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位一向斯文绅士的原文男二号,此时嘴角挂着一抹可疑的“红番茄汁”。
贝栗觉得这样的反差有些好笑,她无声地笑了笑,只好拿起手帕帮他把嘴角的血液擦拭掉。
卡修斯医生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嘴角的手帕。
“谢谢,巴塞洛缪小姐。”
“不客气,卡修斯医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
卡修斯露出微笑。
轻风吹拂花海泛起层层涟漪。
石棺上的死亡者魔力,不断飘向镰刀之中。
……
黑骨镰刀早就将石棺上面的死亡者魔力吸收干净。
贝栗将它变成小坠子放回项链上,并向它下达指令,让项链中的魔力反哺式地流向她。
在她忙碌地吸收魔力时,卡修斯医生背靠着石棺,仍然在安安静静地看书。
那本书似乎是他医学类的笔记本,上面整整齐齐地记录了一些贝栗看不懂的咒语和人体图画。
卡修斯医生又翻了一页。
然后,一张信纸从他的笔记本里飘落下来。
眼疾手快的,贝栗立刻将那张信纸捡了起来。
幽红的余光一瞥,看到信纸上正是她背得滚瓜烂熟的两个字符,才恍然地想起来——这张信纸是当时在圣岛学院的食堂里,偶遇卡修斯医生的时候,她写给他的。
为了让他帮她找找字符的含义。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已经通过亚舍拉,知道真实之书给的答案是什么意思了。
“啊,这个……”
卡修斯医生看到她手中的信纸,碧绿的瞳仁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抹歉意,解释道:
“抱歉,巴塞洛缪小姐。我记得很久以前见过这样的字符,但是时间太久了,与之有关的书籍和人都已经不在了,所以……”
“还得再等一等”他道。
“不必找了,卡修斯医生。”少女捏着信纸,语气轻快,“这个字符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卡修斯医生愣了愣,然后微笑道:
“看来那次食堂偶遇之后,巴塞洛缪小姐身上发生了不少事。”
“确实是这样……”
贝栗淡淡一笑。
“总之,这字符的事情,卡修斯医生可以把它抛到脑后了。”
听到她的话,卡修斯微微颔首,想了想又问:
“那巴塞洛缪小姐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了吗?”
“蝴蝶。”
嗓音带笑,她回答道:“这两个字符是蝴蝶的意思。”
……
先是到皇家墓地,然后在换了两个城镇来到这片魔法空间。
奔波了一天。
少女早就累了。
两人停止谈话后,没多久,她就靠着石棺昏昏欲睡。
渐渐地,脑袋和身体慢慢倾斜,准备向一边倒去。
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扶住少女的手臂,将她往另一边移,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碧绿的瞳仁垂下,安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
温柔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
这片魔法空间弥漫着一股冗杂的花香。
这阵风,或许是清新甜香的小苍兰,到了下一阵风,就变成带着微微药草气味的洋甘菊。
贝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她感觉只是走了一会儿神,微阖了一下眸,稍微眯了一会儿双眼。
等再次睁眼时。
她的姿势就变成平躺,甚至脑袋还枕在某人的腿上?
而腿的主人,此时正抱着书,闭着双眼,微微歪着头,似乎陷入了沉睡。
细金链延伸的单片眼镜被他摘下来,别在白色外衣胸口处的口袋里。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出一片密集的阴影。
……
轻轻眨了眨红眸。
贝栗僵着脖子慢慢起身,生怕动静大了把腿的主人吵醒。
好在她起身的动作足够的轻,卡修斯医生依然闭着眼睛,睫毛一根也没有动。
贝栗起身后,伸了伸有些僵直的手臂。
她想知道睡了多久,但是卡修斯医生创造的魔法空间似乎没有白天和昼夜之分。
红眸向四周淡淡一扫。
她忽然发现那些紧紧盖在石棺上的棺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打开了,
伸直的手臂愣愣地停在空中。
贝栗安静盯着那些敞开的石棺几秒,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地上睡着的卡修斯医生。
‘这些……你可以称之为我的执念,执念放下后,变成了一种习惯。’
想起男人的话,她忽然很想看看石棺里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在好奇心地驱使下,贝栗朝那些石棺缓缓走去。
当她迈步靠近,视线落下,朝其中一个石棺内的人看去时。
她忍不住轻轻‘诶’了一声。
初看时,只觉得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多看了两秒后,石棺里的人,长相渐渐熟悉起来,很像一个人。
“……”
贝栗突然停住。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她整个人僵滞在原地,好像被钉在那里,绽放的花海仿佛就要在脚下裂开一般。
因为石棺里的人和她长得太像了。
不是指长得像巴塞洛缪,而是像她穿书前的样子。
每天看着巴塞洛缪的脸,贝栗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的长相。
在原世界里的她——
小时候生长环境不好,她有些营养不良,长大后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护肤保养。
而且她还很懒,每天披头散发,连头也不梳,穿着宽松的衣服裤子。
总之,全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一点美女的气质。
安静躺在石棺内的人,明显比她更美丽。
或许是有了魔法的加持,那个人有着珍珠一样充满光泽的皮肤,完美无瑕的面容,美丽得几乎不像尸体。
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连忙迈开脚步,幽红的目光扫向其他的石棺。
里面静静躺着尸体有老有少,但都长着同样的轮廓。
……
所以,卡修斯医生向她描述的那个人不是苏珊娜,而是她?
贝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眉头轻蹙,她茫然失措地呆愣着,像个泥塑木雕的人偶。
她感觉大脑待机了。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