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京明脸色一变，看着晏行知，谁能想到他这一开口说出来的话这般大胆。
“舒尚书急什么？孤只是举个例子。”
晏行知轻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没有这么惬意。
单看舒京明的态度，晏行知就知道他的想法。
舒京明不想舒月进宫，更不想舒月嫁给他。
“无论殿下只是举例，亦或者是真的有什么旁的心思，微臣如今便能回答殿下。”
“月月不会进宫，微臣也不会让她进宫。”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舒京明也没再刻意隐瞒下去。
虽然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得罪晏行知。
“舒尚书不打算问问四娘的意见吗？”
晏行知端着茶盏的手，力道收紧许多。
茶叶在茶盏中打着旋儿，似乎也能感觉到主人不佳的心情。
前世的时候，晏行知是直接从舒家将人带走的，没有体会过这种要同岳丈周旋的感觉。
得知舒京明依旧不死心，还想给舒月找一门亲事后。
晏行知才趁着今日送舒月回来，想同舒京明谈一谈。
结果在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料之外。
知道舒京明不愿意让舒月进宫，但也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强烈。
“微臣的女儿，微臣自己了解。”
舒京明看着晏行知，直接跪下：“殿下，微臣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实在担当不起什么大责任，微臣所愿，也只是要她一生平安喜乐。”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无论曾经舒月和晏行知有过什么，也不管晏行知对舒月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所图。
舒京明都希望，这件事能够到此为止。
他不会让舒月进宫，更不会让舒月做太子妃。
舒京明的话才刚说完，便听到咔嚓一声，茶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晏行知手中的茶盏早已化作齑粉，随着茶水一同洒落。
“倘若孤，势在必得呢？”
他弯身看向舒京明：“舒尚书应该庆幸，孤对四娘很有耐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耐心，舒家的人，还有这些事情，他都不会多解释一句。
说完，晏行知起身离开，舒京明看着这一幕，垂下头去。
门口的舒文锦和舒正礼见到晏行知，俯身行礼，再一抬头，晏行知早就走远了。
两人赶忙进去将跪在地上的舒京明扶起来。
“爹，这是怎么了？”
舒正礼出声问了句，只见舒京明摇摇头：“哎，得尽快将月月的婚事定下来了。”
舒文锦听到舒京明的话，还有些诧异，这和给月月定亲有什么关系？
“是太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舒文锦脸色一变看着舒京明问了句。
舒京明嗯了下，舒正礼听着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的话，挠了挠头。
而晏行知从花厅出来后，直接去了舒月在的凝月居。
舒月正跟舒霜玉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石榴的声音。
“见过殿下。”
两人一起看向门口的晏行知，舒霜玉率先站起来：“殿下，女子闺房，您进来，不太合适吧。”
舒霜玉说完后，便听晏行知道：“孤和四娘，有些话要说。”
“世子妃劳烦在外等一下。”
“殿下……”
听晏行知要单独跟舒月说话，舒霜玉摇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为月月着想。”
“出去。”
哪曾想，晏行知听完舒霜玉的话后，直接出声让她出去。
冷淡的两字像是挟裹着烈烈寒风一般，缓缓吐出。
舒霜玉听到这两个字，瞬间一愣，舒月抬手扯了下舒霜玉的袖子：“阿姐，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同晏行知相处了那么久，舒月早就清楚了晏行知的性子。
他眸中染上的不悦都快要倾泻出来了。
舒霜玉担忧舒月，但看这架势，她要是再不出去，太子殿下就能差人将她请出去了。
“月月，阿姐就在外面。”
留下这句话后，舒霜玉便走出去了。
晏行知走进来，伸手将门合上：“四娘。”
他就站在门口，也没有朝着舒月走来。
“你知道，对你动手的，是林意欢对吗？”
晏行知出声说了句，听到这话，舒月愣了下，而后点头：“知道。”
贺丹凝没有必要骗她，那五色粉的药包是林意欢放到王昭仪宫殿的。
而且若说有仇，怕是她和林意欢之间的恩怨才是最深的。
“怪孤没有惩戒林意欢？”
晏行知靠在门上，抬眼看向舒月：“怪孤吗？”
他语气淡淡，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两人隔得有些远，舒月看不清楚晏行知的脸，但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不怪殿下。”
林意欢动手想杀她，她不会放过她，至于怪不怪晏行知，舒月也没那个资格去怪他。
她和晏行知又没什么关系。
听到舒月这句话，晏行知低头轻笑一声，朝着舒月走来。
“四娘知道，在这世上，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生不如死，才是最难的。
明面上惩戒林意欢，有林皇后还有林家作保，林意欢即便会受到处罚，也不会太重。
毕竟林家很看重这个女儿。
所以晏行知不会这么做，他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比起直接杀了，慢慢折磨才最有意思。
尤其林意欢还想杀舒月。
“我不知道，殿下的话说完了吗？”
舒月看着步步紧逼的晏行知，突然就想到了被逼入晏行知别院的那个雨夜。
他也是这样，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舒月后退的动作止住了晏行知向前的步子，而后就听晏行知说道：“同你解释，只是想告诉你，孤与林意欢没有关系。”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他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将要吐出口的别怕二字就这么堵在口中。
“这段时日，在家中好好养伤吧。”
说完，晏行知转身离开。
房门被打开，舒霜玉看着晏行知离开的背影，赶忙走进去。
舒月坐在床上，听着舒霜玉关怀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句话，好像，是在解释？
两世加起来，舒月都没听到过晏行知给她解释什么，如今倒是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