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大殿下已经站满了人,如同每天等待上朝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早上激情讨论的氛围。
一眼望过去,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偶尔有几个嘴角勾着的,也不敢大肆张扬。
孟帝已经麻的好像要失去灵魂了,整个人都变得傻愣愣的。
江之吟揪住孟帝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明黄色龙袍已经在地上摩擦出一些痕迹,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了。
“底下的各位臣子都听着!孟帝已经被我江之吟手擒,燕楚……该换个皇帝了!今天,我便当着大家的面,处死这个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的混账!”
“江之吟!你敢!”孟轩此时是真的急了,他想过江之吟不会放过他们,但是父皇要死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在他面前!他受不住……
挣扎要起身,却被一旁的迦之按着无法动弹。文洲也挣扎着上前,却被刘海压着,也动不了半分。
江之吟根本没有听后面的一系列动静,在下面一众臣子震惊的目光下高高举起手中的剑,一剑抹了孟帝的脖子!
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大家面前,孟帝就这样死了……
“父皇!”
“陛下!”
可笑吗?昔日费尽全部力气爬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到头来却死得如此狼狈不堪,他是真的昏了头吗?为何丝毫没有察觉到江之吟的野心?还是他真的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所有精明都失去了,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用刘海和江之吟打这个梁夏,却没想到他早就被他们算计进去了……
为什么呢?精明了一辈子的人,为何偏偏死在了他快要成功地那一天?是他太过于自负了。
耳边好像听到了轩儿和文洲的声音,原来,他这一辈子也是有人在乎他的,只是他自己没有那样认为。今天还是雨儿的及笄礼,她的父皇死在了她的及笄礼上,不知雨儿会不会难过……
眼前好像出现了母妃的影子,少年时唯一陪伴他的人。
母妃,儿子来找你了,只不过儿子还是没有成功,还死得如此狼狈。当年他亲手把自己的父皇毒死,如今天道轮回,他也被他一手提拔的臣子害死了。
恍惚间,他看到母妃在对他说话,“时度,母妃从不曾要求你什么,可是母妃也明白,出生于皇家,如果不争就只有死路一条,母亲不怪你。可是这么多年你确实做了不少糊涂事,但是没关系,母妃和你一起赎罪。”
母妃又拉起他的手了,孟时度看着两只相握的手,笑了,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笑容,是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最单纯的笑容。
“母妃,儿子有些累了,但是看到母妃,我又开心了。”
“没关系,走吧,母妃带你去我那。”
“……好。”
母子俩紧握住双手,向着不知名的终点走去……
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帝便已经倒下了。
“江之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要当皇帝吗?!”薛牧呈终于吼了出来,怒目圆睁,身体气的直颤抖。
不过江之吟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吩咐,“把这些大臣先关在偏殿,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许放出来!”
“是!”
呼啦啦的声音又响起,大臣们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被那些士兵押着进入偏殿。
看着好像呆了的孟轩,江之吟吩咐,“把殿下押进大殿,皇后和公主也找人看起来。孟时度的尸体葬去皇陵,后宫的妃子一并带过去看起来,一个不能少。”
“是!”
一个接一个的命令放下去,直到大殿前恢复清静,江之吟这才吐了口气,但是不能松下来,转身,去海棠轩。
这里是宫里目前为止最和平的地方了。
“看来江大人这是都解决好了。”颜嘉正在沏茶,眼角看到江之吟走近,便知道事情都解决完了。
来到颜嘉面前落座,“是,孟帝已经死了。”
“江大人真是厉害,一次就成功。”这确实是颜嘉没有想到的,孟帝这么好解决吗?
江之吟却嗤笑一声,“孟帝已经掌大权习惯了,潜意识里就会认为没有人敢忤逆他或没有人有那个能力忤逆他,但是他忘了,世界上不只有他自己会算计。有些人不表现在面上,只是因为他们想要过简单的日子罢了。”
“江大人这是在夸自己?”颜嘉将沏好的茶给他递过去一杯。
看着杯中还有些许漂浮的茶叶,江之吟没有笑,“这种人世界上多了去了。”
“所以,江大人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亲手把孟帝杀了,如果你还要按之前的计划让孟轩上位,你就不怕以后让孟轩报复回来?”颜嘉阐述这个事实。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现在有一个请求想得到殿下一个承诺。”手抚上温热的茶杯,却也暖不了他的心。
颜嘉不明,“请江大人直说。”
“留刘海一家的性命,并且让他们在梁夏度过他们余生。”江之吟直勾勾盯着颜嘉,不放过他一丁点表情变化。
颜嘉稍加思考就同意下来,“没问题。”
刘海已经在京都待了十年,如果把他放回燕楚他才是最担心的,万一以后两国兵戎相见,他就是个定时炸弹。相反,如果放在眼皮子底下,那才是最安全的。
江之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请求。
只是,“那江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我便不劳殿下操心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得到承诺,江之吟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
“好,如果有需要,江大人直说。”毕竟,他这样做,确实帮两国躲开了一场恶战。
“一定会。那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见孟轩,谈谈他上位和两国签订合约的事情。”
“好,静候江大人。”
起身,杯中的茶一口饮尽,随后便大步离开。
颜嘉心中却有些沉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江之吟的打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