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堂明明驻守了那么多金丹期的医师,为什么会注意不到病院下边埋藏了异物?”
鄞君昊不解道。
“那当然是因为这东西的效果十分隐蔽呀。”伊密丝摊摊手。
“假如没有我为你们调整感官频率,将这些呈现在你们眼前,你们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么?”
“何况,吸收情绪不会导致明显的坏处,这栋病院的重症区,到处都充斥着绝望和痛苦,这些激烈而又负面的情绪。”
“负面情绪被吸收,反而会让病人的情绪趋向稳定。阻止绝望情绪的扩散,也能阻止其他人受到负面情绪感染。”
“驻守在这里的医师不知道情绪被吸收,只会觉得医院的环境气氛,一天比一天在变好。又怎么可能察觉到地下藏了别的东西?”
成于心点了点头,情况就跟伊密丝说的一样。但灵感和灵觉这些修为成长后自然获得的提升,在这个世界却并没有成系统的教导。
居然有人能利用这个盲点,设下这种几乎无法被元婴期以下修士察觉的布置?布置者究竟有什么目的?
伊密丝带着他们两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重症区的大楼。此时重症区的值守医护见四下静谧无人,甚至开始原地打坐修炼。
感觉就算不用术法改变频率,好像也能很轻松偷进来的样子……
成于心无语地看着浑然不知他们进来的医护。他继续往伊密丝带领的方向前进,但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
这声音窸窸窣窣,却饱含强烈的情绪!异样信息通过不完整的声音频率传入脑海,让成于心的心神顿时感到眩晕。
“如果没法维持意志,就主动屏蔽掉这个声音。”伊密丝沉声道。
鄞君昊显然是照做了,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神智。但成于心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注意到,这强烈的情绪里,似乎还包含了什么!
“医术……不应当是为了这种事情存在的……”
“研究医术……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情……”
可恶……自己的修为和神识……太弱了……
成于心的鼻腔滴出血液,差点就心神失守。
但这种难受的感觉只过了半晌,就在一瞬间消失。
连同那道不断传入他脑海的声音。
“你还真是心大……就算你手段挺让人捉摸不透,但你现在的力量……”
伊密丝无语地看向成于心,这家伙居然为了从呓语中获取信息,选择主动接受这些情绪。
该说他是太过自信呢,还是太过鲁莽?
随着他们向情绪源头的方位不断靠近,这股声音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话说这究竟是什么?医院的地下……不会埋藏了什么我们对付不了的存在吧?”
成于心道,光是情绪传递就能让他差点心神失手,可他们却对医院地下埋藏的东西一无所知。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那种,超出你们能力范围的事情。而且来都来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下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么?”
还真是入乡随俗,连万能句式都学会了……
看着伊密丝摊摊手的样子,成于心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坑。
但她说的也是……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医院地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岂不是白费了他之前冒的风险?
哼,想坑自己,哪有那么容易?大不了到了危机时刻,自己就开启仙体魂赋,让下面的破东西看看什么叫做唯物主义仙人铁拳!
不多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明心堂医疗院重症病区,地下停尸房。
“……这是仙侠世界应该出现的情节么?这怎么看都是恐怖小说才会有的剧本吧?”
成于心的吐槽,鄞君昊是听不大懂,倒是伊密丝笑着回道:
“你要往好处去思考,恐怖小说的便当角色,哪有你们这种飞天遁地的力量?”
“你要相信自己,就算在恐怖小说里,你也起码得演个男主角——要死也是留到最后,是不?”
那你妥妥的就是把鬼子引过来的幕后黑手……成于心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跟着伊密丝,走到了地下停尸房的最底层。
越是接近底部,就越能感受到,昏暗无光,充斥着阴冷与尸臭的停尸房下,混乱的情绪冲击着他们的理智,侵蚀着他们的身心。
来到底层,他看到了一个个用来安置尸身的木架子,白布盖在每一具失去生机的躯体上,偶尔随清风飘摇,就像那具身体,仍未放弃对尘世的执念。
……是通风管道导致的阵风而已,才不是什么阴风。
成于心这样安慰自己道。
忽然间,
他看到在众多木架和尸身中央,一个穿着白色医护长袍的女修,忽然显现,耸立在他们之间。
“这是……”
“收集情绪的容器呀。”伊密丝摆摆手。
“物质本身,是不能容纳情绪信息的,若是可以,岂不是你们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可能被其他人的情绪影响?”
“放在这里的东西,只能起到引导情绪的效果,却无法收集。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让里边封印一个承载信息的载体。”
“这个灵魂,显然就是布置者刻意封印的情绪载体,理论上说,承受病院那么多负面情绪,它本人应该早就失去自我意志了才对。”
“可这家伙,居然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一种足以影响他人意志的执念!她在生前,到底经历了多深的绝望?”
听伊密丝解释完,成于心才了然。居然将人的灵魂封印住,作为收集情绪的容器?
那位布置者,到底在医疗院布置了什么东西?所谓夺天地造化,又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你们也是来接受治疗的么?”
就在这时,成于心注意到,一直背对着他们,没有动作的灵魂,忽然间转过头。
没错,是头转了过来,身子却没有转的那种!扭曲的动作让此刻的它看起来极其诡异,一张睁大到极点,却没有眼仁的眼睛,死死看着从地上到来的三位客人。
它张开笑容,对着曾经接受过它情绪的成于心,笑道:
“你们……应该也感觉到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