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帝这天心情异常的好,晚上回到他自己的寝殿,打开他命人建造的暗室,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进去。
暗室里很黑,也没有外面的精致,就只是简单的一个屋子,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甚至连个凳子也没有。
铁链子发出晃晃铛铛的声响,蓬头垢面的男人抬起头,他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好”弟弟又来看他了。
果然,“大哥,别来无恙,最近还好吗?”
孟时安眼神异常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也对,任谁被关近二十年早就被磨灭的没有棱角了,但他还在坚持,他在等他这个弟弟跌下神坛的那一天!
所以他努力活着,文洲送的饭他都吃,他就是要留着这一条命,看着孟时度恶有恶报的那一天!
这样,他死也瞑目了!
他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不是了如指掌吗?文洲不是隔一阵子就给你汇报吗?还来问我?”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孟时安知道,这就是孟时度想要看到的。
果然,孟时度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口水呛到自己才停下。
“是哦,我都忘了,文洲隔一阵子才给你送后面好多天的饭,但是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西蜀已经败了,大败!被我们燕楚和梁夏一起打败了,现在只剩下我们燕楚和梁夏两个国家了。而且我的女儿,孟雨,及笄礼就要到了,梁夏特地派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还有一位郡王来祝贺。你说,我孟帝的面子大不大?”孟时度说得起劲,长袖挥得一摆一摆的。
“大哥啊,还好当初你没有继承这个皇位,不然西蜀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败,崇尚和平的大哥,一向会关爱百姓,关爱臣子,并且和各国交好。可是,大哥,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的,要他干什么!不如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安心,所以,我要做这个天下的王!”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孟时安根本懒得去看孟时度此时的样子,一定是极度狰狞且难看的。
“你,孟时安是不会懂的,老实待在这里吧!”
伴随着孟时度难听的哄笑声,他终于离开了。
他知道,孟时度就是来给他炫耀的,炫耀他得到了什么,可这些,应该是他的吗?不应该!
爱好和平怎么了?有和平的地方才有爱……
但是孟时安不知道,从小都没有得到过爱的孟时度,只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但是,他刚刚好像听到了郡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去到梁夏的时候,颜帝只有一位姐姐了,那这个郡王不就是颜帝姐姐所出吗?那不就是悦儿给他生的孩子吗?那个他没等到出生的孩子……
泪意突然涌了上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色突然有了血色,嘴唇微微颤抖,双手捂住双颊,却引得绑住他的铁链子嘎嘎作响。但是这声音没有拉回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得落了下来。
他已经被关了快二十年了,一面都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原来悦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不知道悦儿如今过得好不好?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应该很高兴吧?真希望她如今还在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突然好想逃出这个牢笼,他想再见见悦儿,见见他们的孩子……
脚步飞快的走出暗室,孟帝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他就喜欢告诉孟时安一些他做的大事,让他在那个黑暗的无边的环境中好好的念着他,想着他。
不过及笄礼就只剩下五天了。
神色又变得郑重起来,江之吟的计划是打算及笄礼当晚诬陷梁夏二皇子颜嘉给他们燕楚大臣投毒。明面上他们喝的不是一样的酒,也确实是喝的不一样的酒。后天,江之吟会得到他的委托去看望颜嘉他们一众人,再引导他做一些不太正常的举动,去一些放置及笄礼那天酒水的地方……
然后及笄礼那日,酒水出问题……有人证,物证他们伪造一个就行了,再借此扣押起他们来,向颜帝发难,刘海知道一些梁夏布局,集结士兵的时候再让他们的人装作无意的挑事……战争不就可以引出来了,还是梁夏先动的手,他们燕楚最多只是自我防备。
一切便会顺利起来了。
孟帝靠在椅子后面,完全是放松的样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终于,这一天他要等来了!
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他的!
谁能想到,当初都完全没有人知道的他,如今却一步一步筹谋到了现在,他都佩服他自己!
确实,孟帝脑子是可以的,只不过他用在正确的道路上才会最好,走这一条众叛亲离的路,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三天,江之吟便开始行动了,为及笄礼操办的人有一半是他的,所以动动酒水还真不是个麻烦事。他们动了酒水,只不过动的是单独为孟帝准备的一坛,他们都知道孟帝多疑,所以他们下的不是毒药,孟帝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下的是无色无味的会让四肢发麻的药,主要是削弱孟帝的战斗力。
抬头,和颜嘉对视了一眼,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文洲悄悄地跟着他们,直到他们回了碧云居他才回到孟帝身边汇报。
江之吟快步进入大殿,“臣参见陛下,回陛下,一切都已经做好。”
“好,江大人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多谢陛下。”躬身退下,江之吟表情平淡。
直到大殿没人,孟帝这才开口,“如何?”
“回陛下,一切进行得很是顺利,江大人确实一心一意为我们燕楚。”文洲道。
孟帝转了转手中的扳指,“那便好,不过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是,属下明白。”
江之吟的计划是好的,但是他也得留个后手,万一有个万一,他也得有方案对策。只不过孟帝不会想到,他们都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