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西风呼号,冷风如刀子一样割在澜国每个人的身上,乌云在头上汇聚已有数日,让人不免多了几份阴郁之感。
赣州,澜国连续几日的鹅毛大雪,此时总算歇了一会儿。
子时,夜里,皇宫内,床上躺着个腹部高高拱起的美丽女子,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此时黛眉紧蹙,声音嘶哑,显得十分痛苦,一众丫鬟产婆在房内各自忙着,帘掌外,一个太医细细听着产婆的报告,他马上眉头一皱,大步向门外走去,轻轻推开门,一丈外站了一堆人,为首身着黄袍男子沉声问道:“情况怎么了,可还顺利?”
太医拱手忧心回道:“慧妃生产已有六个时辰,怕是难产啊!”
饶是常年高居皇位的辰皇,也有些慌神沉吟了一声:“可否请供奉仙师前来帮助?”
太医面色不变,叹息一声:“老朽才疏学浅,只能如此了”,心里想的却是:仙师哪能会这个,而且高高在上哪能懂得凡间生老病死?
听了太医之言,辰帝沉声吩咐旁边戴甲将军说道:“立刻前去请供奉仙师来。”
戴甲将军诺了一声快步出了大门。
一侧有位妇人,此刻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抽泣了起来,身旁丫鬟连忙扶住,也是目露悲戚安慰道:“夫人莫要太过伤心,慧妃娘娘吉人天相,一定能挺过这一难关,大公子已连夜从边关赶来”。
辰皇也轻声吩咐:“天寒地冻,诰命夫人请保重身体,这里交给我来照看。”
辰皇使了使眼色,旁边的丫鬟会意,把正哭泣的刘氏扶进了偏殿,门外一片静默。
澜国虽然灵气稀薄,普通人也是能学武功强身健体,戴甲将军健步如飞,很快到了供奉楼台处拱手大声道:“各位供奉,慧妃产子,皇上命我前来有请。”
门口看守听闻疾步奔走,不多时,施施然来了三个人男人,其中一个老者,手持拂尘道骨仙风,他看了看戴甲将军,缓声问道:“何事?”
戴甲将士拱手快声回道”王道长,慧妃娘娘难产,皇上想请仙师帮忙!”
闻言三位仙师对视一眼,脸色有些为难,王道长眉头一皱说道:”此刻产子?“戴甲将军立刻答是。
“既然如此,便我走上一遭吧,二位道友更是不懂此道,走吧,”老者拂尘一甩,戴甲将军闻言带路。
路上王道长眉头又是一跳,他虽道行不高,在澜国这等偏僻之国也有一席之地,不能和飞天遁地的高人一样掐指会算,但现在抬头一看这乌云压顶,阴风阵阵的天空,也知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他快步跟随戴甲将军来到产房门前,对着辰皇浅浅做了个道揖,道了声无上天尊,辰皇才开口问道,有无解决之法?
王道长看了看门口一群人,摇了摇头道:”待我上前一观。”
他推开产房门,走到慧妃之外帷幔前,到了御医身侧,他开口问道:“多久了?”
御医如实回答:“将近七个时辰,我们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这样就算生了,怕慧妃娘娘也撑不住,可能两个都保不住。”
王道长点头“我等修仙之人也不善此道,尽力而为”。
说罢王道长并指一点,打出一道蓝色灵气,灵气点在了紧皱眉头的慧妃眉心,然后静默片刻,走出产房关上大门。
辰皇见得王道长出来,上前询问情况,王道长只能回答;“老道已经用了秘法尽量保住慧妃生机,接下来看天意。”
辰皇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也不知是不是这王道长打出的那道灵气真的管用,产房内,慧妃骤的一声高亢痛吟,门内传来产婆惊喜的一声:“出来了,看到头了!”
门外众人也是大喜,只有王道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有他知道,哪有什么秘法,只是一道灵气,此刻竟真的管用?
随着慧妃阵阵痛苦的声音,从产房内传来,持续了有一个时辰,突然有人发现天空黑压压来了一大片鸟儿,其中各种各样的鸟,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来了,为首的是一只白色鸽子,雪白透亮,并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但是鸟群并没有多吵闹。
众人觉得惊奇,辰皇心头烦躁,正要下令驱赶,旁边王道人却伸手阻止,只见他瞪大了双眼,喃喃的说道:“万鸟来朝!”
辰皇连忙询问是何意,王道人看着鸟群,声音也略有激动回道:“我也是听闻,有人出生异象就是龙凤呈祥,有的仙山环绕,手握玉佩身带印记,这些人大多都是大气运者,有的成仙做祖雄霸一方,或者天生仙体,修行一日万里,王道长笑道:“恭喜皇上了!”
担心了一晚上的辰皇,终于是露出了微笑,慧妃生母刘氏,正又哭又笑,说道祖宗保佑仙尊保佑。辰皇也是对着王道人做了个不标准的道揖:“多谢王仙长相助了。”
王道人也是微笑回礼:“此等异象怕是个公主,日后若有灵根,可拜入我仙门,或保得万世皇朝。”
此时辰皇也是快慰,心里想着,可惜不是皇子,他所生公主甚多,皇子也就四个,早年多夭折,如果出一个天生异象的子辈,日后修炼有成,可真是历代祖宗保佑皇运昌隆了。“
莫约小半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寒风依旧,乌云依旧。
王道长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位“公主“收入门下,这就是早年启蒙,也是一份善缘,而那辰皇想着万世基业的时候。
一声嘹亮鸟叫顶替了公鸡的职责,本来落在屋檐屋顶的各种鸟儿起空开始盘旋,产房内慧妃用出最后一分气力,然后挤出了一分微笑,此时已是气若游丝,伴随着一声不算嘹亮的啼哭,产房内接着传来产婆大喜之声:“生了!慧妃娘娘生了个皇子!”
门外众人又是一惊纷纷大喜,辰皇抚掌大笑道了三声好,重赏慧妃。
身侧慧妃生母刘氏,也喜极而泣问道:”慧妃怎样了?“
门内产婆走出,扑通一声跪倒,:”皇上,慧妃娘娘好像不行了!“
闻言辰皇直接冲进产房,拨开珠帘,只见得床上慧妃已经浑身大汗面白如纸,已经没有呼吸了,辰皇怔怔地看着这个喜爱之极妃子,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仿佛苍老了三年。
身后王道长神识查看一下,走到辰皇身后道了句节哀,他扫了一眼,心里也是感慨万分,那一道灵气应是被这女子全力用来产子了,回光返照之下,同时也回天乏术了。
门外慧妃生母刘氏,听闻已经晕倒,几个亲信也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片刻后辰皇一众走出来,一个文官男子开口道:”慧妃有母仪之德且为吾诞下皇子。此番有大功,满门忠烈,追封谥号,封刘氏家族长子为镇西大将军,免死金牌一面,琅琊如意一只,良田财宝无数,皇子赐名:天离。”
房内哭声一片,见到此番情象,众人纷纷退去,,不一会儿奶妈抱着刚出生的皇子,上前到房内辰皇处问安。
此时辰皇在房内看着慧妃尸体暗自伤神,看到了奶妈王婆手上的小孩,慎重地接过抱起,看着皇子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后来陪陪你母后吧。”虽然他自己也没听到慧妃最后一句话。
殿外,万鸟已纷纷离去,留下一地鸟毛,宫女侍卫正在费力清理,也怕惊扰了房内的皇上,突然有一眼尖的侍女,看到檐头伫立着一只白色鸽子,鸟儿正在看着对面窗户辰皇那,侍女隐隐记得,好像当时万鸟来朝带头的那个。
她也不敢大声,沿着梯子上去,有心去看看那鸽子有何神异,待得上到屋檐,丫鬟一眼觉得好像这个和鸽子不太像,个头比寻常鸟大了一圈,通体雪白发亮,简直纯白如玉,一股圣洁之意油然而生,漂亮异常,丫鬟正准备仔细观察一下,那鸟突的一个回头,大大的嘴巴传出了一声:呱!像是在说:“你瞅啥,下去”。
侍女一个脚滑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刚才从慧妃逝去的伤心又涌了出来,不过这次是疼哭的,旁边的丫鬟七手八脚的把她拉了,起来小声询问怒斥,怎么回事?做事有些不牢靠。
还好有梯子搭在屋檐,此时也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她手上和胸前突出位置生疼,解释道,看到一只鸟才受了惊,伸指到那屋檐,众人纷纷看去,那地方空空如也,哪还有那只白色鸟儿的身影。
九年时间匆匆逝去,在大陆这有着各种宗门林立,赣州其中的一个角落里,澜国也没多大波澜,鲜有修士身影显露,此时澜国供奉阁五位人影,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王道长略有遗憾开口道:“想那年十一皇子生下那一日,天生异象,万鸟朝凤,还以为我等大机缘到了,或许能和仙苗结份善缘,结果那孩子岁小,还算正常,等会走路之后还是神志不清,抽别人巴掌不说还用牙咬,丫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左侧一壮硕大汉瓮声回道:“可不是吗,还经常胡言乱语,说的我都听不懂,什么“克乐”“眉籹”不知道还以为什么仙经魔典呢?”
另一侧的干瘦老者目光一闪,沉声回道:“会不会是大能转世或者夺舍?”
王道长闻言,虽然觉得好像有些可能,仔细想想又不对,他眉头一皱,低声回道:先不说有没有转世这一说,我从来没见过,而且我观此子,没有半分灵性,整日痴痴傻傻,夺舍就更不可能,此子疯疯癫癫身体孱弱,好几次差点就出意外死了,想想当日天象,运道属实离谱。“
旁边大汉压了压手:”慎言”几人相对无言暗暗叹息,布下一个隔音结界,又开始讨论这慧妃产下的皇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