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被灾星炮废了修为之后当真心若死灰，投降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实际上当时如果陆远让他自杀他也不会犹豫。

超凡和九品间只差了一个台阶，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是跨越这个台阶要经历多少磨难。虽然他也不是完全废了，还有九品的修为，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一位大修。

可是，没有超凡的实力后，很多旧账就会被人翻出来。在玄天师尊的这些年中，苍岩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不过他知道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他会生不如死。

因为这个原因，在归途中苍岩完全没有逃跑的打算，况且他被天霜号攥在手心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身下阴云海的怒涛渐渐平息，已经来到剑湾的范围，看着熟悉的景象苍岩心中悲苦不禁老泪纵横。

当年华族落难被天虞收留，乞丐般的到处求学求道的模样至今历历在目，他那时还经常把华族搬出来当作反面教材教育本门的弟子。

怎么一恍惚的时间里，华族竟强大到如斯地步，他畏惧的扭头看向天霜号的头部，九眼森罗红光描线上下扫射，如同恶鬼的目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玄法机甲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即使师尊的心境也不由心生战栗之感。

他一向视华族的玄法为邪魔外道，早就主张打压华族，未料还是慢了一拍，今天还是栽在华族手中。

现在再想这些也迟了，苍岩长叹一声，竟是老泪纵横。

不过他看到另一边，同样被天霜号攥在手中，被易星尘揍得猪头狗脸至今生死不知的勾琴师尊，不由心情好了一些。

当一个人很倒霉的时候，发现还有更倒霉的人就会如此，他至少没被揍成猪头不是么。

陆远这边一路和易星尘沟通前方的战局，当说到琴钧一剑打穿大地将联军阻隔在马营平原外时，懒洋洋坐在天霜号肩头的易大师挥了挥手：

“这你不用说，我当时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陆远奇怪，毕竟山贼已经失联好久，他怎么知道前线发生的事情。

易星尘嘴巴冲着苍岩撇撇，一直沉默做自我心理建设的苍岩师傅终于开口：

“山贼！要不是琴钧忽然借用我们的力量，你当时就被我们拿下来！”

若不是此等变故，三人不但已经拿下易星尘，而且勾琴也不会重伤失去战斗力。三位师尊对阵后来赶到的天霜号，至少不会落入下风。

“山贼，你们爷孙就是专门坑我们是吧！”苍岩破口大骂。

即使在机舱中，老陆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好像说到了不得的话题呢。

“等一下，什么借用力量？什么爷孙？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苍岩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吱声，易大师咳嗽一声，朗声道：“陆远，你知道，这是天虞的家事……”

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下，因为老陆打开灾星炮对准他。

“山贼。”陆远的声音还是笑嘻嘻的，却透着冰冷的寒意，“我死了很多朋友…很多！这已经不是天虞的家事！”

就因为天虞家的那点破事，血税军差点全军覆没，华族遭受重大损失。如果易星尘再忽悠，老陆不介意当场给他来一发灾星糊脸。

这一次易星尘没打算隐瞒，琴钧动用天人剑，代表已经完全撕破脸皮，那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他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洗耳恭听！”

上古时代，祖灵在天虞开设道场，为芸芸众生传道解惑。祂座下共有六百二十二位绝强者，关系和谐的相处了几万年。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超凡者们心中愈发不满。原因很简单，达到超凡境界后，所有人的修为都停止了增长。

面对询问，祖灵告诉众人，祂已经将众人领进门，至于后面的道路，需要每个人自己走出来。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人信服，超凡者之间开始窃窃私语。

众所周知，实力等级遵循二八分品的原则，掌握最多秘密的人，占据在玄法的顶点。那么有充足的理由怀疑，祖灵占据着最高的境界，而全体超凡者正是祂的“柴薪”。

这个怀疑一旦开始就无法遏制，谁不想拥有祖灵通天彻地的大能。每一个超凡者都认为自己有机会登上那唯一的神座，只要干掉祖灵。

在一次论道中，有超凡者询问祖灵，如果天虞世界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域外魔神，该怎么办？

在灵力充盈的世界中，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绝非没有。

祖灵告诉他们，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绝境，就需要全体超凡者联合起来，施展“天人血脉神阵”，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以获得至强力量。

天人血脉神阵并不复杂，但要求所有施展者血脉相连。天虞世界的智慧生命都是祖灵的造物，当然符合这一条件。

于是超凡者们在天渊的地下秘密布设天人血脉神阵，一剑剁了在升天殿的祖灵，顺带劈碎了小半颗星球。

这就是最初的天人契约。

此外由于强大的余震，神阵所在得位置大陆升起，形成不定土几万年来不断旋转。陆远在乘坐蛟龙号时，曾误入其中，不过他当时根本认不出那些缓缓旋转的灵力涡流究竟意味着什么。

陆远这才知道原来玄天干出过这么惊天动地的罪行，不由肃然起敬：

“怪不得。”老陆阴阳怪气，“原来背后捅刀子是你们的优良传统啊！”

苍岩嘴硬争辩，什么“修道一途最是无情”，什么“万年修为不得寸进”各种理由一一摆出来，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都是祖灵逼的，当年他们只是自卫反击！

山贼和老陆都是不屑冷笑，老陆嘲讽道：

“岩，你当年就是祖灵的跟屁虫，祖灵要回到高塔中，你拽着祖灵的裙子不放，哭的像个孩子。”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对祖灵动手！”

此言一出，苍岩心神巨震，即使被灾星一炮干废也没有此刻来得震撼。

“你怎么可能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陆远所说的，是在黄金乐园发生的事情，苍岩并没有忘记前世所有。

山贼也第一次被陆远惊到，这是连他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陆远，你从哪知道上一纪元的事情的？”他急切询问。

老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是乐园的家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有个兄弟，很猛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一头师尊。”

“好了别岔开话题，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当年天人血脉神阵和现在的琴钧，到底有什么关系？”