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宁昌的唐展得知东平县来了一支运煤车队后,一面派人向安江的夏至报信,一面下令让那支运煤队进入宁昌。
之前他们已经从护矿军那里得知了韩跃文与东极三县的粮煤贸易,夏至认为在摸清东极三县的底细之前可以继续和他们保持贸易关系。
由于防卫军刚拿下宁昌,所以军情团对东极三县的侦察力度并不大,目前仅仅是知道一个叫东府兵团的武装组织统一了这三座县城而已。
夏至对这三个远在边境地区的县城没什么兴趣,这里唯一的资源就是大片大片的耕地,可是现在青阳并不缺少土地,青阳需要的是人口,而这三个县加起来也才十几万人。
至于那个叫东府兵团的武装组织,夏至压根没把它放在眼里,一个只有两万来人的民兵组织而已,除了名字比自己的青阳防卫军好听点,再没有一点能让他感兴趣的地方。
他原计划是在对忠山地区的几个势力发动攻势之前,派唐展把这里横扫一遍,这个东府兵团能收就收,不能的话直接扫平。
李维申的运煤队需要先把带来的粮食运送到宁昌老城区的粮库,然后才能前往距离东平最近的一处煤矿去装煤。
当运煤队到达老城区后,他也如愿见到了防卫军在宁昌的最高指挥官唐展。
初次见面的两人先是客气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你们这个交换比例是不是有点低了,我一吨煤居然只能换这么点粮食,之前韩跃文是怎么答应你们的?”
唐展颇为不满地看看眼前这位东府兵团的军官。
“唐军长,账不是这么算的,现在粮食多紧张啊,煤能和粮食比吗?再说,来回的运输都是我们负责,这不都是人工成本嘛!”
“死了的韩跃文粮食紧张,我们可不缺,青阳安江和镇东,这都是产粮大区,你觉得我们缺你东极县这点粮吗?”
李维申眼角抽搐一下。
“你们考虑一下吧,如果不能提高交换比例,那干脆就别换了,你们也省下了人工成本。”
李维申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唐军长,这个比例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我需要请示一下我们将军。”
唐展微微一笑:“没问题,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老城区外扎营吧,吃喝算我们的。”
他欠过身子递给李维申一支烟:“对了,还没请教你们将军叫什么?”
李维申连忙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
“李化北。”
远在东平县的李化北刚刚收到运煤队传回来的消息,得知宁昌已经易主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青阳防卫军?”
他嘴里嘀咕着这支军队的名字,手指在地图上画出青阳到宁昌的距离。
“嘶~!从青阳打到了宁昌。”
他死死盯着两地之间那片广阔的区域:“难道说这么大的地方已经统一了吗?”
他心里瞬间有些失落。
李化北花了两年时间,从一个小村子到统一东极三县,从一支几十人的护村民兵队发展为现在两万人的东府兵团。
本以为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可现在竟然得知已经有势力统一了安江宁昌两个地级市,辖区面积超过十万平方公里。
他都不敢想这个青阳防卫军治下有多少人口,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见李化北神情有些失落,他爱人走过来询问道:“又在犯愁宁昌的事?”
李化北轻轻摇头,把李维申送回来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爱人。
李化北的爱人就是当年在青左服务区差点和夏至打起来的齐老师,此刻她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你是觉得这个青阳防卫军有点不好对付吗?”
“嗯,实力差距太悬殊了,根本没办法弥补,而且听回来的人说,这个青阳防卫军的武器装备远超咱们,连李维申都没什么信心。”
齐老师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想着和这个青阳防卫军对抗呢?”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李化北轻叹一声:“宁昌是咱的邻居,以前那个韩跃文我不怕,是因为我能对付他,可如果是青阳防卫军要进攻咱们,我没信心能打过他们。”
“别担心,大不了咱们就回到村里继续当农民,他们要真像你猜测的那么强大,咱们也能过太平日子。”
“呵呵。”
李化北轻抚一下爱人的脸颊:“哪有那么简单,我是东府兵团的将军,你觉得他们会安心放我回去当老百姓吗?”
“从我组建护村队开始,咱们就注定不能回头了,即使我想停下,手下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齐老师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现在就守着东极三县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你们女人可以忍受偏安一隅,可一旦男人拿起了刀剑,不打出个名堂来是不会收手的,这是刻在我们华夏男人血脉里的执念。”
“你知道为什么中学历史里的五代十国和魏晋南北朝都是一笔带过吗?”
齐老师摇摇头。
“因为没有大一统,史官都懒得多写你几笔,北宋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就因为丢了燕云十六州,到现在还被人骂是弱宋。”
“自从始皇帝统一了度量衡,就决定了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人做主。”
“即使青阳防卫军现在的领袖想要停止扩张,他的手下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那支军队现在就是一个已经启动的机器,一旦停下来就会四分五裂,想要维持它,就只能不断对外扩张。”
李化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他们一定会对咱们动手,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你不想统一别人,别人就会统一你,你想偏安一隅,连手下人都瞧不起你。”
齐老师轻叹一声:“真搞不懂你们男人。”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每次华夏的大一统王朝灭亡后,天下诸侯都疯了一样想要重新恢复统一,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这就是华夏男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