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
回到课堂上的时候,众人见蓝辰聿脸红红的只当他是挨了骂,无不投去怜悯的眼神。于是蓝辰聿脸更红了,低着头大步跨回到角落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乱动桌上那些对他来说极其陌生的厨具。
司铎重新站在讲台上,淡淡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将步骤和图片都用幻灯片打在屏幕上,并且放上了淡淡的音乐。
“料理决不仅是填饱肚子,料理是一种生活态度。”司铎戴上塑料手套将一整块五花肉都用极细致的刀工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拿在手上展示给众人,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在角落里的蓝辰聿,“别再让我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把料理当成打仗一样。”
蓝辰聿小声咕哝一句欧巴桑,腹诽道:如果再说什么料理包含着料理人的心意这种话你就可以去演韩剧了。
下课的时候,蓝辰聿拿着手里那一盒完全不能称为食物的东西,无奈地决定出门就扔掉,他可不想让这鬼东西毁了他蓝大少爷的一世英名。至于这成绩,他也不愿再多想了,反正得几分都是那个变态老师说了算,如果他想揍他,他努力也没用。分数乃身外之物,他早在初中的时候就看开了。
蓝辰聿又瞥了一眼被众女生围得分身乏术的司铎,轻哼一声走了出去,并且“十分好心”地重重关上了教室的门。
随着比赛的临近,网球社的训练时间也越来越长,虽然原则上大一的新生不能参与校际联赛,但网球社的社长骆诚似乎有意让蓝辰聿和叶梓鸣提前锻炼锻炼,所以练得也是格外得狠。
快七点的时候,蓝辰聿拖着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的身子来到司铎的办公室。门没有锁,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直接走了进去。他的直属老师,正悠闲地侧坐在办公桌上,盯着手里两块小巧的蛋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铎抬头看了蓝辰聿一眼,又低下头去,说道:“说吧。”
蓝辰聿自觉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开始在大脑里飞速搜索起来。司铎常会让他在每天结束时总结这一天的学习和生活,然后按照他的陈述来算账。
若是以前,他会很抵触这种近乎自我检讨的方式,可是他慢慢发现这样的自省方式并不坏,他可以在这扫描过程中反思自己在学习和生活中的懈怠或是散漫,甚至是训练时的一点小偷懒都会让他在想到的时候觉得脸红。而且陈述的方式很独立,司铎并不会随意夹杂个人观点或者是任何推测,所有的陈述权利都在蓝辰聿自己手里,他可以选择坦白或是隐瞒,司铎只会在蓝辰聿没有意识到自己犯错的时候提点一下,但从不会怀疑他所陈述的真实性。
开始的时候他常常不好意思开口,要不就是说着说着就脸红了,可是司铎的态度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等他陈述,不会皱眉,也不会嘲笑。于是慢慢地蓝辰聿也不再不好意思,而是真的在反省了。
蓝辰聿把一天的生活想了一遍,添了下有些干的唇,说道:“实用料理课的时候我不该不按老师的要求去操作,影响了课堂。”
司铎点了下头,“那个已经罚过了,下一个。”
“下一个?”蓝辰聿愣了一下,他从早上挨了打后就一直行动不便,他都没那个体力也没那个心思去闯祸。
他又开始努力思索,因为他知道如果等司铎指出错误来,惩罚是要翻倍的。
左思右想,冥思苦想,却依旧未果。
“老师,能不能提示一下?”
司铎放下手里的蛋糕,转到桌子后面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透明的乐扣盒,司铎把盒子放在桌上,声音几可耳闻。
蓝辰聿一下郁闷了,他认得那个倒霉的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团有些黑的辣白菜炒饭,上门还盖着一个焦了的太阳蛋。他清晰地记得,几个小时前,他把那盒倒霉的炒饭扔到了垃圾桶的盖子上。
司铎轻轻扣着盒子,严肃地道:“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蓝辰聿怒气冲冲地瞪着司铎,他确定这老师是没事找茬,“你觉得这种东西能叫做食物吗?难道你要我把它吃了然后进医院?!”
如果不是在这种氛围中,司铎真想爆笑出声,原来这个死小孩也知道他做得东西几乎称不上是食物。但是现在这一刻,他有必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蓝辰聿,请注意你的态度,对待老师应该是这种质问的语气吗?你是让我去查新华字典关于食物的定义然后再告诉你?”
语气里的严厉让蓝辰聿觉得心颤的同时更加委屈,他瞪了司铎一眼转身就去拉门的把手。
司铎以近乎瞬间移动的速度堵过去,按上蓝辰聿已经搭在门把上的右手。使劲一掰,拎着后衣领的手再一拽,轻松就把蓝辰聿扔到了沙发上。
司铎在蓝辰聿挣扎着起来之前已经死死地按住他,第二次用巴掌狠狠地教训了他的屁股。
蓝辰聿拼命回过头来低吼道:“你除了会打人还会什么?!”
司铎停下巴掌,甚至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认真地道:“很多呀,打篮球、做饭,而且我是数学和经济学双学位毕业的。”
蓝辰聿气得直咬牙:“我管你什么学位,你放开我!”
司铎倒是不生气,只是巴掌下去得更快了,一边打一边训道:“记住,这是警告,以后不管再怎么生气也不准动不动就要走,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蓝辰聿挨了几巴掌却还是不老实,虽然跟下午那会打得比起来轻了许多,可是他觉得委屈得不行,那会挨打是因为做错事,再怎么痛他也认了,可是现在的司铎竟是完全不讲道理,为了那一盒做糊了的饭而打他。
怎么都挣脱不开,蓝辰聿索性破罐破摔地往沙发上一摊,动都不再动,像垂死的虾一样绝望。
“随便你怎么打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吃那个该死的饭的!”
司铎知道这小孩是委屈了,揉了一下那栗色的毛茸茸的头发,近乎是宠溺地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吃那个东西,我说你浪费食物是说你做得太糟糕,让你下次做饭的时候要再用心一些,包括做任何事都一样,不认真不努力,那既是对资源的浪费,也是对自己劳动的浪费。”
蓝辰聿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司铎,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哼哼了两声,将脸埋在沙发里更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了。
司铎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语气里全是严厉,完全没有刚才的半点温柔,“自己把裤子脱了趴好。”
蓝辰聿鸵鸟一样趴着不动,甚至孩子气地晃了下身子。
司铎心里好笑,却还是警告性地道:“又想翻倍是不是?”
蓝辰聿知道司铎此刻是冷血的老师,违背的后果只能让他多挨些皮带,想想因为犯错再加上顶撞老师已经要挨30皮带,再翻倍的话他真的承受不起。
可是在这个地方,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己那样主动地摆好姿势接受惩罚,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被罚。大多数时候司铎会强制性地帮他摆好姿势然后再粗暴地脱掉他的裤子。有时候,他甚至知道那是司铎对他的一点小小的纵容。
司铎没空等他在这犹犹豫豫的,无情地将责打数翻到了60.
蓝辰聿回头看着司铎,栗色的眼眸闪着一点小心翼翼和不确定,他有点委屈地小声道:“我明天要打社内赛”
“想减少或是想让我轻点的话都是不可能的。”司铎没有一丝余地地打断了蓝辰聿心怀侥幸的想法。
栗色的眼瞳一黯,受伤地神情一闪而过,默默地又将头埋进沙发。
司铎的心里竟突然闪过一丝不舍,他很想像刚开始带白剑飞时那样,用恐怖上升的数字逼迫他就范。可是他对这个窝在沙发上一副受伤模样的小孩狠不下心。
司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愿去细想原因,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想这样做。于是他伸手去解蓝辰聿腰间的皮带,给了这个别扭的小孩子,又一次无理由的纵容。
蓝辰聿仿佛知道自己在强权下获得了小小的胜利,埋在沙发里偷偷弯了下嘴角。只是还没来得及庆祝,臀上火辣的一痛立刻让他叫了出来。
因为蓝辰聿难得乖乖地没有挣扎,司铎空出左手来在他栗色的后脑勺上一敲,“叫什么叫,好好反省你的错误。”
小家伙在喉咙里呜咽一下,乖乖地不再叫。
司铎刻意收敛点手劲,从上到下整齐地排列着伤痕。早上的痕迹还泛着红肿,却并不狰狞了。
蓝辰聿默数到20的时候,脸上已经都是汗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虽然他能感受到司铎收着力气,可司铎毕竟也是练过体育也练过功夫的。
司铎将皮带放到呼呼喘气的小孩身边,在他红痕交错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说道:“剩下的四十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到我这领10下。”
顺便说,某苏很擅长辣白菜菜炒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