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吕布和刘备最终同意了荀攸的条件:曹操在一个月内提供一千八百匹战马,换取双方今年年内的互不攻伐。
尽管吕布在面对荀攸时,表现出了一副因吃亏而懊恼的样子,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是激动无比。
这可是一千八百匹战马!
要知道,在夺取汉中和蜀地之后,吕布和刘备手下能够上阵杀敌的骑兵也就两千出头,战马的总量也才三千余匹。
这点儿骑兵,对付几乎是纯步兵的汉中张鲁和益州刘璋勉强够用。
但是想要战胜盘踞关中的凉州军阀,那就不够多了。
曹操送来的这一千八百匹战马,对吕布和刘备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荀攸出色地完成了曹操交代的任务,还节省了两百匹战马,然后便欣喜地返回了官渡,去向曹操复命。
荀攸前脚刚走,袁绍的使者许攸后脚就来到了襄阳。
从踏入襄阳的第一步起,许攸便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这其实也是许攸一贯的作风。
只是在“大将军袁绍使节”的加持下,这种举止和态度变得更加明显。
吕布和刘备在左将军的厅堂里接待了许攸。
许攸阐明来意之后,傲慢地说道:
“左将军啊,您是汉室宗亲。大将军很欣赏您匡扶社稷的壮志。
“如今大将军亲率十万精兵征讨国贼曹操,胜利在望。
“大将军不愿大功独揽,想邀请您一起进攻曹操,共谋大业。
“左将军,这可是能够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千载难逢,不容错过啊!
“我们马上就要赢了。您要是不及时出兵,那可就晚喽!”
吕布和刘备纷纷用关爱弱智的眼光,面带微笑地看着许攸: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同样都叫“攸”,这许攸跟荀攸差得也太远了……
袁绍的用人水平,也跟曹操差得很远啊!
刘备回应道:
“子远,大将军兵多将广,实力强劲,人尽皆知。
“他高举义旗,讨伐国贼曹操,我亦深感敬佩。
“我身为汉室宗亲,岂能不为朝廷出力?
“我一向有意讨伐曹操,可惜我如今兵少将寡,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许攸得意地说道:“这好办!左将军,只要您跟大将军联手,击败曹操不是易如反掌吗?”
刘备为难地说道:“我之前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
许攸见刘备有些迟疑,便问道:“只是什么?”
刘备皱了皱眉头,答道:
“不瞒子远,前几日,曹操派遣使者前来协商,允诺送我近两千匹战马。
“前提是我不得出兵介入眼前这场中原纷争。
“我考虑了一下,打算答应他的条件。”
许攸听了,甚感惊愕。
许攸知道刘备曾在徐州与曹操多次交战。他原以为刘备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与袁绍联合,对抗曹操。
所以出使之前,许攸拍着胸脯向袁绍保证,自己绝对能够完成使命。
倘若刘备与曹操暂时讲和,那自己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许攸急忙劝阻道:“左将军,这是曹操的缓兵之计,切不可答应!一旦曹操获得喘息的机会,日后必定会对左将军发动猛烈的攻势。”
刘备回应道: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曹操近在咫尺,又在豫州一带布有重兵,威胁南阳。
“以我如今的兵力,进攻不足,防守有余。
“况且,我刚刚拿下益州,一样需要休整。”
许攸刚想继续劝说刘备,吕布突然开口道:“子远,大将军如今一心扑在中原,却忽视了其他地方的危机。”
许攸听了,疑惑地问道:“其他地方的危机?请问君侯说的是哪个地方?”
吕布答道:“并州。”
许攸接着问道:“并州有何危机?”
吕布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子远,如今关中诸军皆听命于曹操,算是曹操的盟友。并州牧高元才是大将军的外甥,为何不派兵从并州进攻关中呢?”
许攸答道:“并州新近才臣服于大将军,当地局势尚不稳定,兵力不足。”
吕布点头道:
“所以我才说,并州会有危机。
“钟繇是曹操任命的司隶校尉。
“四个月以来,他在关中四处奔走,将诸位将领笼络到了一起。
“如今关中诸将蠢蠢欲动。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并州。”
许攸将信将疑地说道:“不会吧?关中诸将已经向大将军承诺保持中立,不会干预关东事务。”
吕布说道:
“可是,并州不是关东啊!
“况且,关中诸将也并非皆为守信之人。
“前些日子,他们向曹操进献了两千匹战马。
“这总不能不算是干预关东吧?”
许攸一惊:“啊?竟有此事?”
许攸看向刘备。后者点了点头。
吕布说道:
“子远,大将军以众击寡,却已在官渡与曹操相持四个月之久。
“这场仗打得并不轻松。
“否则,你也没必要前来襄阳,对否?”
许攸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曹操虽然兵力不多,却也不容小觑,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吕布顺势说道:
“四个月以来,大将军非但没能取得太大的战果,反而损失了颜良、文丑两员大将。
“在钟繇的蛊惑下,关中诸将多认为大将军会被曹操击败。
“所以,他们才会萌生趁机进军并州、扩展地盘的想法。
“倘若大将军准备不足的话,并州恐怕会落入关中诸将之手。”
许攸沉思片刻,低声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的精力都放在了官渡一带,没想到并州亦有危机。”
刘备说道:
“作为汉室宗亲,我视曹操为国贼,绝对不希望曹操赢。
“只是曹操与我毗邻,对我甚为防备。
“以我目前的兵力,难以突破曹操的防线。
“关中诸军虽然总兵力近十万,但是他们互不统属,甚至彼此颇有嫌隙。
“倘若大将军愿意提供支援,我可以进军关中,牵制关中诸军。
“如此,既是为大将军守护并州,亦能削弱曹操的力量。”
许攸问道:“请问左将军,您需要何种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