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文看着舒月微微蹙起眉头,面上沉思。
他出声劝慰道:“四娘子,莫要太过忧心。打仗的事情,再怎么着也不会影响到淮阳这边。此地远离战场,向来安稳,不必挂怀。”
舒月听了福文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中依旧带着一丝忧虑。
随后,她转身,裙袂轻扬,上了马车。
而此时,晏行知所去的地方,是与淮阳相隔不远,但却不在曹勇管辖下的卫军军营。
卫军统领周炎见到晏行知突然到来,满脸惊愕,急忙行礼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晏行知神色冷峻,开门见山地问道:“呼衍攻城的信是你们传来的?”
听到晏行知的问话,卫军统领周炎连忙点了下头,恭敬地回答道:“是,曹勇不让我们进淮阳,这信收到原本是要先给他过目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想着将此事尽快禀报殿下。”
周炎说完这句后,晏行知径直走到沙盘的位置,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舆图。”
很快,一张舆图在晏行知面前徐徐展开,他低头,目光专注地看着舆图上标记的位置。
片刻后,周炎沉声道:“呼衍打的是沙城,沙城连通了后面的郾(yan)城,一旦打通这条线路,呼衍北上便畅通无阻。到时候他们从金陵,扬州向上推进,淮阳迟早会沦陷。”
周炎的手在舆图上划出一条路线,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晏行知听着他的话,缓缓说了句:“呼衍的骑兵不适合打平原的仗。”
晏行知微微站直身子,眼神坚定,语气果断地说道:“你带人守住淮阳的各个出口,孤来逼曹勇一把。虽说呼衍攻不进来,但是孤担心的是乾国内部有奸细。若不加以防范,恐生变故。”
家贼难防,他得让曹勇手中的兵成为有用的兵,而不是为晏景宁的牺牲品。
“这件事,不要外传,若有信传来,直接送进淮阳城中就是。”
说罢,晏行知让周炎将舆图收起来,他要带走。
等到午后时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带着些许慵懒的气息。
晏行知才从外头回来,身影略显疲惫。
舒月刚刚伺候陆阳明用完药,看着他去休息后,这才从陆阳明的院子里出来。
她心思还沉浸在担忧陆阳明的情境中,未曾料到,就在这不经意间,同晏行知迎面撞上。
眼前的男人面上染上了些许疲累之色。
益州的事情才刚刚结束没多久,他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淮阳,督促曹勇减兵。
哪曾想,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落实,又遇上了呼衍攻打边城的事情。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如同层层叠叠的山峰一般堆积在一起,仿佛所有的重担都毫无保留地全压在了晏行知的身上。
“没休息?”
看到舒月的那一刻,晏行知的面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疲惫的身躯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丝慰藉。
他将手中的舆图交给一旁的福文,随后朝着舒月迈出一步,那步伐虽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殿下要离开淮阳了吗?”
舒月看着晏行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了一句。
晏行知的步子微微一顿,却没有立刻回话,反而问道:“还没用饭。”
“哦……我让厨房去准备。”
舒月落下这句后,抬脚便要离开。
晏行知见状,急忙伸手拉住她,手掌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像是要缠绕上舒月一般。
“阿月,我有些累,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晏行知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期许。
闻言,舒月挣扎的动作瞬间僵持住,随后,她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还有事。”
“此战,我定是要去的,说不准,就回不来了。”
晏行知的声音带着无奈。
“就当最后一面,阿月陪陪我,好不好?”
他低下头,柔和的目光落在舒月的发上,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情与眷恋。
晏行知有万语千言想同舒月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确要离开淮阳了,毕竟沙城这一战,极为艰难。
前线的消息虽然还未传来,但晏行知心里明白,沙场从来都不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他们拖不了太久,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着胜负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