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再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她干什么都觉得无趣、无聊、没意思。
看故事书无趣,什么也不做又无聊,仆人送来刚出炉的点心,吃了两口也没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热恋期吗……
真可怕。
贝栗觉得有必要离开房间,离开城堡,出去散散心。
当车夫询问她想去哪里时,贝栗沉默了几秒。
既然亚舍拉已经回皇城准备去了,她也应该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找到卡修斯医生的办法。
毕竟这位医生知道诸多细节,还很有可能会被请回宫殿,然后再次操刀,做国王陛下的心脏转移手术。
贝栗脑袋放空了几秒。
脑海中,忽然闪过卡修斯医生曾经带她去过的无名小镇。
或许,能在那里遇到卡修斯医生呢。
或许。
贝栗忽然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虽然能在那遇到他的几率不大。
“无名小镇。”她思索着回答,“就是上次和卡修斯医生去的那个小镇,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
“记得。”
车夫点头,然后将矮梯放好,“大小姐,请上车吧。”
……
马车从蝴蝶山谷的传送阵离开。
转了几个城镇后,来到无名小镇。
仍是错落分布的陈旧的房屋,还有略微狭窄的只能出入一辆马车的街道。
“小姐,还要去上次那里吗?”
进到无名小镇的范围后,车夫恭敬地问。
贝栗微微一怔,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车夫说的是那座藏着传送阵的塔楼。
“就去那里看看吧。”
她淡声回答道。
……
当康斯坦斯家的马车到达道路尽头的塔楼时。
贝栗从马车上走下来,发现原来那座破败的塔楼,现在已经被修缮得焕然一新。
塔楼上还安了个时钟。
她走下马车时,恰逢整点,‘咚咚咚’的钟声敲响,在整个小镇上空悠远而响亮的回荡。
“呃……好像是叫霍奇森?”
贝栗一边朝塔楼走去,一边回想着那位守塔老者的名字。
“好像是叫霍奇森没错……”
她嘀咕着,走到塔楼前,正打算念出老者的名字。
只不过。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询问之下——
“霍奇森?”
年轻男人指了指身后崭新的塔楼,回答她,“那是我的爷爷,他已经去世了,就在塔楼建好后的第二天。”
男人顿了一下,用轻快的语气补充道:“爷爷去世时,有一位好心的医生一直陪着他,一点也不痛苦,他走得很安详。”
“原来是这样……”
贝栗抬起红眸,看向塔楼。
“我要进塔楼看看。”
她低声道。
“进塔楼?”
看守塔楼的年轻男人挠了挠头,为难地说道:“小姐,这塔楼的门比石墙还要坚硬,那上面也许被设下了魔法,我可没办法替你打开它。”
她摆手道:
“没关系,我自己来。”
如果设了魔法的话,那卡修斯医生很有可能就藏在塔楼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贝栗吩咐车夫去找个宽敞的地方停车等着,随后走到塔楼前。
她抬手,召唤了一只闪蝶出来。
——自从皇家狩猎日的那晚,在西里尔的帐篷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防御魔法后,贝栗再也不会亲自上手了。
她下指令,让闪蝶去试试门上有没有防御魔法。
扇动着蓝绿色翅膀,闪蝶飞过去,下一秒就沉进门内。
红眸微闪,她毫不犹豫向那扇门伸出手,迈步,整个人穿入了门中。
守在塔楼外的年轻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在少女毫无阻碍地穿入门后,男人惊讶地也走到塔楼的门前,试着伸手。
果然,还是碰到了一堵厚实冰冷的石墙。
……
通过塔楼内的传送阵,贝栗再次来到卡修斯医生创建的魔法空间里。
只不过。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如油画般绚丽梦幻的美丽花海。
整个魔法空间被昏暗的黑暗笼罩着。
天空只剩下一轮幽绿的圆月。
魔法空间除了一些暗绿色的轮廓,基本看不清其他。
贝栗不得不多召唤出几只闪蝶出来,让它们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驱散四周的黑暗。
很快,她看到地上所有的花,仿佛被中断了营养,掐断了根系。
它们凋谢、焦黄、枯萎,在风吹过时不断落下灰烬。
“卡修斯医生——”
这空间变得有些奇怪,贝栗站在原地没动,试探地呼唤了几声。
她在心中放出指令,让几只闪蝶向四周查探,心中开始打起退堂鼓。
难道这个魔法空间已经被卡修斯医生废弃了?
然后被她不小心闯入了进来。
贝栗的心中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要是再配个恐怖电影的bgm……
一只闪蝶飞回来告诉她——往前走一段距离,有很多石棺。
石棺还在……
那这片魔法空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想到那些摆放整齐的冰冷的石棺,贝栗心中微动。
卡修斯医生说过,那些石棺里的尸体曾经是他的执念,后来变成他的习惯。
能让他耗费大量魔力和魔晶来维持的物品,显然十分重要。
除非他将石棺里的尸体都移走了。
贝栗决定去看看。
如果石棺里的尸体都不在了,还能证明这个魔法空间是废弃的,她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她抬手,让闪蝶带路,同时照亮四周。
片刻,就来到一片整齐摆放的石棺前。
她看到那些石棺还在,而且都是敞开的,和她离开前看到的样子相同。
贝栗从那些石棺前一个一个走过,同时让一只闪蝶在石棺上轻盈地掠过。
石棺里的尸体都还在。
只不过那些尸体失去了养护,皮肤全都退成灰烬,露出森森白骨。
如同地上那些枯萎凋零的花朵一样。
在闪蝶散发的蓝绿色光芒下,向她呈现出最直观的恐怖。
然后。
贝栗神色有些僵地停在了最后一个棺材前。
其他的棺材是石头制成的,都是敞开的,
唯独这最后一个棺材是木头制成的,均匀地涂抹着黑漆,表面是一些简单的雕刻和装饰,被银制长钉完全封死。
“……”
贝栗感觉似乎听到棺材里传出一些细微的声音。
她不由得将身体俯下去,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确实有人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贝栗安静了几秒,向周身的闪蝶下令,打开棺材。
银制长钉被一一拔了出来。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
沉重的棺材盖子被推开一道口子。
一位白衣金发,长相俊美的男人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修长的手指交叉着置于胸前,他眼帘闭合,睫毛像弯曲的羽毛温和地贴在眼下。
即使闭着眼,即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气质看上去也还是那样的温柔。
卡修斯·阿尔弗雷多医生。
……
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