了。”
“人家那是好学，算了，反正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好话。”
“师娘，那位神女，不对，是那位李兮凰，她的医术厉害吗？”周成站起来问道。
“嗯？我也不清楚她的医术厉不厉害，不过，这么多人夸她，应该很厉害吧？”王淑兰见问得是周成，立即换了个表情，和颜悦色道：“怎么？你要找她看病？”
“他才不需要，我会亲自帮他调理身体。”孙玉龙插嘴道。
“不是我，是清儿，她中毒了，虽然已经给无圣山的黄之衍看过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想让那位李师姐给清儿看看。”周成分辩道。
“你要叫她师妹，不是师姐。”孙玉龙的嗓门大了许多。
“你真是的，什么时候了，尽是计较这些小事。”王淑兰不满道。
“什么这些小事？辈分是很重要的事，好吧？周成，你给我记住，我不许你自贬辈分，随便叫人家师兄师姐，听到没有？”孙玉龙命令道。
“是，谨遵师命！”周成拱手应道。他很清楚这里谁才是老大。
“真是的！”王淑兰白了孙玉龙一眼，扭头对周成关切问道：“清儿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
“这是我们还在玄清宗时发生的事，她中了一些混毒，毒性不强，只是深入骨髓，有点难治。好在无圣山的黄之衍已经给出治疗办法了，他给清儿一套功法，只要清儿坚持每日修炼，这点毒迟早会好的。”周成尽量委婉说道。
“混毒？深入骨髓？这不是绝症吗？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坦率啊！你等等，我这就帮你联系一下皇儿。”王淑兰焦急道。
“哈哈！我就说嘛，你小子说话弯弯绕绕的，很让人恶心。”孙玉龙笑道。
“你给我闭嘴！”王淑兰瞪了孙玉龙一眼，然后拿出一块鲤玉操作起来。
“师娘，不用着急，清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
“要是清儿明天毒发身亡，你也不着急吗？”王淑兰头也不抬质问道。
周成立即闭嘴，乖乖站立在一旁。
孙玉龙感觉有趣，便调侃道：“对了，还没问呢，你们几个是什么关系？”
周成见王淑兰竟也看了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清儿和小葵是我的女人，岳思算是我的朋友。”
“哇！两个都是你的女人，看不出来你还挺好色的嘛！”王淑兰两眼放光，表情很是兴奋。
不知为何，被王淑兰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周成感觉更加不自在了。
“朋友？不对吧？我看那小子的行动，对你唯命是从，分明是把你当老大看待。什么朋友会有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孙玉龙关注点跟王淑兰不同，他关注的是周成与岳思的关系。
“那是因为岳思之前是我的侍从，有些东西养成习惯了，暂时没改过来。不过他已经找到本心，修炼也走上了正轨，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自信起来，成为能站在我身边的朋友。”周成连忙解释道。
“本心？你可知道本心是什么？”孙玉龙皱眉问道。若是那个岳思真的找到自己的本心，那多半不会屈居人下，周成说是朋友关系倒没问题。
“啊？本心？本心就是本心啊！人内心深处那份最原始，最纯粹的本性，跟我们剑心一样的东西。”周成不擅长说明，只能拿剑心类比。
“你身边那两个女人也找到本心了吗？”
“没有，小葵倒是本心纯粹，灵性十足，只是她上次被岳思扰乱过一次心境，现在她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灵性十足？自己这个徒弟运气不错啊，身边的人不是找到本心的朋友，就是灵性十足的女人，看来他确实有那个命，自己这次没收错徒弟。’孙玉龙心里想道。
“清儿呢？清儿和小葵那个是你的正妻？”王淑兰想知道的可不是本心这类无聊的话题，她对女人之间的八卦更感兴趣。
“咳！”周成还以为她问得是本心问题，没想到下一句就变成了男女关系，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她们两个都是妾，我正式的妻子已经死了。”
“抱歉！”王淑兰感到很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娘，不用在意，我……”周成虽然和沈冰倩没有夫妻之实，但他不想说出来，因为他感觉这位师娘会很感兴趣，可他不想聊那位妻子的话题。
“好了，你快出去，我们还有事要谈。”孙玉龙催促道。
“哼！”王淑兰瞪了他一眼，扭头对周成说道：“放心，死者已矣，生者犹可期。我一定帮你联系好皇儿，让她帮清儿看病。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王淑兰走后，孙玉龙摇摇头，无限感慨道：“女人就是话多！”
“好了，女人走了，我们继续，我不管你有几个女人，注意坚守本心，尤其是千万不要丢掉剑心。”孙玉龙细心叮嘱道。
“师傅，放心，剑心就是我的命，不，剑心比我的命还重要，就算我命没了，我也不会丢掉剑心的。”周成郑重回道。
“我的意思是叫你不要沉迷美色，须知，美色杀人不见血，算了，”孙玉龙突然改口道：“你多找几个也没事，毕竟，你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有无形的刀子逼着你往前走，美色应该不会耽误你。”
“师傅，弟子并不好美色。”周成有些无语，有两个女人就好色了？这个话题怎么一直绕不过去。
“没事，你可以好，”孙玉龙浑不在意，挥挥手道：“注意不要耽误大事就行了。”
“师傅，我…”
“那个李兮皇跟你一样，是要走通天路的人。”孙玉龙一句话，就把周成的话堵了回去。
“她的师傅是傲晴真人，是我们药王谷老牌强者，也是传统派的代表人物。虽然李兮皇不是什么圣女，但你没来之前，她其实就是我们药王谷的第一真传，可以说是我们药王谷事实上的‘圣女’！”
周成不知道孙玉龙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安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虽然我看不惯她浪费天资，不好好专修一项，而是东学西学，学了一大堆东西，但毫无疑问，她是我们药王谷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孙玉龙评价道。
“作品？”周成疑问道，有这么形容一个人的吗？
“不错，与其说她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是一件作品。谷内的很多老家伙对她寄予了很大的期待，只要她想学，他们都会用心教她。而她确实不负众望，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和超人一等的学习能力，将我们药王谷的绝学都学走了，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型的药王谷，若是某天我们药王谷被别人给灭了，只剩她一个人，她一个人就能把药王谷重建起来！”
这么夸张？周成感觉就像听天书一样，真有这样的人？他满脸难以置信。
孙玉龙看周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你别不信，你师娘刚才说她医术了得，名声传到外面去了。这个医术只不过是她学会的诸多技能之一，炼丹制药、念咒画符、五行法术、星象占卜、铭文炼器等等，这些东西她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最主要的是，她把我们药王谷的镇谷绝学，机关器械的知识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咦？药王谷的绝学是机关器械？”周成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啊，怎么了？”
“那药王谷？”
“那个‘药王’是我们的开山祖师心怀慈悲，一直坚持济世救人得来的称号，我们药王谷的核心绝学一直是机关器械，我们最强的手段也是机关器械。”
周成真的很无语，他不喜欢这种名不符实的取名方式，像是无影剑法，明明是写着是剑法，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鞭法。药王谷也是，明明叫药王二字了，结果却说他们家的绝学竟然是什么机关器械？这跟‘药王’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好吧！
“那个机关器械很强吗？”周成有些疑惑，为什么药王谷的核心绝学是机关器械？
“当然强，正是凭借着那些机关器械，我们药王谷才在艰难的历史斗争中存活了下来，成为与其他十一个大宗门齐名的大宗门。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凭借什么成为大宗门的，凭借丹药吗？既然有药，人家为什么不抢？”孙玉龙反问道。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名是吧？那当然是因为那些东西用一件少一件，属于核心武器，平时连我都见不到，更何况那些外人。”
用一件少一件？周成总感觉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不是核心绝学吗？怎么就真的成了‘绝’学了？
“说起来有点复杂，反正你也没时间学那些东西，简单了解一下就好了，我们药王谷的祖师是一位真君，仙界的真君，那些机关器械也是他从仙界偷渡带来的，很多材料蓝星根本没有。所以我们虽然有相关的维修知识，但就是没办法修好那些东西。只能看着那些机关器械一件件损坏而毫无办法。”
哈？周成嘴巴微张。仙人？药王谷是仙人留下来的宗门？周成第一次对与自己无直接关系的东西感兴趣，他瞪大眼睛问道：“仙界的材料？比如呢？”
“比如？就比如其中一个机关傀儡，它的核心部件我就不说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说一样东西，元晶。元晶是那个机关傀儡的核心动力来源。元晶其实是仙人造物，在仙界属于可再生的资源，在仙界算是很常见的标准货币。但在我们这里，元晶就是一种稀缺资源，用掉一枚就少一枚，我们根本无法再造出来。”
“元晶？它跟元气石是什么关系？”周成好奇问道。
“毫无关系，啊！不对，那元气石好像是元晶矿的边角料。”
“边角料？那能用元气石制造出元晶吗？”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都说了那元晶是仙人造物，不是元气石简单合成的，元晶里面存储的都是从太阳收集而来的能量，能量巨大。据说这个制造元晶的情报整个仙界都知道，但是到现在还是只有仙王朝能制造元晶。”孙玉龙解释道。
“啧！又说了一大堆没用的，算了，你只需知道，李兮皇很厉害，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就行了。”
“助力？”周成看向自己的这个师傅，他不理解为何在明知自己有女人的情况下，孙玉龙还是要撮合自己和那个叫李兮凰的女人？
“看样子你还没想明白，先说好，哪怕没有你，她一个人也能走通天路。她的战力虽然比不上剑修，但在药王谷年轻一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只不过她虽然知识渊博，到底分心太多，比不上专修一项的战修。你是剑修，又是我的弟子，你们两个师出同门，所以我才建议你跟她亲近亲近。”
“这么说吧，你认为你有多强？”孙玉龙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这个，弟子不常与人比试，所以很难判断。”周成迟疑道。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真人大多都不会选择去仙界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让你们发下道心誓言，为什么将回报宗门的天地灵物数量定在了三份吗？”
“不知道！”周成摇头。
“很简单，因为仙界是一个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的世界，是一个比我说的还要残酷的世界，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有位真君花费巨大的代价返回蓝星的事吗？那个故事还有后续，那位真君是位人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地仙。”
“你要知道，有时候成为地仙比成为天仙还要难，因为他们缺乏相应的境界，只能一点点摸索，一点点堆修为，这是种很笨的方法，而且效率很差，根本比不上有方法、有指导的修炼。谁也不知道她花费了多少代价才成为地仙，哪怕她回来过一次，我们还是不知道太多的信息，因为很多信息都被她的宗门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那位真君是明月宫的人，当时整个明月宫都对她抱有很高的期待，甚至有一段时间整个蓝星修真界都隐隐以明月宫为首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在蓝星近乎无敌的人，在回到仙界后不到两百年，就陨落了。”
“在她之后，这数万年回来的只有一位真君，是青莲道场的一位真君，他的结局跟明月宫的那位真君差不多。”
“现在，你还会认为仙界很好混吗？”
“当然，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在仙界建立办事处，啊！不是说除了他们我们这些宗门在仙界就没有真君，只不过那些真君都没有回来而已，一个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