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躲开她的手，又一次把糕点递到她嘴边，眼睛中满是执拗。
许诗婉相信，要是自己不吃，他能在这举一天。
无奈，她只能低头，吃了糕点，而后带着些无意识的温柔和安抚道：“谢谢，挺甜的。”
秦离见状，神色稍缓，他把另一半绿豆糕放入口中，吃下，心道确实很甜。
然后他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许诗婉。
许诗婉点头接过，喝了一口。
此时秦离的气已经消散大半，他重新回到椅子边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饮下。
望着面前生机勃勃的荷花池，他心底的爱意肆意生长，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他觉得只要同许诗婉在一起，便是岁月静好。
*************
褚洲，姜洲洲主府内。
“哟——，什么风把我们的右丞相大人给吹来了？大晚上的，还带个斗篷，您是有多见不得人啊？”姜子书说话带刺儿，丝毫不留情面。
徐斡听了，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想和眼前之人多废话，直接道：“梦中仙那药，是你让人写信告诉褚玄林的？”
“不错。”姜子书坦然地回答。
“谁告诉你的？你父亲？”
“嗯哼～”
看他那副浪荡的模样，徐斡很想上去给他一巴掌，但是以往所受的教养让他生生忍住了这一冲动。
“姜禹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当真可恨。”徐斡忍不住骂道。
姜子书嘲讽地笑了笑，“徐大人，这事可怪不得我父亲，是您太过天真，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选择与我父亲合作。
您留下了那么大一个把柄给我们，我父亲又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忘恩负义的东西，姜国濒临灭亡之际，是我求褚照留你一命，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还能站在这里与我叫板么？”
当时他对秦兰恨之入骨，一直在想能够悄无声息杀了她的方法。
正好那会儿褚照马上就要攻陷姜国，他听闻姜国素擅制毒，便去信与姜禹达成协议。
他可以保姜禹的一个儿子不死，相对的，姜禹要让人为自己炼制一味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毒药，还要他保证，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结果呢，他告诉了姜子书，让他拿着这个把柄对付自己，这个混蛋。
“徐大人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伟大了，您当时救我，为的什么，自己清楚。
梦中仙这个毒药是一回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您想让我以后对付褚照，让他的国家不得安宁。
不然您不会在褚照授我洲主之位后，总是让人有意无意地给我灌输要为父报仇的思想。
我说得可对？右相大人？”
徐斡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目的也被他察觉到了，登时便有些心惊，眼神也开始躲闪。
看他的样子，姜子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轻哼一声，继续道：“您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您当时虽然没有告诉我父亲，要梦中仙是为了杀谁，但您得了那药不久，静容皇后突然薨逝，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
只要有心，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果然，我知道了她是自杀身亡，也知道了她死前的诸多异常之处，联系梦中仙的效用，便知道她的死是您所为。
那么您为什么要杀她呢？深入调查后，我得知，您似乎从前，与这个皇后有过一段情啊。
只是后来她嫁了褚照，成了皇后，还给他生了孩子，啧啧啧……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您仅仅因为这个就要杀她，但是除了这个理由，我也查不到别的了。
于是我就想啊，您对秦兰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都痛下杀手，那么对褚照这个横刀夺爱的，岂不是更要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啊。
带着这个想法，再联系您做的其他事，一切就很明了了。”
徐斡眼睛微眯，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的确，他当初保下姜子书，更重要的原因是要让他和褚照斗，让褚照不得安宁。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姜子书对付褚照的武器，他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实在气愤不已。
“徐大人其实也不必着急上火，我将梦中仙一事告诉褚玄林，并不是要害您，只是为了让他与褚玄璋争斗，进而让褚照不好过，这与您的筹谋，也不相悖啊不是。”
徐斡黑着脸，沉声道：“可你害死了皇贵妃，她是我妹妹。”
“哈哈哈……”姜子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癫狂。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我知道徐大人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心爱的女人都害死了，何况一个妹妹呢？什么东西能比您自个儿，能比您的仇恨更重要啊？”
“你讽刺我？”徐斡提高了声音。
“不不不，我可不敢，我只是了解您。
而且，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您也知道褚玄璋一直对皇位无意，咱们得推他一把才行，皇贵妃的死，便是他与太子争斗的一个绝佳的理由。”
“你倒是算计得很清楚、明白，从前是我小看了你。”徐斡面无表情地开口。
“您过奖了，没有您的出手相助，何来今日的我呢？我该谢谢您才是。
而且与您比起来，子书的算计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呵……方才还口口声声地讨伐我，如今又恭维起我来了，姜洲主还真是善变。
我真担心你有一天会对我动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姜子书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徐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我有共同的敌人，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对您出手呢。
而且就算我想到褚照面前告发您，我也没有证据不是，您就放宽心吧。”
徐斡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能确定他和姜禹有来往的，只有当初两人互通的书信，但那些书信在姜国灭亡之际，他便派人从姜禹的寝殿中找出，拿回，然后亲自毁掉了。
所以，褚照不会知道他和姜禹曾经达成的协议，无法治自己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